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是在医院。
病房空荡荡。
我掏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帮我把辞职手续撤了吧。我接受公司的外派。”
去国外。
去再也见不到裴泽明的地方。
护士走进来,“裴主任在忙手术,结束就会过来。”
我没应声。
望着窗外出神。
记得离开的第一年,裴泽明每天都要给我打视频。
他是个话少的人。
不善表达。
但我每次从文件里抬头,都能看见屏幕里那双充满认真和思念的眼睛。
第二年,他经常坐飞机来找我。
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公司楼下,或者某个卖烤红薯的街角。
无论我在哪里,裴泽明都能找到我。
第三年,裴泽明的手下多了个实习生。
他忙着带她,帮她收拾烂摊子,跟我的联系逐渐淡了。
从每天必打的视频。
到每周,每月。
最后换成我给他打。
都不一定会接。
第四年、第五年,我们的关系似乎变了。
我给他打视频,竟然害怕大于了期待。
怕打扰他。
怕看见他紧蹙的眉头。
“有事发微信,别打视频。”他说。
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边道歉,一边讨好地亮出礼物。
“今天是我们的恋爱九周年……”
“师傅,帮我看下病历。”对面传来女孩的声音。
视频骤然挂断。
想给裴泽明发微信,又觉得没必要了。
因为我没有正经事找他。
我只是想他。
很想。
非常想。
想到每次走到街角时,都会下意识找寻他的身影,然后抹眼泪。
可这份思念竟成了他的负担。
有段时间,他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正逢我为了项目焦头烂额,没法回来找他要说法,只有整晚地哭。
每天眼睛都是肿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两个月后。
裴泽明才说是邹可薇做的恶作剧,他没发现。
“抱歉,我最近太忙没注意。”
“小孩没坏心眼,就是图好玩,别计较,我替她给你道歉。”
他给我打了一大笔钱来。
“别委屈自己。不够了找我要。”
殊不知,最大的委屈都是他带给我的。
直到第六年。
我放弃事业,决定回来找他。
却从他朋友口中得知,裴泽明这几年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说两人举止亲昵。
甚至,还互相见了家长。
我不信。
还天真的以为,裴泽明是当年那个,话少纯粹且爱我的少年。
可他变了。
从他第一次为了邹可薇挂我的电话,失约我的生日,忘记我们的纪念日时,我就该意识到的。
偏偏我被爱蒙蔽了双眼。
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原谅。
现在,我终于看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