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取人事档案核对,瞳孔微微一缩——
画面里这个身影的身高和体态,与档案里记录的那位名叫“周芸”的护士完全不符。
私人医院,顶级楼层,森严的安保
凭空多出一个护士,用一个婴儿,
换走了我母亲刚出生两天的孩子。
指尖发凉,我按下暂停,将那个模糊的身影截图放大。
这不是失误。
这是一场偷换。
车子驶入沈家老宅庭院,车灯划过,将伫立在门口那几道身影照得苍白而不安。
父亲、母亲,还有那个我熟悉的、依偎在母亲怀里穿着精致公主裙的少女——沈明珠。
车停稳,管家拉开车门。
我迈下车,目光掠过父亲脸上的惶然,母亲哭得红肿的双眼,最后定格在沈明珠身上。
她抬起脸,泪珠滚落得恰到好处,甜美柔弱,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得意,仿佛在说:看,出了这种事,爸爸妈妈最心疼的还是我。
“姐姐……”
她带着哭腔唤我,试图过来拉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眼神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看向父亲:“人呢?”
父亲一愣:“谁?”
“我妹妹。”
这三个字我说得清晰冷静,砸在夜风里,
“被换走的那个,真正的沈家女儿。”
母亲猛地抬头,尖声道:“暖暖!明珠还在这里!你怎么能——”
“妈,”
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让她瞬间闭了嘴,
“现在不是上演母女情深的时候,尤其是对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我视线扫过沈明珠瞬间煞白的脸,
“人在哪?”
父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在……在偏厅等着。”
我不再理会身后母亲压抑的哭声和沈明珠陡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径直穿过华丽却冰冷的大厅,走向偏厅。
偏厅的门虚掩着。
我推开。
里面灯光有些暗,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听到开门声,那人影猛地一颤,受惊般抬起头。
一张与祖母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过于苍白瘦削,额角还有一道未完全消退的淡红疤痕。
眼睛很大,本该是明亮的,此刻却盛满了惊惶不安,像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无处可逃的幼鸟。
她穿着明显不合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指甲边缘被啃得参差不齐。
她看着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微微发抖。
那一刻,胸腔里某种冷硬的东西猝不及防地碎裂开一道缝隙。
我向她走过去,尽量放缓脚步,在她面前几步远停下,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别怕,”
我的声音是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温和,
“我叫沈清暖,是你的姐姐。”
她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微的水光,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角的伤疤,感受到她剧烈的瑟缩。
那疤痕还很新。
“谁打的?”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极小声地,带着浓重的鼻音:“……养父,喝醉了。”
偏厅门口传来动静,是父亲母亲跟了过来,沈明珠也挤在旁边,咬着唇看这边。
我收回手,没有起身,只侧过头,目光冷沉地扫向门口那对至今仍搞不清状况的父母,
以及那个占据了别人人生十六年的窃贼。
然后,我重新看向沙发上那个瑟瑟发抖、遍体鳞伤的女孩,清晰地开口,声音足以让整个沈家都听见:
“从今天起,没人能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个家,姐姐说了算。”
我牵着沈清玥——我给给她取的名字,清玥,寓意洁白如玉的明珠,本该属于她的光芒——走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