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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有瘀伤,初步断定是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好了,谢谢医生。」
嗡嗡嗡的说话声吵醒了沈鸣玉,医院的消毒水味有些清苦,吸入肺里,如刀割一般。
她慢慢睁眼,看着奚怀瑾长身玉立为她调输液速度,那双含情眼依旧温柔。
「阿玉,你醒了,头还疼吗。」
奚怀瑾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沈鸣玉脸上,温柔疼惜,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沈鸣玉微微侧脸躲过他的手,明艳的脸充满攻击性,毫无表情道:
「闻弦意呢。」
奚怀瑾的手僵在原地,他迅速恢复过来,温柔道:
「她就在外面,我让她进来给你道歉,好吗?」
很快,闻弦意走了进来,她似乎哭过,眼眶通红,到沈鸣玉床前时还在抽泣。
「道歉。」
奚怀瑾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眉眼低压显得阴鸷冷漠。
闻弦意边说话边掉眼泪:
「奚太太,对不起,我当时太激动了,情急之下误伤了你,真是对不起。」
她嘟了下嘴,似娇似嗔:
「我就是,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打奚怀瑾。」
她小声补了一句:
「奚怀瑾只有我能打。」
「够了。」
奚怀瑾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却没有阻止。
他俯身探了探沈鸣玉的额头温度,嗓音清浅如玉:
「阿玉,她道歉了,我会让闻家给你一个交代,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把,好吗?」
沈鸣玉缓缓开口,语气透出冷意:
「我觉得不好。」
一点都不好,被人在额头上砸了个坑的人又不是他奚怀瑾,他凭什么说到此为止。
对上奚怀瑾惊诧的眼眸,沈鸣玉勾起一个冷笑:
「奚怀瑾,你娶我的时候应该打听过我什么脾气,我沈鸣玉从来都是睚眦必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私闯民宅那件事也就算了,毕竟我马上就要和你离婚了,但是我会报警,告她故意伤害罪。」
奚怀瑾收敛了脸上的温润笑意,俊挺的眉目隐约透露出一种阴鸷的,散不去的冰冷。
「阿玉。」
「一定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吗。」
沈鸣玉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神情同样冰冷:
「奚怀瑾,你是在威胁我吗?」
「奚家确实厉害,可你别忘了,沈家也不是好惹的,今天我非要报这个警,你能拦住我吗?」
「不要!阿瑾!」
闻弦意突然瑟缩了一下,她紧紧抱住奚怀瑾的手臂,姿态柔弱。
「不能报警,让爸爸知道,他会打死我的!」
「阿瑾,当初爸爸说如果不嫁去裴家,他就会想尽办法打压你,所以我才嫁的!你不能不管我!」
奚怀瑾低声安慰闻弦意:
「别怕。」
他看向沈鸣玉,冷静又理智,却选择性忽略了沈鸣玉说要离婚。
「阿玉,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非要把事情闹这么难看的话,我保证,全京北没人敢接这个案子。」
沈鸣玉定定和他对视,看清了他眼底的认真,一时间心脏有些麻木抽痛。
奚怀瑾就那么见不得闻弦意受委屈吗?
「好,我可以不报警,那我也砸她一下,就算两清。」
「阿瑾!」
闻弦意害怕地躲在奚怀瑾身后,像只怯弱的雏鸟。
奚怀瑾把她护在身后,眼里围绕着沉冷似剑的阴郁。
「我替她受。」
「你替她受?」
沈鸣玉重复了一遍,话里渗血:
「好。」
她抄起一旁的水果盘重重砸向闻弦意。
「你凭什么替她受?」
「小心!」
那水果盘到底还是没有落在闻弦意头上,沈鸣玉替她挡下了。
「阿玉,够了吗?」
奚怀瑾额头的伤口汩汩流血,他却丝毫不在意,静静看着沈鸣玉。
沈鸣玉有些疲惫地闭眼,嗓音很轻:
「奚怀瑾,下午,我们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情吧。」
奚怀瑾垂眸,略过这个话题,嗓音温如桃花:
「阿玉,别说气话了,明天爷爷七十大寿,你记得来。」
沈鸣玉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奚怀瑾三番两次忽视她提出的离婚,是不是笃定她不可能愿意离婚。
她靠在床头,盯着输液瓶里缓缓流动的药液沉思许久,给相熟的律师打了一个电话。
「宋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吧,尽快。」
「沈**,那财产清算方面呢,离婚会导致公司股价动荡,涉及到公司股份,可能没那么快。」
沈鸣玉垂眼,轻声道:
「除了奚怀瑾名下的公司,其他财产平分。」
她不稀罕奚怀瑾的公司,她愿意嫁给奚怀瑾也不是图他的钱,论钱财,沈家不输奚家,况且沈鸣玉自己在国外投资的马场还蒸蒸日上。
奚怀瑾的办公室里,闻弦意正委屈地抱怨:
「阿瑾,你太太脾气果然和娱报说的那样差,她今天真的吓死我了,那个盘子差点就砸到我头上了。」
「阿玉确实脾气不太好,她也不是针对你,她一向如此。」
奚怀瑾神色淡淡,心不在焉地安慰闻弦意。
走神间,闻弦意玉白的胳膊就攀了上来,她楚楚可怜地靠在奚怀瑾胸口,嗓音轻软:
「她那么凶,平时没少给你脸色吧,阿瑾,你听见了吗,她说要和你离婚呢。」
奚怀瑾垂眼,对上了闻弦意圆睁的杏眼,带着几分期待。
「阿瑾,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不会离婚。」
闻弦意话没说完就被奚怀瑾打断,他轻轻推开闻弦意,懒散靠在沙发上,不容置疑地开口:
「沈鸣玉也不会。」
沈鸣玉是谁啊,京北最烈性的大**,看谁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在他面前,柔软体贴,那双用来驯服烈马的手竟也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
所以奚怀瑾笃定沈鸣玉不会真的同意离婚,况且离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毕竟沈家允许她不继承家业的条件就是和奚家联姻。
奚老爷子七十大寿那天,京北豪门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场面十分热闹。
沈鸣玉准时到了宴会厅,离婚归离婚,奚家老爷子对她还是不错的。
「阿玉。」
奚怀瑾站在灯光下,长身玉立,翩翩君子。
沈鸣玉勾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貌合神离地应付宾客。
「奚总和夫人真是恩爱啊,难怪娱报现在提起奚太太都不提她当年的英勇事迹,只提她御夫有方呢。」
沈鸣玉含笑敬酒:
「薛夫人和薛总也是琴瑟和鸣一段佳话呢。」
好不容易应付完宾客,奚怀瑾先行一步去应酬和老爷子那边的朋友,留沈鸣玉应酬女宾。
这些养尊处优的富太太大**们聚在一起,无外乎都是聊什么珠宝,包包,花团锦簇的。
沈鸣玉不喜欢这些,也和她们聊不到一起,敬了几杯酒后就立在一旁欣赏音乐。
「奚太太好雅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