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他跑来跪在了我的轮椅前》 在线阅读<<<<
排练室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窗外渐沉的夜色和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透过玻璃,沉默地注视着我。
我滑动轮椅,再次来到窗边。楼下街道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勾勒出这个繁华都市冰冷而忙碌的轮廓。曾经,我也曾是那流光溢彩的一部分,是被人群仰望和追逐的光点。而现在,我只是这巨大城市背景板里,一个模糊的、静止的阴影。
沈肆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早已结痂的伤口上反复切割。不是剧烈的锐痛,而是那种缓慢的、弥漫性的、带着往昔所有甜蜜和酸楚回忆的闷痛。
他说他消失了将近一年,是为了“学会不辜负”。
那一年,我在哪里?
我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去去,看着父母一夜白头,看着自己那双曾经能跳出最轻盈舞步的腿,像两条无用的、沉重的装饰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我经历了无数次希望燃起又破灭的循环,从最初的疯狂挣扎,到后来的麻木接受。我学会了如何自己从床上移动到轮椅,如何应对大小便失禁的尴尬,如何在别人或同情或好奇或惋惜的目光中,维持着残存的自尊。
那一年,每一个夜晚都漫长如世纪。身体的疼痛尚且可以依靠药物缓解,但心里的黑洞,却吞噬着所有的光和热。我无数次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起那个雨夜,想起他后背的温度,想起我们关于演唱会和独舞的约定,然后,再想起电视屏幕上,他光鲜亮丽、前程似锦的样子。
对比之下,我所在的深渊,愈发显得黑暗无望。
他所谓的“学会”,是在哪里学会的?是在录音棚里?在五星级酒店里?还是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他学会了用什么来“不辜负”?是用他如今如日中天的事业?用他这张销量惊人的新专辑?还是用这句轻飘飘的、说给全世界听的漂亮话?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灼热地滑过冰凉的脸颊。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三年,我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为这个人,这件事,浪费任何一滴。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扯痛感。
我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沈肆沉寂一年”。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出。
果然,他消失的那一年,成为了娱乐圈的一个谜团,也被他的团队和粉丝渲染成了他“沉淀”、“寻找音乐初心”的神秘时期。有说他去偏远山区采风的,有说他闭关创作专辑的,有说他去国外进修音乐的……各种版本的猜测,都为他增添了一层“艺术家”的孤高色彩。
没有一条信息,提及到一个因车祸瘫痪的芭蕾舞演员。
没有。
我关掉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此刻苍白憔悴、泪痕狼藉的脸。
看吧,林晚。你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告诉全世界,他曾经的离开是因为一个残废的女人?期待他承认,他如今的成就,某种程度上是踏着你的悲剧换来的?
别傻了。
他如今的地位,容不得这样的“污点”。那句“跌落尘埃的星星”,大概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极限的、最隐晦的道歉和告白了。或许,在他自己看来,这已经足够浪漫,足够深情,足够“不辜负”了。
可是,对我而言,这远远不够。这甚至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它提醒着我,我所有的苦难,在他那里,只是一段需要“学会”去面对的过往,只是一句可以公开言说的、带着诗意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