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雪中重生她死在雪里。三年后,她又活了。一样的雪,一样的天。可她不确定,
这一次,是不是还活着。她坐起来。手指摸到脉,有跳。她笑了下,那笑像结着冰。
然后她看见镜子。铜镜旧得发暗,里面那张脸青衣素发,眉眼淡。她愣了很久,
像在和另一个自己对峙。风推门,雪卷进来。冷气顺着脚背一路上窜。她把门掩上,
脑子里忽然闪出几行字。【谢侯今日回府】【他会愣】【他以为你投胎了】她笑,
那笑没温度。像死过的人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一口气。谢行砚回府时,天还没黑。
雪压着马蹄声,一阵阵传进来。府门开得慢,风里有灯影晃。他下马,有人迎,也有人跪,
他没看。直到那盏灯猛地一抖——那一刻,他看见她。青衣女人,头低着。那身形,那轮廓,
像那年火光里最后一眼。熟得发疼。谢行砚的手在盔甲里轻轻一紧。弹幕似的字闪过去。
【侯爷别愣】【她像鬼】【她真的是她吗】他看不见。她看得清。她抬头,灯火晃了两下,
灭了一盏。那一刻,他们第一次正面对视。三年过去,眼神还是冷。“侯爷。”她的声音低,
带一点沙,像水底的气泡。他喉结动了动,问她是谁。她袖下的手收紧又松。“医女沈梨落。
”她轻声,“奉命来诊侯爷旧疾。”谢行砚没说话,只是呼吸慢了一拍。
灯影顺着他肩胛落下去。她看见他手指动了动,像要伸,又止。空气里是药气和冷风。
她把药盒往前推,那是她三年前配的那一式。盒沿有道小磕痕,她指尖停了一下。他伸手接,
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一下很凉。弹幕刷。
【他心跳快了】【侯爷装不住的】【这场仗你要输】她垂眼,像笑,又不像。
光闪过她眼底,又收。谢行砚侧身,声音压低:“药方,谁教的。”她顿了顿。
“太医院旧录。”“太医院。”他复了一句,像在回忆。“你是——”她俯身:“医女出身。
久在太医院听香。”灯灭。屋里一片静。弹幕刷。
【他信了七成】【那三成会要你的命】她没抬头,只轻声应了一句:“知道。”夜深。
谢行砚独坐偏殿。盔甲还在,手里捏着那张药方。外头雪声没停。有人在外禀:“侯爷,
那医女,说是沈家旧人。”“沈家。”他低声,“太医院沈家。”“是。”火光一跳,
他闭上眼。那夜的火又烧回来。她倒在地上,眼底全是灰。他没去救,也许是怕,
也许只是冷。弹幕刷满屏。【报应来了】【她回来了】【谢侯爷今世跪着吧】他听不见,
只是胸口一紧,呼吸乱。沈梨落的小院灯还亮。顾清端着药走进来:“师姐,夜凉。”“嗯,
他回来了。”顾清愣:“你要见他吗。”“还早。”弹幕又飘。
【她变了】【她现在是医女不是妻】【但谢侯迟早会跪】沈梨落没回话,
只轻轻捏碎那片安魂香。烟升起,光透进来。
弹幕最后一句——【沈梨落慢一点看清楚】她笑,那笑一点点散。“我会。
”她死过一次,也许,这次活着,只是换个方式报仇。02夜诊旧伤夜太深了。
风翻过屋檐。雪一片一片落下,声不大,却听得真切。沈梨落没睡。靠在窗边,
那盏灯晃得乱,像要灭,又不肯灭。香早就熄了,药味还吊着一丝,是苦的,不重。
她吸了一口气,又皱眉,那味像有人在叹气。脑子里嗡了一下。
【他也没睡】【偏殿那边罚了人】【伤口又裂】她指尖一抖。药盒在案上,木盖斜着。
碰的一声,很轻,很脆。她愣了下,伸手去按,没扣住,又按了一次,才合上。
披风搭在椅背上。她拿的时候扫到袖口,落了一点灰。她看着,没管。没有点灯,
门被风推开一条缝,吱的一声。她侧耳听,风往里钻。脚步落下很轻,板面有一点响,
又没了。雪夜的声音,听久了像梦,像旧事。侯府的夜更冷。不是天里的冷,是心底那一层。
灯灭得差不多,廊下还剩几盏。火光晃一下,又暗下去。她顺着走,脚下咯吱,
偏殿那边有光。门是半掩着的,烛火在风里抖,墙上的影子歪着。谢行砚坐在桌边,
盔甲卸了一半。左肩那处渗着血,颜色暗,不鲜。沈梨落看了一眼,心口跟着紧。她吸气,
慢一点,再轻一点。他抬头。目光直。怎么。声音很低。她往前一步。送药。他不动。
那眼神像是认,又像不是。烛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她把药盒放下,没有看他,
先去添了火。火噼的一声亮起来,烟往上冲,药气被带出一点。那一瞬,弹幕出来了。
【那是罚伤】【是替顾清挡的】【别问】她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看着火。
火又小了一寸。心里空了一下,不确定是风,还是别的。她又动了动,手去摸药。指尖冷,
捻不稳。“侯爷的伤在肩。”她语气平。谢行砚没回答,只嗯了一声。那声低,带点气,
像压着。她揭开旧布,血干得发黑,皮肉冻僵,边缘发紫。沈梨落手一顿,又继续。“疼吗。
”“习惯。”那两个字出来时,她心口一抖。那句她记得,太清楚。她没再说,只低头上药。
药气混着血腥,火光晃着,影子挪过去又回来。她抬头时,看见他闭着眼,像是在忍,
也像在回忆。她忽然想说点什么,又没说。指尖一抖,药粉落了几粒。弹幕闪。
【心率上升】【她在抖】【任务波动】她垂眼,把药盒轻轻推远。“明日再换。
”声音轻得快散了。她走到门口时,谢行砚忽然开口。“医女。”“侯爷。”“你学医多久。
”“七年。”她的声音稳。“沈家人?”“算是。”他沉默。半晌,才说:“沈家旧案,
本侯记得。”沈梨落指尖一紧,背脊发凉。弹幕乱成一片。
【危险】【他在试你】【别转身】她没转身。“旧案与医无关。”她轻声,“我只懂诊脉,
不懂案卷。”风从门缝灌进来,把烛火吹得一歪。她微微行礼,退了两步。“侯爷早歇。
”谢行砚看着她的背影,没言语。只是手指轻敲桌面,一下又一下。回到院里,顾清还没睡。
“师姐,你去了?”沈梨落“嗯”了一声。“他怎样。”“老伤添新伤。”顾清叹气,
“他若早信你,就不会到这步。”沈梨落没答,只把药盒推回桌上。盖子咔地一声合上。
弹幕又浮。【他还不知真相】【你也还没原谅】【这局还长】她抬眼,看着窗外的雪。
那雪一层压一层,像要把整个世界盖住。“顾清。”“嗯。”“若真有报应,会从哪天开始。
”顾清愣了一下。“从他记起你那天吧。”沈梨落笑了下。“那他怕要等久些。
”灯火晃了两下。她看着那盏灯,轻声道:“慢一点,看清楚。”——夜又深了一点。
风没停。像是有人在院外走了一圈,又不见脚印。沈梨落靠在床边,没睡。
她手指摩着袖口那道线,线有点粗,像后来缝上去的。灯还亮着,她没去灭。
脑子里的声音又出来,比以往乱。【检测到记忆残片】【是否回溯】她没应。
【自动执行】光一闪。雪。火。那一夜又回来了。她站在门外,有人在喊,也有人哭。
火光蹿得高。“沈梨落,快退——”那声音她认得,是谢行砚的。她回头时,
风吹着灰扑在脸上,天亮着,又暗下去。她咳出一口气,血腥味。脚边有一只药盒,裂了,
盖子滚到不远的地上。【他让人锁门】【是命令】【他说别开】沈梨落愣住。
火光映在她眼里,她看到自己倒在那里的影子。她伸手去推门。门没动。又推,还是没动。
里面有声音。“侯爷,人太多,会蔓。”“再等等。”风里传来的。
她听见那句“再等等”的时候,手就松了。那门依旧没开。她笑了笑,没出声。雪烧得红,
世界只剩火。她醒过来时,全身是冷汗。灯还亮着。药气散成一层薄雾。她喘了几口气,
没哭,只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抬手擦了擦额头。弹幕乱。
【系统异常】【情绪值过高】【回溯失败】【请冷静】沈梨落看着那几行字,忽然笑了。
“冷静。”她喃喃,“要是那年你在,也许我就不用冷静了。”她的手还在抖。
那盒药就在桌上。她伸过去,没拿稳,药散了一点,白粉落在木面上。
【清理】【任务暂停】她不理,只低头看那一点白,像雪。外头有人走。脚步不重。
她听得出来,是谢行砚。他走得慢,像怕惊着谁。门外停了一会儿,没敲。弹幕静默三息。
【他想进来】【但不敢】【他觉得自己没资格】沈梨落闭上眼,小声:“你现在才知道。
”门口那影子又动了一下,像要走。她忽然起身,脚步虚。门吱地一响。谢行砚站在廊下,
手里拿着盏灯。雪从他肩上落。他看见她,微怔。沈梨落站在门口,脸色淡。灯火一晃,
她像梦里的人。他张了张嘴:“刚路过,见灯还亮。”声音低。她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都没动。【危险值下降】【情绪收束】【系统重启】那几行字忽然又出现。
沈梨落的眼神冷下来。她抬手,挡了挡灯。“侯爷夜深。”“嗯。”他本想再说什么,
没说出口,只是看她。那灯光在两人之间晃了一下,又暗。沈梨落退回屋,门轻轻关上。
风吹过去,灯灭。顾清在外屋,被动静惊醒。“师姐。”“没事。”“又梦到了?”“嗯。
”顾清没再问,只叹了口气。沈梨落坐下,手里还拿着那盏冷灯。弹幕最后刷了一行。
【梦境回收结束】【回溯成功率40%】【目标事件未解析】她看着那几行字一点点散。
心里想,原来还要继续。风再一次掠过窗,雪打在窗纸上,一声轻,一声重。她伸手,
落下的冷气碰在指尖。没什么感觉。那夜之后,她再没睡着。天亮得慢,灰白。
她坐了一整夜,直到外头有人敲门。“医女,侯爷请你去诊伤。”沈梨落抬头,“又伤?
”“说是旧处裂了。”她笑了一下,“看来,梦还没完。”03清晨诊伤清晨的天色灰着,
雪没化,屋檐挂着细细的冰。沈梨落披着青衣出门,院外站着小厮,低头不敢看她,
只道侯爷在偏殿。她点头,没多问。脚下的雪还新,踩上去有一点脆响,那声音顺着风散开。
远处传来马嘶,她心底一紧。偏殿的门半掩。她推开时,闻到血气,比昨夜浓。
谢行砚坐在榻边,盔甲脱了一半,衣襟上深色痕迹蔓开。他抬头,声音哑,“又劳烦。
”沈梨落没接话。她走近,看见伤口重新裂开,血沿着绷带渗出。“动过手?”她语气淡。
他微微一顿,“昨夜听信差报。”她没再问。伸手取针,从药箱里挑出最细的一根。光线冷,
针也冷。她低头缝合,动作极稳。弹幕忽然闪。
【肌肉紧张】【他在忍】【别抖】她呼吸慢下来,针脚一针一针落。谢行砚没说话,
只是指尖轻微一紧。血味在屋里弥漫。“药还剩一式。”她低声,“明日再配。”他点头。
沈梨落起身,收针的那一瞬,弹幕突闪。
【异常检测】【系统干扰源】【侯府内存波动】她皱了皱眉。那几行字很快消失。
谢行砚察觉她神情异样,语气微顿,“怎么。”“没事。”她转身去洗针,声音平静。
烛火微跳。空气里一瞬安静。“沈医女。”她回头。“若那夜你也在,会劝我吗。”她愣住。
“哪夜。”“那场火。”她指尖一紧。盏火忽然灭了一半。
【警告】【情绪波动超标】【暂停回溯】她没有应,眼底却沉下去。“侯爷身上还有旧伤,
先养。”“是。”他轻声。她转身离开。门外的风吹进来,带着雪气。那一点烛光摇了两下,
灭了。院外,顾清迎上来。“师姐,他又问了?”“嗯。”“你没说什么吧。
”“能说的都说了。”顾清叹气,想说又忍。她跟着沈梨落走回房。两人都没说话。
沈梨落洗针、熬药、擦手,动作慢。那种慢不是疲倦,是心不定。她看着药水一点点沸腾,
脑海里却闪着那几行消失的字。【侯府内存波动】那是什么意思。夜里风更冷,
窗外的雪开始化。她靠着桌坐下,手心冰凉。桌上那枚铜针还未收起,细得像线。
她盯着那针,心底有点闷,像被什么掐着,不痛,只是喘不开气。弹幕静默了很久。
终于又浮出一行。【任务进度25%】【回溯条件未满足】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没声。
“看来,梦还真长。”窗外的风吹灭了最后一盏灯。次日早朝。侯府门外一辆马车停着。
谢行砚上车前回头,眼神一瞬掠过医馆方向。那处窗半掩,灯未亮。车轮碾过雪,声音远。
沈梨落站在窗边,看着那道影子渐远。她抬手,掐灭了炉中最后一点火。烟升起,又散开。
她低声道。“慢一点,看清楚。”——天色慢慢亮,雪地反光刺眼。顾清在门外问:“师姐,
他若真查回那年,会怎样。”沈梨落盯着窗纸。“有些火灭了,看的人却还在烧。
”她的声音轻,像风穿过旧梦。04太医院旧录太医院的旧楼靠北,冬天风大,
屋檐下挂着冰。沈梨落踏进去时,院里静。药架和空罐整齐,连尘都不动。掌司医正抬头,
看见她微愣。“沈医女,三年前那案子,你还要查?”沈梨落点头:“奉命取录。
”医正迟疑了一下,终究去了后库。那一排柜子蒙了灰。沈梨落跟在他身后,
看见木牌上刻着“乙寅火案”,那是她死的那一年。医正拿出卷册。封皮破了,角有灰。
“此卷存疑,未入正式档。”沈梨落接过,指尖沾了灰,凉。“我知道。”她翻开第一页。
里面的字迹淡,写着:“北线军火失窃,疑涉太医院方剂。
”下面一句墨迹模糊:“定北侯私调药方。”她心口一紧,那几行字像针。风吹过书页,
灰扬起一点。弹幕闪。【发现主线残卷】【记录同步】【权限提升】她抬眼,医正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