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人。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挡住了走廊的光。不是别人。正是林棠!她没穿晚礼服。
只裹着一件深紫色的丝绒睡袍。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没有一丝妆容。显得异常苍白。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寒星!
死死地盯着沈清欢手里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又缓缓移到我煞白的脸上。嘴角。一点点勾起。
勾起一个冰冷、得意、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啧啧啧。”她轻轻咂嘴。
声音在暴雨声中清晰得刺耳。她慢悠悠地走进来。反手。咔哒一声。锁上了书房的门。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像踩在心脏上。“深哥。清欢姐。”她叫着我们。
语气亲昵得像在问候。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大半夜的。在我家书房……开茶话会呢?
”她目光扫过敞开的保险柜。扫过散落一地的林棠和陈安临的艳照。
最后定格在那本被沈清欢攥得死紧的黑色笔记本上。笑意更深了。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
“还是说……”她拖长了调子。一步步逼近。睡袍下摆拂过地毯。“你们在……找这个?
”她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像凝固的血。指向那本笔记本。
沈清欢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往身后藏了藏。身体绷紧。像进入防御状态的猫。我上前一步。
挡在沈清欢前面。盯着林棠。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林棠!你……”“我什么?
”林棠打断我。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刻骨的冰冷和怨毒。“我算计你?利用你?
让你像个傻子一样蹦跶?”她嗤笑一声。眼神像冰锥。“林深。我的好‘哥哥’。
”她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带着无尽的讽刺。“你配吗?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也配姓林?也配跟我争?”她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还有你!
”她猛地指向我身后的沈清欢。眼神像要吃人。“一个花钱买来的**!一个死人的影子!
也敢觊觎周太太的位置?也配跟我斗?!”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也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但很快。她又强行平复下来。脸上重新挂上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微笑。
她理了理睡袍的领子。姿态重新变得优雅。“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游戏该结束了。我的卒子们。”她目光扫过我们。
像看两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明天。周家那个慈善拍卖会。记得吗?‘婚姻契约’主题的。
多讽刺。”她嘴角的弧度带着残忍的快意。“那将是……你们的谢幕舞台。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睥睨。“我会在那里。当众宣布你们的‘**’。”她指了指我。
又指了指沈清欢。“证据?多得很。**拍的那些‘亲密照’。足够精彩。
再加上……”她目光落在那本黑色笔记本上。笑意加深。“再加上这本东西。
里面……可是记录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比如。
我亲爱的‘哥哥’是如何处心积虑伪造证据。陷害我这个妹妹的。
还有……我们可怜的‘替身’周太太。是如何勾结外人。
意图谋夺周家财产的……”“你胡说!”沈清欢忍不住厉声反驳。声音带着颤抖的愤怒。
“我胡说?”林棠挑眉。笑容灿烂。“证据呢?谁会信一个野种。和一个替身的话?
”她慢条斯理地踱步。“哦。对了。还有陈安临那个蠢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以为他掌控着地下**?呵。那不过是爸爸留给你这个‘长子’的……最后一点念想。
可惜啊。遗嘱在我手里。你永远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那**……明天也会是我的了。
”她走到我们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眼神冰冷刺骨。“明天。
拍卖会上。我会亲手撕碎你们所有的伪装。把你们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你们……身败名裂!
永世不得翻身!”她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下。“然后。林家。周家。
陈安临的**……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的!我林棠的!”她说完。最后看了我们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和快意。然后。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
依旧无声。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她拧开门锁。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她最后的身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暴雨声。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剩下我和沈清欢粗重的呼吸。还有窗外依旧疯狂的雨。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硝烟的味道。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沈清欢。她也看着我。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里。
之前的震惊和恐惧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像看着一把双刃剑。“听到了?”我开口。
声音干涩沙哑。“我们的……谢幕舞台。”沈清欢抬起头。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用力地。
向上扯了一下。扯出一个冰冷刺骨、毫无笑意的弧度。像面具上裂开的一道缝。“是啊。
”她声音很轻。像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那就……好好演一场吧。
”她握紧了那本笔记本。指节泛出青白色。“看看到最后……是谁的谢幕。”窗外的雨。
似乎下得更急了。第二天。傍晚。周家私人拍卖厅。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炫目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低声谈笑。觥筹交错。
一派上流社会的浮华景象。巨大的拍卖台后方。
悬挂着巨幅海报——“永恒契约:婚姻与财富的珍藏”。讽刺到了极点。我和沈清欢。
像两颗被摆上祭台的棋子。被迫坐在一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能闻到彼此身上紧绷的气息。林棠坐在斜前方。一身酒红色高定礼服。像朵盛开的毒罂粟。
正和周明远低语着什么。周明远脸色阴沉。偶尔瞥向我和沈清欢的眼神。
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鸷和杀意。陈安临坐在另一边。端着酒杯。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玩味笑容。
目光在我们几人之间逡巡。像在评估猎物的价值。
”——据说是象征“永恒婚姻”的珠宝、古董、甚至……几份象征性的“婚姻契约”复制品。
气氛虚伪又压抑。终于。到了压轴环节。拍卖师清了清嗓子。
声音带着刻意的庄重:“各位尊贵的来宾。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同寻常。它并非物质珍宝。
而是一份……揭露真相的勇气!一份足以撼动人心的……证据!”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目光聚焦。林棠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准备走向拍卖台。就是现在!我和沈清欢几乎同时起身!动作快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等一下!”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林棠错愕僵住的身影。沈清欢紧随其后。
她甚至没有走向拍卖台。而是直接走到了大厅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正下方。
灯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像舞台中央的主角。她高高举起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真正的‘永恒契约’在这里!”沈清欢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响彻整个大厅!她猛地翻开笔记本!翻到贴有林婉儿照片和标注的那一页!将内页朝着众人!
“各位!看清楚!”她声音拔高。带着控诉的颤抖。“这就是林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