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将祖母带回相府,只用身上仅有的银钱将祖母安置在京郊一处小院。
直到第二日,祖母才悠悠转醒。
见我守在床边,祖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底满是愧疚。
“暮雪,是祖母连累你了,要是没有我,你也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我鼻尖酸涩,紧握祖母粗糙的手。
“祖母,你别胡说,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还等着你亲眼看我成亲呢。”
只要等墨司宸回京,日子就能好起来了。
想到这,我心底升起了最后的希冀,扯出一抹笑容。
“祖母,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带你过上好日子了。”
祖母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神悲哀,欲言又止。
我托人回相府传了口信,就留在京郊一直照顾着祖母。
等祖母身体彻底好转,我才回去。
刚进相府,我就迎面撞见了盛沅宁。
此时周围没有别人,盛沅宁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冷嗤了一声。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野村姑,竟做得出几日不归家这种事。”
她说着给我一张请帖。
“你倒回来得是时候,庆王妃邀我们参加赏花宴,你也就只能跟着我沾沾光了。”
庆王妃正是裴青珩的生母,连盛沅宁都没阻止我去,想必我也不好婉拒。
我拿走请帖,没理会她的挑衅。
我换了身素雅的衣裳,才去到庆王府,不少人惊叹的目光就纷纷落在我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被丞相夫人收留的养女?样貌竟比二小姐出挑不少。”
“她若是相府亲生的嫡女,提亲的人估计早就踏破了相府门槛!”
本朝民风开放,对男女大防之事管束并不严格。
面对众人或友好,或嫉妒的目光,我略有些不习惯。
直到裴青珩毫不客气的话语响起。
“你们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盛暮雪哪里比得上沅宁分毫?!”
听到这话,我身体一僵。
刚转过身,我的手腕就被谢峋一把攥住。
他眸光转冷,语调却依旧散漫。
“盛暮雪,你来参加赏花宴是勾引男人来的?有三个未来夫君的人选还不够吗?”
顾琰向来平淡的眼眸,此刻也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心口一酸,只觉呼吸不顺畅。
“宴会是王妃邀请我来的,更何况我说过不会选你们,我跟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盛沅宁有些无奈,眼底却很好的闪过一抹落寞。
“姐姐看见这么多公子,激动说错话也是理解的,就是我真羡慕姐姐,大家都喜欢她。”
裴青珩神色一紧,连忙柔声安慰。
“野花怎敢和牡丹争国色,别人眼瞎,不代表我们也是。”
谢峋和顾琰也这般附和。
他们将盛沅宁捧在手心,却将我贬低到了泥里。
从前的我只会觉得难堪得喘不过气。
但如今再听这些话,我心里已经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我索性躲开人群,独自去到湖边。
盛沅宁却跟了过来,满脸都是得意与嘲讽。
“盛暮雪,你长了一张狐媚脸又有什么用?我只要勾勾手,就能让你一无所有,你要是识相,就带着你那老不死的祖母滚远点!”
我心里瞬间腾起怒火。
“盛沅宁,你视我为眼中钉就算了,可你不能辱没祖母!还是你相府嫡女当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的血脉?”
盛沅宁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扬起手朝我扇来。
“你明知我最恨的就是无法改变的血脉,还敢在我面前得意?!”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盛沅宁的手。
下一瞬,我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得倒退两步。
“盛暮雪,我只是一会儿不在,你就欺负沅宁,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清了裴青珩眼底的盛怒和失望,心头刺痛。
他们好像永远都看不见盛沅宁是如何欺辱我。
踉跄之下,我踩到了湖边的青苔,脚下一滑就跌进了湖中。
“噗通——”
冰冷的湖水瞬间灌入了我的鼻腔,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我拼命挣扎起来:“救命……”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可没人下水救人。
裴青珩怔了下,眼底涌上了一抹慌乱,正要上前,手臂却被盛沅宁抱住。
她咬着下唇,有些为难的开口。
“青珩,我看见是姐姐故意掉下去的……她是不是想着你们谁下水去救她,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就必须要娶她了。”
原本都要下水的谢峋和顾琰齐齐愣住,眼底担忧转为冷意。
我不会水,大脑几乎被恐惧填满。
可我还不能死,祖母还在家里等我!
我在水里费力扑腾着,看着岸边的三个男人艰难哀求:“救……救救我!”
谁能来救救我?是谁都行……
可下一瞬,裴青珩冰冷的声音传来。
“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攀高枝,我救她,都嫌脏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