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对簿族会小说的书名是什么

发表时间:2025-08-12 10: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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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钟声一记一记落下,像在石上凿眼。堂门两侧的朱漆在灯下发着暗红,祖宗牌位层层叠叠,金字被香烟熏得微黑。长辈们已入座,衣角垂在脚边,沉得像压住一盆水。上首那把太师椅仍旧空着,杯盏冷着,仿佛那个人只是暂时离席。继母坐在右侧,目光从我肩头掠过,又落回自己的指端。林薇立在她身后,鬓边海棠银钗微晃,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先开口的是管家,按制向两位长辈呈上一纸议案,说老爷病中,东院近来动静甚多,族中风言始起,今日请先行裁度,一则封存嫁妆铺子账册,二则暂撤东院经手,以靖内外。我看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向我来,又缓缓移开,像风吹过一面草。

我上前一步,按礼请示发言。年长的那位长辈抬了抬手。我把袖中陆掌柜的票据递上,声音不高,却落在每个字上:“南市茶行上月初五递延的银两有凭有据,此笔不应写成抵欠。请几位长辈过目。”票背是当日印章和签名,朱印微虚,却是正格。另一位长辈取了放到灯下,眼尾的皱纹跟着收拢,又慢慢松开。

继母笑意温温:“递延也罢,抵欠也罢,终究要看大账。姑娘年少,怕是只见局部,不见全局。”她话锋一转,“况且,今日还要议一件事,与你我皆相关。”她朝林薇一点头。

林薇从袖中托出一物,玉光一闪,一道冷在堂上流过。我本能地按了按衣襟。她把玉放在案上,边缘纹路与我胸前那块的裂口如同镜中对影,辉映成一轮完整的圆。她指指玉背刻的细字,轻声:“这是父亲早年收着的物件,族中旧制,掌家者佩之为凭。既谈账目与经手,免不得提一提凭信。”

堂上静了半息。我把呼吸压回胸腔,抬眼看向她:“佩玉是谁从何处得来,可请说明。”林薇微微一笑:“旧物在旧匣,正院保管多年,今日取来,不过为证。至于你那半块,从何而来,二妹心里难道不清楚?”

背脊像被凉风直直灌入。我按住桌沿,指腹摩到木纹的一处凸,稳了稳,望向两位长辈:“晚辈斗胆,再呈一物。”我把昨夜所得那张对照表拈出,摊平:“这是近月三家行号往来银两与出门票号的对照。其间一条,是南市茶行的递延,与票据相合;另一条,是正院身边嬷嬷名下的往来,数目虽小,但频密,且对应某外号铺的票据。”我停一下,抬手指向表上的一行:“此铺为京中某商号的外店,印押清晰,诸位可验。”

堂上有人低声交头,窸窸窣窣,像草丛里有虫在爬。年长的长辈把表移近,眯眼看了两遍,又叫来一个识票的族人上前核对。那人放在鼻尖前闻了闻墨,又拿袖子轻抹朱印,点点头:“印真,纸真,时日相合。”林薇笑意不动:“一张表,就能定罪吗?谁不知道外头伪印易作?”

我又呈上另一物,是账房小徒照抄的底稿。灯火映在纸上,纸面微起毛,我用指尖点了点父亲名讳的最后一捺:“父亲近年落笔尾锋略回,这是众人熟知的。而这张,是直下硬收。”说罢,我退半步,向坐在侧后的两位长辈拱手:“若晚辈所言不实,请两位责罚。”年少些的长辈喊来一位平日与父亲常对书札的老账头,他拿起纸张,看了很久,叹息一声:“像是年轻人的劲。”

林薇笑声清脆:“谁能保证你手里这些,便不是你们东院私下编出来的?你我身份不同,说话也该分量不同。”她把玉佩推近长辈:“凭这个,谁该主事,族里自有数。”

我把背挺直,忽然把半块玉佩从衣襟内取了出来,放在案上:“这半块,是母亲嫁来之初父亲以合赠之物。若按名分,我不争此佩。”堂上呼吸骤紧,我继续道,“我也不占嫡庶之外的分。今日,我只论两件事:一是账;二是规。族规有明文,不许暗通外商,不许挪移族产。谁犯,便按规处。至于玉佩,若要合,我愿将此半块一并奉于祖堂,由长辈定置,不归私手。”

这番话落地,许多目光齐齐一动。继母面上那层温和像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的冷。“你承不承认自己的出身?”她突然问,尾音轻,却鋭。我抬眼:“承认。我从不以血缘求怜。我自认这些年看账、守母、理铺,未曾贪半分。若不配主事,诸位一言,我便退。但账上的手,谁伸了,得有个交代。”

短暂的静默里,祖宗牌位后那口老钟不合时宜地敲了一下,声线深得像从井里涌上来。年长的长辈清清嗓子,交代旁人把我呈上的票据与表连带收好,又看向继母:“此物先存宗案,族会时与其他目证、物证一并听讯。”继母一字不漏地点头,唇角不再动。

林薇却似被刺到,向前一步:“你既承认不是父亲亲生,有什么脸站在这里论主事?别说账,就是这玉,也是你不该摸的。”她抬手在桌上一按,玉佩磕在案边,发出一声短促的哑响。我的心里像被这声敲了一下,却没有退,我只把那段对照表又推前半寸:“你若说伪,我求一个当场对对的公道。方才核票之人也在,再去两家行号,一问便知。且请看这几笔银两的去向,是哪一位嬷嬷押了手印。”

长辈的眼神慢慢往她身上移去。她别开脸,笑意却淡了。我忽然觉察异样,从人群里扫过一眼,看见顾延站在门外廊下的阴影里,背靠柱,目光静静落在案上。他没有任何表示,只在我抬眼看过去时,轻轻点了一点头,像把一粒看不见的东西投在我的掌心里。

核票的人出去复核,回来时已是半炷香。他把两张新取来的票据与我呈上的对照表并在一处,向长辈做了个肯定的手势。年长的长辈这才敲了敲案,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堂上的窸窣:“账上有疑,须查。今日初步看,‘递延’为实,‘抵欠’为误。至于与外商往来之事,印押在此,名姓在此,不是三两句能洗去。”他目光从林薇的脸上掠过,像刀背轻轻贴了一下,“族规,不容破。”

继母低声开口:“大老爷不在,诸务暂断,必有疏漏。薇儿年纪小,若有差池,皆是长辈教导不周。”她把话说得体面,试图把石头往水里送,却不让水花大。可另一个长辈并不接她的软,转向林薇:“你可自辩。”

林薇直起脖颈,目光像冰面上浮起的一缕寒:“表能伪,印能伪,人能伪。若说与外人往来,那也是为家里做事,谈价、试货,难道不许?”她说着,忽又看向我,“倒是你,私下与账房往来,夜里潜行,何居心?”

这句话投到堂上生了回响,几个嘴快的立时起哄。我的心却稳了,反而觉得耳边的喧哗像潮,来得汹汹,退得也快。我向长辈行礼:“夜里之事,是去核账。我所呈诸物,可一一核对,不是空言。若要论规矩,我愿受族法先审;若要论私德,愿以近年东院账目请诸位查。”我顿了一顿,把另一张纸抽出来,递给侧旁的人:“这是库房门前抹灰换锁的时辰与往来人等的粗略记录。”那人接过,低头一看,面色有变。

短促的商议之后,年长的长辈做了当场的决断:账目由宗案暂收,择日会同外行、内行两路人手在祠堂当面核清;与外商往来者停职,交待清楚前不得入内务;东院嫁妆铺子恢复原管,但暂受宗案监视;林薇交出佩玉,归祖堂暂置;族会当日,再议责。最后两句落下时,堂上几乎同时传来一声倒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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