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依为命的姨娘死状惨烈,尽管姨娘的死所有疑点都指向嫡母。
鉴机识变的父亲却将此事压了下来。嫡母的娘家是权势滔天的相府。我想给姨娘报仇。
嫡母的侄女爱慕权倾朝野、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放话甘愿放下身段进入王府做妾。
一次机缘巧合下,我默默将自己献给了摄政王。1、姨娘胸前插着一枚金簪。
金簪周围凝固着褐色血液,那双秋水剪瞳睁得很大,可不再灵动。她衣不蔽体,
尸体被随意扔在地上。嫡母与她娘家侄女站的远远的,看姨娘的眼神充满嫌恶。
她们衣着华丽,仿若姨娘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看到姨娘那一刻,我目眦欲裂。
泪水不受控制无声的掉落,砸在青石地板上四溅开来,就像我此时的心一样碎成一片片。
我踉跄着扑向她:“姨娘……”出口的嗓音嘶哑又破碎,如同天上飞过的秋燕,声声凄厉。
看到我的行为,嫡母韩盈月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她凄凄艾艾,
哽声道:“薇儿……我的儿……,你怎么摊上这样一个亲娘。”她的哀色却不达眼底。
我即将触摸到姨娘的脸颊,想把她的眼睛合上。嫡母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当即上前,连哄带拉,强压着我跪在嫡母面前。
额头重重的一下一下磕在地上都感觉不到痛,我声音颤抖,卑微的乞求。“母亲,
让女儿给姨娘整理最后的仪容可好?女儿求您了”嫡母劝慰道:“一个脏了的女人,
实在不配我慕家的女儿给她整理仪容。”我想再次求她时,
她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这个不守妇德的女人沉塘。
”我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匆匆赶来的慕景行身上,我膝行到他身前。“父亲,
姨娘从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您与她青梅竹马,应当了解她的为人。
”2、姨娘与父亲自幼订下婚约。我姨娘周予芙,她的父亲曾是宫中太医,因着一场宫斗,
莫名其妙成了牺牲品。周家男的斩首,女的充往教坊司。姨娘虽卖艺不卖身,
可到底沦落成男人眼中的玩物。婚事自是作罢。父亲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仿佛想起,
年少时他同姨娘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希望父亲能为姨娘做主,继续抛出疑点。
“姨娘为何在兄长刚立了军功与人通奸?难道姨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事先知晓马车会坏在半道上?并且通奸的男人还不止一个?”此时,嫡母的声音幽幽传来,
仿若地狱索命的恶鬼。“侯爷,芙姨娘与人通奸被人撞个正着,
与她行苟且之事的男子人多势众跑的无影踪,她是再无颜见人才自行了断。”她叹口气,
低眉垂眼好似羞于启齿:“到底是在教坊司待过——若是不将芙姨娘沉塘,以正侯府家风,
外面的人会如何看待侯爷?”嫡母会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你,让你无力反击,
且字字珠玑。也会抓住每个人的心理,正中要害。姨娘显然是不堪受辱,
宁可自杀也要保住清白之身。是嫡母差姨娘前去庄子上收今年的租子,
又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将姨娘奸污。分明是嫡母忌惮兄长,夺了她嫡子的世子之位,
除去能为胞兄打算的姨娘。3、我的胞兄慕珩州,幼时进了学堂,却在嫡母的操纵下,
学堂的学子们都打压他,夫子也不尽心教授他学业。后来,姨娘为兄长另寻出路。
用药草给他泡浴,将他养的身强体健。兄长在学堂混了几年,之后索性不上学堂,
结交了吴将军的次子吴时越。吴时越看似纨绔,其实内里自有章法。
兄长跟着吴时越勤练武功。一年前西北起了战事,兄长随他上了战场。十天前边疆传来捷报,
兄长立了功,从一名普通的小兵做到了千夫长。嫡兄却一无是处,只知享受玩乐。
我从父亲脸上,看到少得可怜的一抹动容。我继续游说:“姨娘最看重妇德、妇容,
她轻易未出过侯府半步,又哪里有接触外男的机会?
”当年还是世子的父亲也是意气风发、风神俊朗的少年郎。嫡母早就钟情于他。
父亲娶了嫡母后,嫡母知晓父亲心中始终有念念不忘的小青梅。是她将姨娘从教坊司赎出来,
做了父亲的妾室。父亲对她感激不尽,赞她贤良淑德,实乃正妻典范。
姨娘更是对她感恩戴德、唯命是从,从没想过取她而代之。而且还在外赚得贤名。
这正是嫡母的高明之处,一箭三雕。贤名之下藏利刃。
纳姨娘入府不过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些罢了。4、而我的父亲,慕景行,
最终心中的天平倾向侯府,倾向他自己。“你是侯府主母,此事由你处理理所应当。
”父亲扯出我手里的衣摆,连看姨娘最后一眼都不曾,一丝留恋都没有的离开了。是了,
这才是做了侯爷后,变得审时度势的父亲,我怎么能奢望他为姨娘做主呢?
和姨娘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父亲都不能奢求,我还能指望谁?我起身癫狂的跑向姨娘,
想为她整理仪容,让她的眼睛闭上。在嫡母的指示下,丫鬟婆子明着拦我,
私底下只有我最清楚。她们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死手,对我又是拧又是掐,
这是嫡母的一贯做法。混乱下我摔倒在地,身上疼的直打颤,
可也比不上心中对姨娘惨死的万分之一。还有姨娘就是死了,都要背负千人唾骂的狼藉名声。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艰难的朝姨娘爬去。就在我再一次要触碰到姨娘的脸颊时。
嫡母的侄女韩晴雯踩住了我的手,并狠狠的碾着。她在侯府有横着走的资本。
5、嫡母的父亲是大昌国的丞相。父亲是家道中落的平阳侯,试图依靠如日中天的丞相府,
让平阳侯府东山再起。就是父亲任职的礼部主客郎中的从五品官位,都是靠丞相得来的。
故而,做为丞相嫡孙女的韩晴雯有在侯府横着走的资本。她缓缓蹲下身,捏着我的下巴,
用上位者的口气戏谑道:“你姨娘始终是个浪荡的风尘女。”她歪头左看看右瞧瞧我的脸,
又在我的脸上拍了几下。“啧啧啧。”她摇摇头,“瞧你这副狐媚样子,
同你姨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贱**。”随着她的话落,扬起手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我苦苦哀求:“求你……表姐……”姨娘常教导我,要我学会隐忍,让我藏拙,
我们不是相府的对手。她说,这也许会成为保命的最后手段。姨娘死了,
再也没有人教导我让我隐忍。姨娘的藏拙,没有保住她的命,
不知我的藏拙能不能保住我的命。6、我隐忍了,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如同现在一样。
求来的结果是另一侧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你这样的**东西少来攀附相府。
”我的长相随了姨娘,即便素面朝天,也比仔细打扮过的韩晴雯夺人眼球。自从我长开后,
她便常住侯府。她绞坏我的衣裳,摔碎我的首饰,收走邀请我参加各府宴会的请帖。她说,
我一个庶女不配参加那样高端的宴席,她要将我牢牢踩在脚下,
永远像一条狗一样在她面前摇尾乞怜。她同她的姑母一样,心如蛇蝎,
只是她没有她姑母那样心机深沉。谋害姨娘这件事,她一定参与其中。此时,
我看到姨娘的尸体像拖死狗般被下人往外拖。
我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叫:“不要……姨娘……”只觉得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我呕出一大口鲜血。只差一点点就能将姨娘的眼睛合上,
又一次……只差一点点……我双目通红眼睁睁看着姨娘像被拖死狗一样拖走。
嫡母装模作样的安慰我几句,便和韩晴雯眼中含笑,得意的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我如同一块破抹布般,被人丢弃在这里。秋风卷着枯叶在身旁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
仿佛在为谁呜咽。心里荒芜成一片废墟。扣进砖缝的指尖传来断裂的脆响,
我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指,唇角勾起弧度。胸腔里却翻涌着淬了毒的恨意。姨娘,
你至死都没闭上的眼睛看着——害你的人,一个都别想活。7、我在屋里养了一段时间的病,
心里始终盘算着,要想除掉嫡母和韩晴雯。就必须扳倒她身后的靠山——相府。
要想使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倒台,须依附比他权势更大的势力。
大昌国比丞相权势更大的只有——摄政王卫子乔。我随即吩咐玲儿:“玲儿,
你最近留意摄政王和韩晴雯的动向。”韩晴雯倾慕卫子乔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且她放出话,不惜放下身份做摄政王的妾室都甘愿,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
只是传闻卫子乔冷情冷性,不近女色,至如今后院都没有一个女人。这天,
明着出府买女红用品实际买药草的玲儿从外边回来,红着脸回禀。“**,
摄政王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大觉寺修行,表**的丫鬟今儿去绮香楼买了**。
”过两日便是十五,我需找个借口出府将此事告知摄政王,以此来搭上这条线。
只是嫡母素来不允许我出府,美名其曰,大家闺秀就应养在深闺。
不过机会很快便送到我面前。8、主院内。嫡母和韩晴雯言笑晏晏,亲昵如母女。
我的眼眶却发热,我也曾有疼爱我的姨娘。小时候,
姨娘不厌其烦的教我一遍一遍的识别药材,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满是自信。
她声音轻柔:“我的薇儿记住了,唯有胸藏真才实学,方能在这纷扰的世间立足。
”倘若姨娘不通医术,我们兄妹,怕是早被嫡母算计的胎死腹中,
连来到这世间的机会都没有。嫡母的话在耳边响起。“薇丫头,给你庶兄写封信,
让她在战场上千万要小心,立功不立功的都是次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嫡母的话总是这般,冠冕堂皇。她冰凉的手指宛若毒蛇信子般,
在我脸上游走。“你的命对于你庶兄来说同样重要,你说是吗?薇丫头?
”嫡母这是要用我的命来威胁兄长,让他在战场上不要再立功,怕影响到她嫡子的地位。
我巧笑嫣然应允,但也提出自己的条件。“母亲,女儿这几天总梦到姨娘,
她说她在下面不得安宁,女儿想明日到大觉寺为姨娘祷告祈福。”嫡母哂笑,
“难为你这丫头了,你姨娘那样不堪,你却有这样的孝心,可见你是个好的,但凡你听话,
母亲怎有不允之理。”我回到自己的院子,用掺了药水的墨汁按嫡母的要求,给兄长写家书。
又回转交给她,“女儿在外行走甚少,怕出什么差池,不如母亲派人送往驿站稳妥。
”或许嫡母对我的乖巧识趣还算满意,直夸我懂事。我莞尔一笑。
嫡母要是知道等到了兄长手中,信笺上的字挥发殆尽、空无一字,还会不会这般夸我。
9、大觉寺位于城北二十里外紫烟山的半山腰。初冬的清晨,山里空气格外清冷,
树木、枯草都裹上一层银霜。禀明了做法事的师傅,又添了香油钱。跪在佛前,
我将心绪淬成琉璃,期盼姨娘在另一个世界过的恣意、顺遂。
玲儿进殿在我耳边低语:“**,奴婢没有见到摄政王,亦没有打听到摄政王的住处。
”难道摄政王今日改变了行程,未曾来大觉寺?
只听玲儿继而又道:“今日不单香积厨的食材都是表**布施的,她还在那里逗留许久,
直到斋饭送往各客堂。”韩晴雯既有行动,证明卫子乔在大觉寺。以及她的算计成功了。
心中叹口气,看来搭上卫子乔这条线暂时搁浅了。10、我颤抖的睫羽缓缓闭上,
不皆有些心灰意冷。姨娘的惨死历历在目。
声声梵音入耳使我的心境通明;檀香缭绕使我的脑子渐渐清明。思忖卫子乔对佛法如此虔诚,
传闻他又冷性冷清。饶是卫子乔中了**,万不会在寺院行那云雨之事,
污了这片清净之地。心思流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心中有了计较,匆匆用了斋饭,
随即回返。大觉寺通往山脚下一半的路程处有一座凉亭,以供步行上山的香客们歇脚。
行至凉亭处,我谎称身子不舒服,稍微歇息片刻,刚用了饭食,山路又颠簸,车夫不疑有他。
我在凉亭外悠走消食,须臾,山上相继下来两辆马车。下山的路,
后面的车夫却疯狂的抽打着马**,韩晴雯的声音从那辆马车里传出。“快,再快一些,
若是拦不住前面的马车,本**要你全家的命。”转瞬间,韩晴雯的马车行至到前面,
拦住了后面那辆挂着摄政王府府徽的马车。也幸得车夫眼疾手快的狠劲拽着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才停下来。韩晴雯下来看见我站在路边,二话不说就推了我一把,
“你这个**胚子怎么在这里?”我朝后趔趄几步,多亏玲儿及时扶住我,方堪堪站稳身形。
不等我回应,她迫不及待靠近马车,“王爷误服焚裂,可否容小女上车侍候?
”娇滴滴的声线听的我头皮发麻,同方才与我说话恶狠狠的语气有着天壤之别。
‘焚裂’主火炽烈,情火焚身至理智崩解,倘若不及时与女子交合,
将**过旺五脏六腑迸裂而亡。这韩晴雯这次还真是下了狠手,势必要进入摄政王府。
就是我身上带的解药也不能完全解了这种烈性的**。何况我改变了主意,
早已将解药扔了。11、马车厚重的帘子仿若动了动,
一道压抑嘶哑的声线传出:“另一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可愿进摄政王府?
”我脸上的表情故作短暂的不解和困惑,随之转换成受宠若惊。
“小女是宣平侯府庶女慕南薇,小女蒲柳之姿能入王爷的眼,是小女之幸。”车夫吹响口哨,
从四面八方窜出许多黑衣人,他又向我做了个请我上马车的姿势。而后吩咐黑衣人,
十丈之内不准人靠近。韩晴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脸上尽显不甘。
她伤心欲绝的冲着马车吼道:“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宁可要一个**生的**也不肯要我,我哪一点比不上她?”我娉娉婷婷走向马车,
经过韩晴雯身边时,勾起唇角低声一字一句同她说:“我这个**尚有人要,
不知上赶着没人要的,且不如**的算什么?”她扬起手欲扇我巴掌,
王府的车夫将我挡在身后,抓住她的手腕,“这位姑娘已经是摄政王的人,
韩姑娘动手前请三思。”说完,他猛地松开手,韩晴雯顿时摔倒在地。
我转身大氅扬起的弧度隐隐透出扶风袂转、扶摇直上的气场。第一次看韩晴雯气的浑身发颤,
但拿我毫无办法的模样,我心中竟有一丝畅**。马车上的男人斜倚在榻上。雍容华贵,
面如冠玉。他眼尾泛红,眸中充血,我的心尖一颤,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韩晴雯喷火的双眸狠狠瞪着摇晃的马车。她的心在滴血。声嘶力竭的喊:“慕南薇,
你无媒与人苟合,我回去告诉姑母,将你同你那个**姨娘一样沉塘。
”这韩晴雯还真是双标。杀人诛心,再没有让她亲眼,生生的看着心爱之人在她面前,
同她最瞧不起的女子共赴巫山,来的冲击力猛烈。我忍着剧痛邪魅一笑。韩晴雯,
这才刚开始呢。12、月色皎洁,繁星点缀夜幕。我被安排在王府后院的芳菲阁。
正在伺候我沐浴的玲儿眨眨懵懂的眼睛,“**,我们这就逃离夫人的魔爪,
住进摄政王府了么?”我看着身上的点点红梅,“你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求的可不止这些。”卫子乔只是差人去侯府通知了我父亲一声,父亲便差人送来两车好东西。
上到金丝楠木拔步床,下到吃穿用度、绫罗绸缎。说是我平时在府中用惯的东西,
其实我在府中连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13、满月变成细细的一弯新月。
卫子乔没踏进过后院一步,更别提进我的院子。心中思索,这样下去不行,
必须同卫子乔建立起亲密无间的关系。岁月匆匆,大雪纷飞的日子,我被诊出有了身孕。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将那些冷寂与脏污覆盖在高洁的白色下。
卫子乔破天荒的第一次踏入我的院子,虽只是敷衍关心几句,可这已足矣,
王府中那些对我不假辞色的下人,都对我恭敬不少。我颇为满意,倒让我办起事来分外顺遂。
我一个小小侯府庶女,成了最近京中的风云人物。坊间传闻:最不打眼的宣平侯府庶女,
她何德何能,能成为摄政王府的第一个女人。紧跟着又是一枚重磅炸弹,宣平侯府庶女,
果然手腕了得,竟然怀了摄政王的子嗣。传闻越来越炸裂,摄政王对这位庶女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