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在一阵剧烈的窒息感中猛然睁眼,雕花描金的床顶映入眼帘,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
鼻尖萦绕着的安神香气息,是她未出阁时独有的配方。她下意识抚上脖颈,那里平滑温热,没有丝毫被白绫勒过的痕迹。铜镜里映出的少女容颜,眉眼精致却带着未脱的稚气,分明是十五岁的自己。
“**醒了?”贴身侍女挽月端着药碗进来,见她坐起身忙上前搀扶,“太医说您是忧思过度动了胎气,可得好好静养。”
胎气?沈清辞指尖骤然收紧。她记得这碗药,前世就是靠着它“意外”滑胎,被继母柳氏和庶妹沈清柔联手污蔑与人私通,最终落得个被家族舍弃、赐死冷宫的下场。
而那个亲手将白绫递到她面前的男人,正是她倾心辅佐十年的夫君——当朝三皇子萧景琰。
“这药,谁让你端来的?”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挽月愣了愣:“是……是柳姨娘吩咐的,说您身子弱得补补。”
沈清辞冷笑一声,抬手便将药碗扫落在地。青瓷碎裂的脆响惊动了门外的人,柳氏带着沈清柔推门而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辞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摔了药碗?”柳氏故作嗔怪,目光却在沈清辞脸上打转,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沈清柔也假惺惺地开口:“姐姐,这药是母亲特意让人给你熬的,你怎么能……”
“闭嘴。”沈清辞冷冷地打断她,眼神如刀般锐利,“我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庶女来置喙?”
沈清柔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委屈地躲到柳氏身后。柳氏脸色微沉,却依旧维持着端庄:“辞儿,清柔也是关心你,你怎么对妹妹这种态度?”
“关心?”沈清辞缓缓起身,走到柳氏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母亲若是真关心我,就不会在这药里加红花了吧?”
柳氏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辞儿,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辞拿起桌上的银簪,走到药碗碎片旁,轻轻一搅,银簪瞬间变黑,“母亲,这又作何解释?”
柳氏顿时语塞,沈清柔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沈清辞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前世的她,就是被这对母女的伪善蒙蔽,一步步走向深渊。
“来人。”沈清辞扬声道。
门外的丫鬟婆子闻声进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柳氏母女的神色,都不由得愣住了。
“将柳姨娘和沈清柔带回各自院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们踏出院门半步。”沈清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众人不敢违抗,上前就要拉柳氏和沈清柔。
柳氏又惊又怒:“沈清辞,你敢!我是你的长辈,你岂能如此对我?”
沈清辞冷冷地看着她:“长辈?一个意图谋害我腹中胎儿的长辈?母亲,你觉得父亲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处置你?”
柳氏如遭雷击,瞬间面无人色。她知道,侯府最重子嗣,若是被侯爷知道她竟敢谋害嫡女的孩子,她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沈清柔也哭喊起来:“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沈清辞没有理会她们的哭喊,转身回到床边坐下:“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众人不敢再耽搁,连忙将柳氏和沈清柔拉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沈清辞却只觉得身心俱疲。
挽月看着自家**判若两人的模样,心中既惊讶又担忧:“**,您这样做,会不会……”
“挽月,”沈清辞打断她,目光坚定,“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任人摆布了。前世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她们算清楚。”
挽月看着沈清辞眼中的决绝,重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会一直陪着**。”
沈清辞微微一笑,有挽月在身边,她至少不是孤身一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清辞,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沈清辞听到这个声音,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来的人,正是萧景琰。
前世,她就是被这温润的表象迷惑,以为找到了良人,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惨死冷宫的下场。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三皇子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沈清辞淡淡地开口,语气疏离。
萧景琰推门而入,看到沈清辞,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清辞,你身子好些了吗?我听说你动了胎气,担心坏了。”
“劳三皇子挂心,我无碍。”沈清辞不冷不热地回应,“只是我身子不适,怕是招待不好三皇子了,还请三皇子回吧。”
萧景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清辞会如此冷淡。他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清辞,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争吵。”
沈清辞心中冷笑,前世的她,就是被他这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哄骗,一次次原谅他的背叛。
“三皇子多虑了,我只是累了。”沈清辞闭上眼,不想再看他那张虚伪的脸。
萧景琰看着她疏离的态度,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清辞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萧景琰,柳氏,沈清柔,还有那些曾经背叛过她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不仅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