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惊鸿第一章瓦岗风起大业七年,秋。黄河以北,济阴郡城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一辆简陋的牛车在萧瑟秋风中缓缓前行,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车内一抹素色衣角。
“阿姊,前面就是瓦岗寨的地界了。”车外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
车帘被轻轻掀开,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几分倔强的脸庞。苏凝眉拢了拢鬓边的碎发,
目光越过道旁枯黄的草木,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那片山峦深处,
便是如今搅动中原风云的瓦岗寨——自翟让在瓦岗聚众起义以来,短短一年间,
已聚集了数万流民与亡命之徒,成为隋末各路反王中势头最盛的一支。
苏凝眉本是济阴郡望族苏家的嫡女,三个月前,父亲因拒绝为隋炀帝征调粮草,
被郡丞诬陷谋反,满门抄斩。她带着年幼的弟弟苏辰侥幸逃脱,一路颠沛流离,
听闻瓦岗寨劫富济贫、收留难民,便决意前往投奔。“辰儿,小心些,
听说瓦岗寨的人多是粗豪汉子,莫要失了礼数。”苏凝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眼底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姐弟俩刚到瓦岗寨外的山口,便被几名手持刀枪的壮汉拦住。
“来者何人?为何闯我瓦岗地界?”为首的壮汉虎目圆睁,语气不善。
苏辰吓得往姐姐身后缩了缩,苏凝眉却上前一步,从容拱手:“小女子苏凝眉,携弟苏辰,
愿投瓦岗寨,为义军效力。还望几位大哥通传。”“女子?”壮汉上下打量着她,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瓦岗寨是刀光剑影的地方,不是养闲人的温柔乡。
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免得丢了性命!”“大哥此言差矣。”苏凝眉不卑不亢,“瓦岗寨起义,
为的是推翻暴政、解救百姓。小女子虽为妇人,却也懂家国大义。家父蒙冤而死,
全家百余口尽遭屠戮,此仇不共戴天。我姐弟二人愿为瓦岗效犬马之劳,
哪怕是洗衣做饭、传递消息,也绝无半句怨言!”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眼中的悲愤与决绝让几名壮汉不由动容。正在僵持之际,一阵马蹄声从山寨方向传来,
为首一人白衣胜雪,面容俊朗,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正是瓦岗寨的二号人物——李密。
李密本是西魏八柱国李弼之后,因参与杨玄感谋反失败,辗转投奔瓦岗。他智谋过人,
为翟让献上“攻取荥阳、占据洛口仓”的战略,让瓦岗寨实力大增,深得翟让信任。“住手。
”李密勒住马缰,目光落在苏凝眉身上,见她虽衣衫褴褛,却气度不凡,不由好奇问道,
“这位姑娘,方才所言可是实情?”苏凝眉重述了自家遭遇,言语间条理清晰,隐有见地。
李密心中暗赞,他深知隋末乱世,人才难得,这女子虽为一介女流,却有如此胆识与见识,
或许能为瓦岗所用。“翟寨主素来收留天下苦命人,姑娘若真心投奔,瓦岗寨自然欢迎。
”李密翻身下马,拱手道,“在下李密,愿为姑娘引路。”苏凝眉姐弟俩随李密进入瓦岗寨,
只见寨内人声鼎沸,随处可见手持兵器的义军士兵,虽衣衫杂乱,却个个精神抖擞。
中军大帐内,翟让端坐主位,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目光如炬,
身上透着一股草莽英雄的悍气。听完苏凝眉的诉说,
翟让勃然大怒:“狗官竟敢如此残害忠良!姑娘放心,待我瓦岗大军攻破济阴郡,
定要为你全家报仇雪恨!”“多谢寨主!”苏凝眉跪地叩首,眼中热泪盈眶。
李密在一旁补充道:“寨主,苏姑娘谈吐不凡,想必颇有见识。如今我军正值用人之际,
不如让她在帐下担任记室,负责文书往来之事,不知寨主意下如何?”翟让闻言,
点了点头:“既然玄邃(李密字)举荐,便依你所言。苏姑娘,从今日起,
你便留在中军帐听用吧。”就这样,苏凝眉姐弟俩在瓦岗寨安下身来。
她每日处理文书、整理军情,条理分明、细致入微,很快便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而她闲暇时还会为士兵们缝补衣物、医治小伤,温柔和善的性子让她在寨中颇有人缘。
苏凝眉深知,仅凭这点微薄之力,难以报血海深仇。她暗中观察瓦岗寨的军务部署,
发现义军虽人数众多,却缺乏系统的训练,军纪也较为松散。于是,她鼓起勇气,
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向翟让与李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寨主、李将军,我观我军士兵,
多为流民出身,虽勇猛有余,却不懂战术配合,若遇隋军精锐,恐难取胜。
”苏凝眉站在帐中,面对一众虎视眈眈的将领,毫不怯场,“不如挑选精锐之士,
组建一支特种部队,由专人训练,学习格斗技巧与侦查战术;同时严明军纪,赏罚分明,
如此方能提高军队战斗力。”帐内将领闻言,纷纷嗤笑:“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妄议军务?
”“我们打仗全凭一股狠劲,哪用得着什么战术?”翟让也面露难色,
显然并未将她的建议放在心上。就在此时,李密却开口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苏姑娘所言,
并非没有道理。我军虽势大,但若想成就大业,仅凭勇猛是不够的。当年孙武练兵,
尚且能将宫女训练成精锐,何况我军将士皆是血性男儿?我觉得,苏姑娘的建议值得一试。
”在李密的支持下,翟让最终同意了苏凝眉的提议。李密亲自挑选了五百名身强力壮的士兵,
由苏凝眉负责制定训练计划。苏凝眉虽不懂武艺,却自幼通读兵书,
她结合古代兵法与实际战况,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训练方案,从体能训练到格斗技巧,
从侦查潜伏到团队配合,面面俱到。训练过程中,不少士兵起初并不服气,
认为让一个女人指挥自己是种羞辱。但苏凝眉以身作则,每日天不亮便来到训练场,
亲自监督训练,遇到士兵有疑问,耐心讲解;士兵受伤,她亲自上药照料。她的坚韧与执着,
渐渐打动了众人,士兵们开始认真训练,训练效果也日益显著。三个月后,
瓦岗寨迎来了一场硬仗。隋炀宗派大将张须陀率领两万大军,围剿瓦岗寨。
张须陀素有“隋末第一猛将”之称,麾下将士皆是精锐,战斗力极强。面对强敌,
翟让有些慌乱,想要弃寨而逃。李密却镇定自若:“寨主勿慌。张须陀虽勇猛,
但我军有地理优势,再加上苏姑娘训练的特种部队,定能将其击败。
”苏凝眉也上前说道:“寨主,李将军所言极是。张须陀大军远道而来,粮草不足,
急于速战速决。我们可采用诱敌深入之计,将其引入山谷,再以伏兵夹击。
”翟让采纳了两人的建议,派一部分士兵前去诱敌,同时将主力部队埋伏在山谷两侧,
苏凝眉训练的五百特种部队则负责截断敌军后路。战斗打响后,隋军果然如预期般追入山谷。
当伏兵四起,箭如雨下时,张须陀才知中了埋伏。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临危不乱,
率领士兵奋力抵抗。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苏凝眉率领五百特种部队突然杀出,
他们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如猛虎下山般冲入隋军阵中,很快便打乱了隋军的阵型。
苏凝眉虽未亲自上阵厮杀,却在山谷高处的指挥台上,手持旗帜,沉着指挥。
她根据战场形势,不断调整战术,指引特种部队攻击隋军的薄弱环节。在她的指挥下,
特种部队如一把利刃,狠狠插向隋军的心脏。激战半日,隋军伤亡惨重,张须陀见大势已去,
只得率领残部突围。瓦岗寨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的粮草与兵器。经此一役,
苏凝眉声名鹊起,再也无人敢轻视这位女记室。翟让对她赞不绝口,将她提拔为参军,
参与军机要务。而苏凝眉也知道,这只是她复仇之路的开始,
推翻隋朝暴政、为家人报仇雪恨的目标,还需要她付出更多的努力。
瓦岗寨的炊烟在暮色中升起,苏凝眉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军营,
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隋末的乱世才刚刚开始,而她,注定要在这场风云变幻中,
留下属于自己的一抹惊鸿。第二章洛口粮仓大业八年,夏。瓦岗寨经过一年的发展,
已成为拥兵十万的庞大势力。李密凭借过人的智谋,威望日隆,隐隐有盖过翟让之势。
而苏凝眉,也凭借多次献上奇策,成为李密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这一日,中军大帐内,
李密召集众将商议军机。帐内气氛凝重,墙上悬挂的舆图上,洛口仓三个大字被红笔圈出,
格外醒目。“洛口仓乃隋朝最大的粮仓,储粮千万石,是东都洛阳的命脉所在。
”李密手指舆图,声音激昂,“如今隋炀帝远在辽东,征讨高句丽,中原兵力空虚。
若我军能夺取洛口仓,不仅能解决粮草问题,还能震动天下,吸引更多百姓前来投奔,
为推翻隋朝奠定基础!”众将闻言,纷纷附和。洛口仓地势险要,城防坚固,
且有隋军重兵把守,想要夺取并非易事。翟让面露难色:“玄邃,洛口仓防守严密,
我军虽势大,但攻坚并非所长,恐怕难以成功。”“寨主所言甚是,但若不夺取洛口仓,
我军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将难以为继。”苏凝眉上前一步,目光坚定,“我有一计,
或许可智取洛口仓。”众人目光齐聚在她身上,李密也颔首道:“苏参军请讲。
”“洛口仓守将刘长恭,好大喜功,性情急躁。”苏凝眉缓缓说道,
“我们可先派人散布谣言,称瓦岗寨因粮草短缺,内部出现分裂,即将溃散。刘长恭听闻后,
必定会急于立功,率军主动出击。届时,我们可设下埋伏,一举歼灭其主力,
再趁虚夺取洛口仓。”“此计甚妙!”李密抚掌赞道,“但如何让刘长恭相信谣言呢?
”“我愿亲自前往洛口仓,假意投降,向刘长恭献上‘瓦岗寨内部分裂’的假情报,
骗取他的信任。”苏凝眉毫不犹豫地说道。众将闻言,皆大惊失色。翟让连忙摆手:“不可!
洛口仓乃龙潭虎穴,苏参军一介女流,此去太过危险,万一有个闪失,
我等如何向寨中兄弟交代?”“寨主放心,小女子自有应对之策。”苏凝眉从容道,
“刘长恭此人,色厉内荏,且贪图美色。我可扮作因与李密不和而前来投降的将领之女,
献上假情报的同时,以美色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李密深知苏凝眉的胆识与智谋,
也知道这是夺取洛口仓的最佳时机。他沉吟片刻,说道:“苏参军勇气可嘉,
但此行风险太大。我会派心腹将士暗中跟随,一旦事有不测,便立刻接应你。”几日后,
苏凝眉换上一身华丽的服饰,扮作富家千金,带着一名随从,来到洛口仓城下。
她声称自己是瓦岗寨将领之女,因不满李密专权,想要投靠刘长恭,
并献上“瓦岗寨内部分裂”的假情报。守城士兵将她带到刘长恭面前。
刘长恭见苏凝眉容貌绝美、气质不凡,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
再加上苏凝眉献上的假情报逻辑严密,还有伪造的书信为证,他便深信不疑。
“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刘某佩服。”刘长恭满脸堆笑,“若能助我击败瓦岗寨,
我定会向朝廷举荐姑娘,让姑娘享尽荣华富贵。”“将军过奖了。”苏凝眉故作娇羞,
“小女子只求能为将军效力,早日平定瓦岗寨,为天下百姓带来太平。”接下来的几日,
苏凝眉每日陪伴在刘长恭身边,假意与他商议攻打瓦岗寨的计策,
实则暗中观察洛口仓的城防部署与兵力分布,并将情报通过暗号传递给城外的李密。
刘长恭被苏凝眉迷得晕头转向,对她言听计从。在苏凝眉的“劝说”下,
他决定率领两万大军,主动出击,攻打瓦岗寨。出兵前夜,苏凝眉借口为刘长恭践行,
在他的酒中加入了蒙汗药。待刘长恭昏迷后,苏凝眉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
点燃了洛口仓的粮仓外围。大火迅速蔓延,照亮了夜空。城外的李密见信号燃起,
立刻率领大军发起进攻。洛口仓的隋军见粮仓着火,又群龙无首,顿时陷入混乱。
李密率领大军趁虚而入,很快便攻破了洛口仓。苏凝眉在混乱中逃出洛口仓,
与前来接应的士兵汇合。当她回到瓦岗寨的军营时,李密亲自出营迎接。“苏参军,
你立了大功!”李密脸上满是赞许,“若不是你智取洛口仓,
我军恐怕难以如此顺利地夺取这座天下第一粮仓。”“这都是李将军运筹帷幄,
小女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苏凝眉谦逊道。夺取洛口仓后,瓦岗寨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消息传开,四面八方的百姓纷纷前来投奔,瓦岗寨的兵力迅速扩充到二十万,
成为隋末反王中最强大的一支。苏凝眉也因功被封为“军师中郎将”,
成为瓦岗寨中地位最高的女性将领。但她并未因此骄傲自满,反而更加谨慎。她深知,
李密与翟让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瓦岗寨的未来充满了变数。一日,
苏凝眉在军营中偶遇翟让的侄子翟弘。翟弘对李密的专权早已不满,见苏凝眉深得李密信任,
便上前挑拨道:“苏军师,如今李密权势滔天,我叔父反倒成了摆设。你可知道,
李密此人野心勃勃,日后若真能夺取天下,恐怕不会容得下我们这些老部下。
”苏凝眉心中一凛,她自然知道翟弘的用意。她淡淡说道:“如今正是推翻隋朝的关键时期,
内部团结最为重要。李将军与翟寨主同心协力,方能成就大业。至于日后之事,
自有天意安排。”翟弘见苏凝眉不为所动,只得悻悻离去。苏凝眉望着他的背影,
心中充满了忧虑。她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瓦岗寨内部悄然酝酿。
第三章火并瓦岗大业九年,冬。瓦岗寨的势力达到顶峰,
占据了洛口仓、回洛仓等重要据点,控制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大片地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