我死在一个香火鼎盛的日子。生辰当日,我那已是皇贵妃的嫡姐沈清月亲临我的破落小院,
带着御赐的龙涎香。她笑盈盈地揪住我的长发,一把剪刀一缕发,不多时,
我的头皮已是鲜血淋漓。“妹妹可知,这五年我每日都在想你。”她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童,
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剥去我的衣物。我惊恐万状,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命人点燃千炷香,一字排开,那香火头点点红星,在昏暗室内如地狱鬼火。“这里,
是替无尘大师烫的。”第一炷香烙在我心口,皮肉滋滋作响,我凄厉惨叫。“这里,
是替我的初恋烫的。”又一炷香烙在我腹部,我痛得浑身痉挛。“这里,
是替我这五年深宫寂寞烫的...”香火落在更私密处,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沈清月手持那串无尘佛子曾用过的佛珠,双目含泪却笑得癫狂:“敢破坏我和无尘的姻缘,
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最后,她亲自执起桃木钉,对准我的眉间。
“不——”我凄厉惨叫,那桃木钉已狠狠没入。剧痛中,
我最后看见的是沈清月那张扭曲的美艳脸庞,和她手中那串泛着冷光的佛珠。我竟不知,
嫡姐对佛子的执念如此之重,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嫡亲妹妹活活折磨致死。---再睁眼,
檀香袅袅。我怔怔地看着自己尚未及笄的双手,指尖还带着墨渍。窗外传来细微响动,
我抬眼望去,只见嫡姐沈清月鬼鬼祟祟地溜进佛子暂住的禅院。手中的笔险些掉落。
我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五年前,嫡姐试图给无尘佛子下药的那一夜。前世,
我拼死阻拦了她的计划,结果当夜明珠公主便强掳了佛子回公主府。嫡姐心死入宫,
一步步登上皇贵妃之位,最后将我折磨致死。这一世,我轻轻放下毛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姐姐,既然你如此执着于佛子,妹妹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我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
假装在禅院附近赏月。果然,不过一炷香时间,沈清月便慌张地跑出来,差点撞到我身上。
“妹妹?!你、你怎么在此?”她做贼心虚,脸色煞白。我故作天真:“姐姐又是为何在此?
咦,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沈清月慌忙将手中的小药瓶藏到身后:“没什么,
只是...只是来向佛子请教佛法。”我眨眨眼,压低声音:“姐姐不必瞒我,
我知道那是什么。”沈清月脸色骤变,我立刻接上:“是给无尘大师的吧?姐姐放心,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其实妹妹一直觉得,
姐姐与无尘大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清规戒律,若是真心相爱,破了又如何?
”沈清月愕然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等话。
前世我确实是那个满口礼义廉耻、拼命劝阻她的傻妹妹。“妹妹...你支持我?
”她眼中泛起泪光,仿佛找到了知音。我重重点头,神情诚恳:“自然!只是姐姐,
你这法子不对。”“为何?”“无尘大师修为高深,寻常药物他一尝便知。
我听说西域有一种奇香,名‘醉佛’,遇热即散,无色无味,便是得道高僧也难以察觉。
”我神秘兮兮地说道。沈清月睁大眼睛:“真有此物?何处可得?”我微微一笑,
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香囊:“巧了,我前日刚得了一枚。”这自然不是巧合。
重生这三日,我动用了母亲留给我的所有私房钱,通过黑市购得此物。前世,
明珠公主就是用这“醉佛”香成功掳走了无尘。沈清月接过香囊,
半信半疑:“此物当真有效?”“姐姐一试便知。”我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切记,
需在禅房香炉中焚之,待一炷香后再入内。”沈清月感激地握了握我的手,
转身再次潜入禅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前世,我阻止她下药,
结果明珠公主趁虚而入,沈清月却将一切怪罪于我。这一世,我不仅要助她下药,
还要让这场戏演得更加精彩。毕竟,我可是知道,今晚禅院里住着的,可不只无尘一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沈府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沈清月扶着一位身着僧袍的男子匆匆走出。月光下,那男子脚步虚浮,
几乎整个人靠在沈清月身上。“醉佛”香果然厉害。我暗中跟上,心中冷笑。
沈清月啊沈清月,你可知道你扶的是谁?就在他们即将登上提前备好的马车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我躲在树后,屏息凝神——好戏开场了。
“好个不知廉耻的闺秀,竟敢诱拐佛门高僧!”一声娇叱划破夜空,明珠公主骑着白马,
一身红衣如火,带着数十名侍卫将沈清月团团围住。沈清月吓得魂飞魄散,
却仍紧紧护着身旁的男子:“公主殿下,我与无尘是真心相爱,求您成全!”“真心相爱?
”明珠公主冷笑一声,挥手令侍卫上前,“给本宫把那秃驴带走!”“不!
”沈清月尖叫着挣扎,却在看到那男子抬头时僵住了。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那张脸——哪里是无尘佛子,分明是无尘的师弟,无相和尚!
“怎么...怎么会是你?”沈清月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无相和尚满面潮红,
眼神迷离:“沈、沈**,不是您让小僧在此等候...”我在暗处几乎要笑出声。
前世我就知道,今晚无尘与无相换了禅房,因为无尘的禅房需要修缮。这事极少人知,
我也是后来才从父亲那里听说。明珠公主也愣住了,她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情景。
但她反应极快,立刻厉声质问:“无尘大师在何处?”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在此喧哗,所为何事?”月光下,
无尘佛子静静站立,素白僧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眉目如画,气质出尘。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在看到沈清月和无相时,微微蹙眉。沈清月看着无尘,又看看无相,
终于明白自己找错了人,下错了药,顿时面如死灰。“我...我...”她张口结舌,
羞愤欲绝。明珠公主见状,嗤笑一声:“沈大**真是好眼光,放着真佛不拜,
偏要寻个凡僧。”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沈清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掩面狂奔回府。
我悄悄退入阴影中,心中无比畅快。这才是开场,我的好姐姐。---次日,
沈府上下气氛凝重。父亲沈尚书勃然大怒,将沈清月禁足闺中。而无相和尚已被送回寺院,
听说要被罚面壁三年。我端着一碗莲子羹,轻轻敲响沈清月的房门。“姐姐,开开门,是我。
”良久,房门才开了一条缝。沈清月双眼红肿,面色憔悴,见到是我,神色复杂。
“姐姐莫要伤心,此事未必是坏事。”我将莲子羹放在桌上,柔声安慰。沈清月猛地抬头,
眼中满是怨恨:“不是坏事?我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连个普通僧人都看不上我,
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姐姐误会了。我听说,
昨日宫中来人,对姐姐颇为关注呢。”沈清月一愣:“宫中?”我压低声音:“是啊,
听说皇上对姐姐的胆识...颇为欣赏。”这自然是我编造的。但前世,
沈清月入宫的确与皇帝听说她追求无尘的“胆识”有关。据说皇帝厌倦了宫中女子唯唯诺诺,
对敢爱敢恨的沈清月产生了兴趣。沈清月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当真?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妹妹何时骗过姐姐?况且,姐姐细想,那无尘佛子虽好,
终究是方外之人。而宫中富贵,才是姐姐这等美人应得的归宿。”沈清月若有所思,
渐渐止住了哭泣。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天姿国色,何必执着于一介僧侣?
他日若得圣宠,便是万人之上,到时候,还怕无尘大师不对姐姐另眼相看吗?
”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沈清月的软肋。她最在意的,
无非是那份得不到的执念和被人轻视的不甘。果然,她眼中闪过野心的光芒,
反握住我的手:“好妹妹,还是你懂我。”我看着这张与我相似却更显艳丽的脸庞,
心中冰冷。沈清月,这一世,我定会帮你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因为我知道,
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才是你真正的葬身之地。---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沈清月最信任的谋士。我教她如何若即若离地吸引皇帝注意,
如何在后宫嫔妃中脱颖而出,如何展现她的“胆识”与“独特”。凭借前世的记忆,
我精准预测了皇帝几次微服出巡的行程,让沈清月“偶遇”圣驾。果然,
皇帝对她产生了浓厚兴趣。“妹妹,皇上今日夸我与众不同。”沈清月兴奋地告诉我,
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光彩。我微笑着为她斟茶:“姐姐本就非凡俗女子可比。”心中却暗想,
当然与众不同,满后宫都恪守妇德,就你不知廉耻地追求和尚,皇帝自然觉得新鲜。不久,
圣旨下,沈清月被册封为月嫔,赐居长春宫。入宫前夜,沈清月拉着我的手,
难得真情流露:“妹妹,日后在宫中,我还需你多多指点。”我恭敬行礼:“姐姐言重了,
妹妹预祝姐姐早日封妃,光耀门楣。”她满意地笑了,转身登上入宫的马车。
看着远去的车队,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眉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桃木钉刺入的剧痛。沈清月,
深宫似海,你可要好好享受我为你铺就的这条路。---沈清月入宫后,果然如鱼得水。
她本就貌美,又深谙欲擒故纵之道,再加上我在宫外时时传递消息献策,
她很快从月嫔晋为月妃,短短一年便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而这期间,我也没闲着。
凭借前世记忆,我暗中经营起自己的势力。母亲留下的嫁妆铺面,
在我精心经营下翻了几番;通过黑市,我结识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甚至在前朝,
我也安插了几个眼线。我要的,不只是沈清月的命,更要她尝尽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这一日,
我收到宫中密信,沈清月邀我入宫一叙。踏入长春宫,但见珠围翠绕,富贵逼人。
沈清月端坐上位,已是雍容华贵的皇贵妃架势。“妹妹来了。”她淡淡一笑,示意宫人退下。
我恭敬行礼:“参见皇贵妃娘娘。”“免礼。”她走上前,亲自扶起我,
目光却锐利地打量着我,“妹妹今年已十七了吧?可有意中人?”我心中警铃大作,
面上却不动声色:“妹妹只想陪伴父亲左右,暂无婚嫁之念。”沈清月轻笑:“那怎么成?
姐姐为你觅得一桩好姻缘。”她拍拍手,一名内侍奉上一卷画轴。画卷展开,
上面是一位四十余岁、面带凶相的武将。“这是镇北侯,虽年长些,但功勋卓著,
妹妹嫁过去便是侯府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沈清月笑吟吟地说。我心中冷笑。镇北侯?
那位以虐待妾室闻名,已经死了三任夫人的变态?沈清月果然已经开始对我下手了。
“姐姐美意,妹妹心领。只是...”我故作犹豫,“妹妹听闻,
镇北侯与瑞王交往甚密...”瑞王是皇帝最忌惮的弟弟,前世此时,
镇北侯已因参与瑞王谋反被抄家。沈清月此举,分明是要将我推向火坑。
沈清月脸色微变:“妹妹这是不愿?”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妹妹不敢。
只是近日听闻一桩趣事,想与姐姐分享。”“哦?”她挑眉。我缓步走到窗边,
轻声道:“姐姐可知,无尘大师即将还俗了。”“什么?”沈清月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晃,
茶水洒了她一身。我转身,看着她失态的模样,心中畅快:“听说,是明珠公主求得圣恩,
特许无尘还俗,届时二人将完婚。”这消息半真半假。无尘确实即将还俗,
但并非因为明珠公主。前世,无尘还俗后成为一代大儒,深受皇帝敬重。
而明珠公主强掳佛子之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沈清月脸色煞白,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们...要成婚?”我故作感叹:“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是令人羡慕。”沈清月眼中闪过疯狂的嫉妒,但很快压制下去,
强装镇定:“那...恭喜他们了。”我看着她扭曲的表情,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沈清月对无尘的执念从未消散,这一剂猛药,足以让她失去理智。“姐姐若无其他事,
妹妹先行告退。”我恭敬行礼,转身离去。我知道,沈清月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而这一次,
我将为她铺好通往地狱的最后一程。---果不其然,三日后,
宫中传出消息:皇贵妃沈清月病重,请求皇上准许无尘大师(现已还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