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发现自己在精神病院,医生说我残忍杀害了亲妹妹。“你亲手掐死了她,
还试图用剪刀剪下她的脸皮。”医生眼神冰冷。可我毫无记忆,
只记得妹妹失踪前诡异的笑容。病房墙壁上突然浮现神秘数字,我偷偷记下。
隔壁床病友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别信医生,他在篡改你的记忆。
”当我破解数字密码,打开妹妹的加密日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哥,
如果有一天你读到这个,我已经被医生做成了‘标本’。
”日记本夹层掉出一张泛黄照片——妹妹站在医生身边,笑容灿烂。
而医生胸口的名牌上,印着和我手臂上一模一样的数字纹身。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着皮肤。不是柔软的床单,而是某种粗糙、坚韧、带着束缚意味的织物。
沈默猛地睁开眼,意识如同沉船碎片艰难地浮出海面,眩晕感裹挟着尖锐的耳鸣,
几乎要将他的颅骨撑裂。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惨白,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发着无情的、手术般的光线。空气里,
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甜腥气,沉甸甸地压进肺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刺痛。这是哪里?他试图动一下,身体却被牢牢固定。
粗糙的布料紧紧缠绕着四肢和躯干,将他捆绑在一张窄小的床上。束缚衣。
这个词带着冰凉的寒意,瞬间击中了他混乱的核心。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编号0731,沈默。”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沈默艰难地转动眼珠,
视线聚焦。一个穿着浆洗得笔挺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胸前挂着听诊器,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割着沈默残存的理智。
他手里拿着一个硬壳文件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你醒了。”医生的声音平板,
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死亡报告,“很好。我们需要谈谈。”沈默张开干裂的嘴唇,
喉咙里火烧火燎,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但事实就是事实。
”医生向前一步,俯视着他,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刺骨,“你残忍地杀害了你的妹妹,林小雨。
”妹妹?林小雨?这两个词像两把钝刀,在沈默的脑髓里狠狠搅动着。
一阵尖锐的、几乎要撕裂头颅的剧痛猛地炸开。妹妹…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
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的女孩?死了?他杀的?不!不可能!记忆的断层如同漆黑的深渊,
他什么都抓不住。“不…”他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微弱得像垂死的蚊蚋。“否认毫无意义。
”医生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法医报告和现场证据确凿。你亲手掐死了她,
就在你们共同居住的公寓客厅里。在她失去生命迹象后…”他顿了顿,
似乎刻意要让接下来的话拥有最大的冲击力,“你甚至试图用一把锋利的裁缝剪刀,
剪下她的脸皮。”“呕——”胃袋剧烈地痉挛,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沈默猛地侧过头,
干呕起来,却因为束缚衣的捆绑,连这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被禁锢住,只能徒劳地梗着脖子,
任由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剪下脸皮?这个画面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空白。他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这不是他!绝不可能是他做的!
“我…不记得…”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冷汗浸透了束缚衣的内衬,
“小雨…小雨她…失踪了…我只记得她失踪前…笑得很…很奇怪…”那是最后的记忆碎片。
失踪前的林小雨,站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
脸上挂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绝望和某种诡异解脱的笑容。那笑容像烙印,
深深刻在他混乱的记忆表层,却无法连接起前因后果。“创伤性失忆症。
”医生冷冷地吐出诊断,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一种常见的防御机制,
为了逃避无法承受的罪恶感。你的大脑选择了遗忘,但你的罪行,不会因此消失。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发出沉闷的“啪”的一声,
“你现在是在市精神卫生中心特殊监护区。你需要治疗,沈默先生,深刻的、长期的。
直到你真正接受现实,承担起你应负的责任。”医生说完,不再看他一眼,
转身迈着刻板的步子离开了病房。金属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像是给沈默的世界落了锁。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被绝望地钉在这张冰冷的床上。
头顶惨白的灯光无声地流淌,墙壁是毫无生气的、令人窒息的灰白色。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又被无情地反弹回来,嘲笑着他的无助。束缚衣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冰冷的绝望感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杀了小雨?
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妹妹?用剪刀…剪下她的脸?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神经上。恶心感再次翻涌,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为什么?
他拼命地在记忆的废墟里挖掘,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证明医生的指控是一个荒谬绝伦的噩梦。可那片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除了小雨失踪前那个诡异到令人心悸的笑容,他什么也抓不住。
那个笑容…它到底意味着什么?时间在寂静和煎熬中缓慢流逝。
每一次病房门上的小观察窗被打开,都让沈默的心脏骤然紧缩。那些穿着同样白大褂的护士,
眼神麻木,动作机械,她们进来,解开束缚衣一端让他解决生理需求,
给他喂食一些粘稠无味的糊状物,或者用冰冷的针头将某种浑浊的液体注入他的静脉。
药物带来的晕眩和混沌感如同湿透的棉被,沉沉地压住他的意识,让他昏昏欲睡,思维迟钝。
但每一次意识稍微清晰一点,那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就会再次将他淹没。
他开始强迫自己观察。观察这间囚笼般的病房。除了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床,
一个同样固定在地面的塑料便盆,再无他物。墙壁是纯粹的灰白,天花板也是,
单调得让人发疯。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永不熄灭的吸顶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
也许是几周。在一次药物作用退去,意识相对清醒的时刻,
沈默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对面那片巨大、光滑的灰白色墙壁。
就在他目光掠过墙壁与天花板交接的角落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是什么?
在灰白的墙面上,靠近墙角线的地方,似乎…有东西?极其淡薄,像水渍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又像是什么东西被反复擦拭后残留的印子。它呈现出一种极淡的、接近墙壁底色的灰白色,
若非他此刻被固定在床上,视线被迫长时间聚焦在那个角落,根本不可能发现。
那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9”。它静静地附着在那里,像一个幽灵留下的记号。
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幻觉?是药物导致的幻觉?他用力眨了眨眼,集中全部精神再次看去。
那个“9”依然清晰,虽然极其淡薄,但形状规整,绝非自然形成的污渍。它就在那里,
无声地存在着。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里怎么会有数字?谁留下的?有什么意义?
他死死盯着那个角落,仿佛要将那点微弱的痕迹刻进脑海里。就在这时,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默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装作依旧混沌无力的样子,眼皮半阖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推着放满药品的小车。
她没有看沈默,径直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解开他手臂上的束缚带,准备注射。
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眼球的转动,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角落。
护士的动作很快,冰凉的酒精棉擦拭皮肤,针头刺入。随着药液的注入,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在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沈默用尽最后一丝清明,
将那个“9”的形状和位置,死死地烙印在记忆深处。那之后,数字像是被激活了。
它们不再只出现在固定的角落。
的“电休克治疗”(那种电流贯穿大脑的恐怖体验让他每次醒来都觉得自己被彻底撕碎重组,
记忆更加混乱不堪),被架回病房丢在冰冷的床上,浑身肌肉还在无法控制地抽搐时,
他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光洁的地面,会看到一个模糊的“3”,像水痕,
又像是什么东西被快速擦掉后留下的残影,几秒钟后就消失了。有时是在深夜,
他被隔壁病房传来的、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的凄厉哭嚎惊醒,
冷汗涔涔地躺在黑暗里(只有走廊的微光从门缝透入),
天花板上会短暂地浮现出一个歪歪扭扭的“7”,像用荧光粉写就,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一度以为那是药物导致的幻视。这些数字的出现毫无规律可循,
位置、形态也千奇百怪。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存在数分钟,有时转瞬即逝。
每一次发现新的数字,沈默的心脏都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惧,
但也有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病态的兴奋。这是他在这片绝望死海里,
唯一发现的、不属于“治疗”的东西。是线索?是陷阱?还是他精神彻底崩溃的前兆?
他不敢在护士或医生在场时表露丝毫异样,
只能在他们离开、或者在药物效力过去后意识稍微清醒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去记忆。
没有笔,没有纸,他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像念诵某种保命的咒语。
他尝试在意识还算清醒时,用指甲在身下硬邦邦的床垫边缘,极其轻微地刻下印记。
但这很危险,束缚衣的束缚并非绝对,细微的动作也可能被发现。他刻得很浅,很小心。
3…7…6…1…0…4…2…8…”他反复在脑海中排列组合这些数字。
它们有什么意义?日期?坐标?密码?
就在他近乎被这些神秘数字和药物折磨得再次濒临崩溃边缘的一天下午,病房门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医生,也不是日常负责他的护士,而是一个陌生的护工,推着清洁车。
这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小,脸色蜡黄,眼神躲闪,动作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迟缓,
和那些训练有素、面无表情的护士截然不同。他沉默地开始打扫,动作有些笨拙。
沈默躺在那里,闭着眼装睡,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密切注意着护工的动向。
当护工推着清洁车靠近他的床边时,沈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气味。突然,
护工脚下似乎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中的拖把差点脱手。
就在他手忙脚乱稳住身体的瞬间,沈默感到自己垂在床边、被束缚带捆住的手腕内侧,
被塞进了一个小小的、坚硬的东西。沈默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依旧紧闭双眼,
连呼吸都屏住了。护工低声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道歉,像是“对不住”,
然后迅速拉好距离,继续低头打扫,仿佛刚才的意外从未发生。那东西很小,薄薄的,
有点硬,像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护工终于打扫完毕,
推着车离开了病房。金属门关上,落锁的声音传来。沈默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耳朵却竖得笔直,倾听着走廊里的动静。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又过了好几分钟,
确认外面再无声息,沈默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没有异常。
他一点点地活动起被束缚着的手指。束缚衣虽然限制了大幅度的动作,
但手腕附近还是留有一些细微活动的空间。他艰难地挪动手指,
触碰到了那个被塞进来的小东西。确实是一张纸条。被紧紧折叠成指甲盖大小,边缘粗糙,
像是从什么地方匆匆撕下来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像两股电流在身体里冲撞。
他用指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展开那张纸条。动作必须轻柔,
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纸条被完全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用某种深蓝色的墨水写的,字迹歪歪扭扭,笔画颤抖,
像是书写者在极度恐惧或虚弱的状态下匆忙写就:“别信医生。他在篡改你的记忆。
”字迹映入眼帘的刹那,沈默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在里面炸开!篡改记忆?!
这比医生的指控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恐惧!医生的指控是杀人犯,是恶魔。
但这张纸条,却指向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更加令人绝望的方向——他连自己是谁,
连自己所知的“现实”本身,都可能是假象!是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那张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沈默的手腕内侧,也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篡改记忆”四个字,如同魔咒,日夜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他不敢再看那张纸条,
趁着一次护士例行检查前的短暂间隙,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将纸条揉成最小的颗粒,
借着假装咳嗽的掩护,塞进了嘴里。纸屑粗糙,带着劣质墨水苦涩的味道,卡在喉咙里,
他用唾液一点点地艰难吞咽下去。销毁证据,这是唯一的选择。纸条消失了,
但留下的恐惧和疑问,却像疯狂滋生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记忆…真的可以被篡改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药物的混沌间隙,在电击后的剧烈头痛中,
开始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反复梳理自己还能想起的一切。父母的早逝是真实的吗?
他记得葬礼上冰冷的雨水,记得墓碑上父母年轻的黑白照片。那种刻骨的悲伤和孤独,
不可能是假的吧?和小雨相依为命的日子呢?那些拥挤但温暖的小出租屋,
冬天里两人挤在沙发上裹着同一条毛毯看老电影,
夏天她贪吃冰淇淋闹肚子他半夜跑去买药……这些细节如此鲜活,带着生活的温度。
难道这些也是被植入的虚假片段?他拼命回忆妹妹失踪前的那个“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的复杂情绪——绝望、解脱,甚至还有一丝…歉意?——是如此真实地传递给了他。
如果记忆被篡改,为什么唯独这个细节如此清晰?为什么它没有被抹去?
还有那些神秘的数字。它们和纸条,和“记忆篡改”的指控,是否有关联?混乱的思绪中,
一个关键点猛地浮出水面:妹妹林小雨的日记。小雨有写日记的习惯,
从少女时代一直持续到她失踪前。她曾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过,那是她最重要的秘密花园,
连他这个哥哥都不能看,她用了一个很复杂的密码锁着。那个日记本……它在哪里?
记忆的碎片开始艰难地拼接。他记得小雨失踪后,警察来过他们合租的公寓搜查。
当时他悲痛欲绝,精神恍惚,但还是隐约记得警方带走了小雨的一些私人物品,
包括她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书籍。但那个日记本…他好像没有看到警察带走它?或者带走了,
但没人在意一个带密码的空白本子?在混乱的记忆深处,
他好像…好像把这个日记本藏起来了?在警察离开后,在那个心碎欲裂、世界崩塌的夜晚,
他是否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本能,将那个妹妹视若珍宝的日记本,
偷偷地、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某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藏在哪里?他拼命想。
公寓…他们的公寓不大,两室一厅,布置得很温馨。客厅…卧室…小雨的卧室!她的床!
那张靠墙的单人床!床板底下!对!床板底下有一块木板是松动的!小时候他们玩捉迷藏,
小雨就喜欢把心爱的糖果藏在那下面!后来长大了,
那里似乎成了一个只有他们兄妹知道的小小“秘密基地”!
一股电流般的激动瞬间击穿沈默被药物**神经。那个日记本,很可能还在那里!
就藏在他们公寓那张单人床的床板下!这个发现带来的希望像微弱的火苗,
但立刻就被更沉重的黑暗吞噬。他被关在这里,身陷囹圄,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重重,
怎么可能回得去那个公寓?更别说去取日记本了!绝望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0731,
吃药了。”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护士端着药盘进来,不由分说地解开束缚衣的一角,
递过来几片白色的药片和半杯水。沈默麻木地吞下药片,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
他知道,很快,眩晕感和思维迟滞感就会再次袭来。就在他准备认命地放弃时,
脑海中那些反复出现的神秘数字,突然像被一道闪电照亮!
7…6…1…0…4…2…8…”这些数字会不会……就是小雨日记本的密码?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混沌的意识里炸响!小雨的日记本有密码,
而他在这个囚笼般的病房里,不断接收到这些神秘的数字!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
纸条上的警告,医生的冰冷指控,那些诡异出现的数字……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似乎都指向了那本被藏起来的日记!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而且比之前更加炽热。
他不需要回到公寓!他只需要知道密码!如果他能破解这些数字的意义,
如果他能“记住”密码,那么……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有机会!他必须等到那个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沈默像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也不再对医生的“治疗”流露出强烈的抵触和恐惧。他开始强迫自己“配合”。
当医生用那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重复着“你杀了林小雨,你需要认罪”时,
他会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恶心,眼神放空,甚至偶尔会艰难地点一下头,
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声。当护士送来那些让他思维麻木的药物时,他不再本能地抗拒,
而是顺从地张开嘴,
只是舌头会极其轻微地将药片压在口腔深处某个角落(这需要精确的控制和巨大的风险),
或者利用喝水吞咽的瞬间,让药片卡在喉咙某个褶皱里,之后再找机会悄悄吐掉(机会极少,
且极其危险)。他必须保持一部分思维的清晰,来记住那些数字,来思考它们的组合。
电休克治疗依旧是他最恐惧的酷刑。每次被绑上那张恐怖的硬床,电极贴在太阳穴上,
那种非人的痛苦几乎摧毁他所有的意志。
他强迫自己在电流贯穿后的、那短暂而宝贵的思维空白期(在那之后通常是更严重的混乱),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捕捉脑海中闪现的、关于数字组合的念头。他像在暴风雨中攀爬悬崖,
随时可能粉身碎骨,只为了抓住那一点点可能的线索。他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组合方式。
顺序排列:937610428。逆序排列:824016739。
分组组合:93-76-10-42-8……他甚至在意识尚存时,
的忌日、小雨的生日、他找到第一份工作的日子、他们搬进那个公寓的日子……但都失败了。
没有任何一个日期能完全吻合这串数字。这串数字,像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
而他完全找不到对应的锁孔。挫败感如影随形。更可怕的是,他隐隐感觉到,
医生苏远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镜片后的目光,
少了几分纯粹公式化的冰冷,多了一丝探究,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是他的伪装不够好?还是对方发现了什么?这天下午,
沈默刚刚经历了又一次“治疗”,头痛得像是要炸开,意识在清醒和模糊的边界线上挣扎。
护士将他粗暴地扔回病床,重新绑好束缚衣,动作比以往更加粗鲁,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恐惧?沈默无暇细想,
剧烈的耳鸣让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闭着眼,忍受着颅内的剧痛,
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攫住了他。他明明闭着眼,
但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幕清晰的画面!不是幻觉。那感觉如此真实,仿佛他正置身其中。
是他们的公寓客厅。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家具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林小雨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外面的风景。画面是静止的,像一张照片。
但紧接着,画面开始变化。小雨的身体开始颤抖,频率很快,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者恐惧。然后,
她极其缓慢地、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关节僵硬的方式,开始转身。一点一点,
脖子扭向一个人类颈椎无法达到的角度……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画面太诡异了!他想看得更清楚,想知道她转过来后会是什么表情!就在这时,
画面猛地一闪,消失了。眼前只剩下眼皮内的一片血红(那是电击后残留的视觉异常),
以及强烈的眩晕感。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这是什么?是药物导致的幻视?
还是……他不敢深想那个纸条上的警告。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画面中闪过的一个细节。
在小雨僵硬转身的过程中,在她身体挡住的一个角落,沙发扶手的边缘,
似乎……似乎放着一个东西?一个深蓝色、硬壳封面、边角有些磨损的本子?小雨的日记本?
!沈默猛地睁开眼,束缚衣下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再次闭上眼,
在脑海里疯狂回溯那个一闪即逝的画面。没错!那个角落!那个本子的形状和颜色!
他记得小雨的日记本就是深蓝色硬壳封面!它不在床板下了?它被拿出来,放在了客厅?
为什么会出现在客厅?是在她失踪前?还是……失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