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将沈家别墅吞没在一片寂静的墨色里。白日的喧嚣与暗涌似乎都沉淀下来,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更衬得四周万籁俱寂。
沈薇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那个被移动过的音乐盒静静地立在床头柜上,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房间被人翻动过——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扎在她的神经末梢,让她无法放松。
这不是家。这是一个布满无形眼睛的竞技场。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走廊外一片死寂。
烦躁和一种想要探寻真相的冲动驱使着她。她需要空间,需要呼吸。白天林晚似乎无意间提起过,主楼后面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夜里景色别致。
或许那里能让她纷乱的大脑清醒一些。
她披上一件薄外套,轻轻拧开房门。走廊空旷,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避开可能装有监控的主干道,凭着白天的模糊印象,沿着侧面的廊道向后院走去。
推开一扇沉重的玻璃门,湿润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清新气息。
玻璃花房像一个巨大的水晶宫殿,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微光。高大的热带植物伸展着宽大的叶片,影影绰绰,如同沉默的守卫。蜿蜒的小径穿梭在繁花绿植之间,静谧得只能听到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她慢慢走着,指尖拂过冰凉滑腻的叶片,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一些。这里没有那些审视的目光,没有那些无形的规则,只有植物最原始的生命力。
她走到花房中央的一片稍显开阔的区域,那里有一个小型的喷水池,此刻已经停止工作,池水映着透过玻璃顶棚的惨淡月光。
就在她停下脚步,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影出神时——
一股毫无预兆的巨力猛地从背后袭来!
凶狠、精准,带着明确的恶意。
“呃!”
沈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被推得向前猛扑出去。前方,正是那个边缘用厚重石材砌成的喷水池!
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让她在空中竭力扭转身形,用肩膀和手臂去承受撞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肩胛骨传来一阵剧痛。
这还没完。她的身体失控地撞向了水池旁边摆放着的一排用于育苗的玻璃架子。
“哗啦啦——!”
脆弱的玻璃器皿应声碎裂,发出刺耳喧嚣的炸裂声。无数碎片像冰雹一样溅射开来,有几片划过她**的小腿和手臂,带来尖锐的刺痛。
沈薇摔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浑身疼痛,耳边是玻璃碎片持续滑落的细碎声响。她蜷缩着,一时无法动弹,剧烈的疼痛和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花房里的声控灯因为巨大的噪音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朦胧的月光,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
脚步声从花房入口处急促传来,伴随着佣人惊慌的呼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天啊!是大**!”
手电筒的光柱乱晃,最终定格在倒在地上的沈薇身上。她头发凌乱,衣衫被划破,手臂和小腿上有几道明显的血痕,周围是散落一地的泥土和玻璃碴,狼藉不堪。
很快,沈国华、赵美玲,以及披着睡袍、脸上带着惺忪睡意和恰到好处惊愕的林晚,都赶了过来。
“薇薇!”赵美玲惊呼一声,扑过来想扶她,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摔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