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清除程序……秦远航的阻止……顾言看着手中证物袋里的残页,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接近那个危险的真相。
就在这时,顾言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流干扰声,紧接着,一个压低的、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来自顾言安排在外围警戒的助手小陈):
“顾哥!有情况!两辆黑色越野车正快速接近厂区!没有牌照!来者不善!”
顾言脸色一变:“撤!”
他一把拉起还有些虚弱的沈默:“快走!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起身,顾言拉着沈默,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和夜视仪的帮助,快速而无声地朝着进来的路线撤退。沈默虽然刚才经历了冲击,但身体素质极好,很快调整过来,紧紧跟在顾言身后。
他们刚冲出主控楼,几道刺目的车灯就猛地撕裂了黑暗,如同探照灯般扫了过来!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厂区里显得格外嚣张。
“分开走!老地方汇合!”顾言当机立断,用力推了沈默一把,指向另一个方向的围墙缺口,同时自己则朝着反方向,利用废弃设备的掩护快速移动。
沈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着顾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顾言则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吸引追兵的注意。他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
“在那边!追!”
子弹破空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打在顾言身侧的金属管道上,溅起一串火花!
顾言心头一凛,对方竟然直接动枪了!他立刻压低身体,利用复杂的地形和障碍物,如同猎豹般灵活地穿梭,同时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配枪,但并未立刻还击,他的目的是引开敌人,给沈默创造逃脱的机会。
激烈的追逐在废弃的厂区上演。顾言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和对环境的利用,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包抄。最终,他利用一个堆叠的集装箱死角,甩掉了紧追不舍的尾巴,从预定的另一处围墙缺口翻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个小时后,在约定好的、远离工业区的一个24小时便利店后巷,顾言看到了靠墙等待的沈默。
沈默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看到顾言安然无恙,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些。
“你没事吧?”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随即又都愣了一下。顾言摇摇头:“没事,甩掉了。”
沈默看着他,路灯昏暗的光线下,顾言的额角有一道被树枝刮破的血痕,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他沉默了几秒,低声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职责所在。”顾言抹了把额角的汗,拿出那张关键的残页照片,“看看这个。”
沈默接过手机,看到“记忆清除程序”那几个字时,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抬起头,看向顾言,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被深深背叛的冰冷。
“他们……对我做了这个?”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寒意。
“残页上是这么写的。结合你刚才的反应,可能性很大。”顾言语气凝重,“而且,今晚那些追兵,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者说,是冲着阻止我们调查来的。星辉内部,有人不想让你找回记忆,更不想让‘曙光’项目的秘密曝光。”
沈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我知道了。”他将手机还给顾言,“顾言,帮我找到它。找到‘曙光’的真相,找到对我做这一切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这一刻,那个清冷疏离的研究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触怒的、决心复仇的猎手。
顾言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沈默,心中凛然。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调查的性质彻底变了。它不再仅仅是为了找回记忆,而是一场揭开黑幕、直面危险的战争。
而他和沈默,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在深不见底的暗涌中,艰难前行。一种超越委托人与侦探关系的、共同面对生死危机的紧密联系,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