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契约到期**傅承聿疯了似的冲进那间他几乎从未踏足的客房,里面空无一人,
只剩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淡雅香气。梳妆台上,
那枚璀璨夺目、曾象征着他傅太太身份的钻石婚戒,在冰冷的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它静静地压着一纸协议。旁边,
是她那熟悉的、娟秀却带着一股决绝力道的字迹:**「傅总,契约到期,恭喜你,
也放了我。」**短短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抽。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猛地拉开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的高定礼服、珠宝首饰一件不少,
规整地陈列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唯独,
少了那个她嫁过来时带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行李箱。三年婚姻,七百多个日夜,
她竟然走得如此干脆,如此不留痕迹!“找!给我把她找回来!立刻!马上!
”他对着手机怒吼,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和恐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通通电话打出去,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动用了他所能想象的一切人脉和资源。然而,
那个名叫沈清澜的女人,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反馈都石沉大海,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越来越浓烈的不安。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坚硬的梳妆台面上,昂贵的实木发出沉闷的响声,指骨传来尖锐的剧痛,
却远不及心口那莫名的、空落落的钝痛。视线茫然地扫过这个房间,最终,
无意间定格在床头柜与墙壁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那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露出一小截枯黄的颜色。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用颤抖的、甚至有些笨拙的手指,
艰难地将其抠了出来。那是一束早已干枯、变形、彻底失去水分和色彩的新娘捧花。
花瓣脆弱得一碰即碎,缎带也褪了色。是他们那场盛大而仓促的婚礼上,
他心不在焉、近乎敷衍地塞给她的那束。她竟然……没有扔掉?还一直留着?
甚至藏在这种不为人知的角落?傅承聿握着那束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齑粉的干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恐慌和悔恨,
如同冰锥般猝不及防地刺穿了他一直以来冰冷坚硬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第二章:替身新娘(倒叙开始)**(时间拉回三年前,那个决定沈清澜命运的时刻。
)沈家曾经风光无限的客厅,此刻被一种破产前夕的灰败和压抑笼罩。
昂贵的古董花瓶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连空气都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爸,妈,我嫁。
”沈清澜平静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没有波澜,没有委屈,
只有一种认命般的、耗尽所有力气后的决绝。
继母王婉如几乎立刻就收住了原本对着小女儿沈清悦的眼泪,惊喜地一把抓住沈清澜的手,
力道大得掐出了红痕:“清澜,你说真的?你愿意替**妹……”沈氏集团资金链彻底断裂,
濒临破产清算的悬崖边缘。唯一的救世主,
是那个在北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业帝王傅承聿。
他提出的联姻条件简单而粗暴:娶一个沈家女儿,他便注资救企。他原本属意的,
是素有“北城明珠”之称、被沈家如珠如宝呵护着长大的沈清悦。可惜,沈清悦心有所属,
且自幼身体“孱弱”,受不得半点商业联姻的“委屈”和“束缚”。于是,
这个关乎家族存亡的沉重担子,
在了沈清澜——这个原配所生、在父亲再婚后便常年被忽略、仿佛透明人般存在的长女身上。
沈清澜轻轻抽回被继母攥得生疼的手,目光掠过沙发上蜷缩着、依旧梨花带雨的妹妹沈清悦,
最终落在短短几天便愁白了头发的父亲沈宏身上。父亲眼神闪躲,带着恳求与愧疚,
却终究没有开口为她说一句话。“嗯。”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最后一丝微光,
“傅家要的不过是一个姓沈的女儿,是谁,不重要。”不重要。她对自己说。反正,
她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选择。婚礼仓促却极致奢华,
像一场精心排练给外界看的独角戏。沈清澜穿着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
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却只觉得那水晶灯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身边的男人高大英俊,
是无数名媛淑女梦寐以求的联姻对象,可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温度。
新婚夜,她穿着那身沉重的婚纱,坐在空旷得有些冰冷的婚房里,
听着门外传来的、属于他的沉稳脚步声。凌晨一点,房门被推开。
傅承聿带着一身清冽的酒气和室外凛冽的寒意走了进来。
他甚至没看坐在床边、如同一个精致玩偶般的她一眼,径直走到她面前,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份文件,随意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扔在梳妆台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签了它。”沈清澜依言拿起文件,
首页加粗的**《婚前协议》**四个黑字,像四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期限三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商业条款,“安分守己,做好你的傅太太。
不要对我有任何痴心妄想,”他顿了顿,目光在她与沈清悦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处停留了一瞬,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更不要以为,顶着和清悦几分相似的脸,就能取代她。
”替身……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为她定好了位。她存在的意义,
仅仅是填补他心中白月光暂时缺席的空位。沈清澜感觉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
一点点收缩,变冷。她没有质问,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拿起笔,在协议末页,一笔一划,
工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沈清澜。笔迹稳定,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与苍凉。“很好。
”傅承聿满意地勾了勾唇,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达成交易后的疏离与掌控感,
“傅太太,晚安。”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走向隔壁的主卧。
“砰”的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沈清澜早已麻木的心上,
终于让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镜中妆容精致却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
像一个被遗弃的华丽木偶。她伸手,一点点,
极其缓慢地摘下了头上那顶象征着枷锁的、沉甸甸的钻石王冠。
**第三章:雨夜心死**婚后的日子,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却也沉闷得令人窒息。
傅承聿给了她傅太太应有的一切物质待遇——无尽的财富、尊贵的身份、奢华的衣食住行,
却吝啬于给她一丝一毫作为丈夫应有的温情和关注。沈清澜像一个最敬业的女演员,
努力扮演着贤惠妻子的角色。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
记下了他所有公开的喜好和禁忌;她知道他因常年忙碌饮食不规律而胃不好,
会偷偷查阅各种养生食谱,花费数个小时守在厨房,小心翼翼地学着煲各种养胃的汤,
每晚温在厨房,期待着他或许会回来尝一口。虽然他十次里有九次不会回来,即便回来,
也对那碗凝聚着她心血的汤视而不见,或者干脆冷漠地让她倒掉。那天,
她又一次花了近五个小时,精心炖了山药排骨汤,汤汁醇厚,香气四溢。他深夜归来,
带着一身不属于他的、甜腻的女士香水味,径直就要上楼。“傅承聿,”她鼓足勇气,
端着那碗依旧温热的汤上前,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汤……”他脚步一顿,回过头,
眼神像淬了冰渣,锐利而寒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沈清澜,
收起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傅太太的位置给你了,不代表你就有资格过问我的事,
更不代表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关注。”碗的边缘滚烫,灼得她纤细的指腹瞬间发红,
起了一圈水泡,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心口那里,更冷,更痛。
她默默地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上楼的背影,将那碗汤端回厨房,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下水道。
就像她一次次被践踏的、卑微的期待。直到妹妹沈清悦病愈回国,
这场无声的凌迟达到了顶峰。那晚,北城下起了瓢泼大雨,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
噼啪作响。沈清澜从自己偷偷经营的小型文物修复工作室出来,发现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站在路边,试图在暴雨中拦下一辆出租车,却因天气恶劣久久无车。就在这时,
一辆熟悉得刺眼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从她面前的积水路面疾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
溅起的肮脏泥水瞬间弄脏了她素雅的裤脚和鞋面。她僵在原地,
清晰地看清了那个独一无二的车牌号,是傅承聿的车。而副驾驶座位上,
坐着那个巧笑嫣然、正侧头与他说话的,正是她的好妹妹,沈清悦。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她。
或者说,看到了,也选择了无视。她独自站在倾盆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迅速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钻进每一个毛孔。从头到脚,湿透,狼狈,
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丑。鬼使神差地,她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投币,
拨通了那个她烂熟于心的、属于傅承聿的私人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传来的却不是他低沉的声音,而是沈清悦那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嗓音:“喂?
哪位呀?”“是我,沈清澜。”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平静,
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空洞,“我……”“哦,姐姐啊。”沈清悦轻快地打断她,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得意,“我和承聿哥在城南新开的那家米其林餐厅吃宵夜呢,
雨这么大,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我们就先挂啦!”不等她再开口,
听筒里只剩下急促而冷漠的“嘟嘟”忙音,像一声最终的、无情宣判的丧钟。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打在脸上,和眼眶里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的温热水液混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