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点砸在图书馆玻璃上像催命的鼓点。我蹲在古籍区最里层的书架前,
手指刚拂过那排战国竹简,突然被一道蓝光刺得眯起眼。那卷本该泛黄的竹简正在渗出幽光。
符文像是活的蚯蚓在表面游走,等我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沾上了冰凉的触感。
后颈突然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扭曲成漩涡。再睁眼时,青石板硌得脊背生疼。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马粪味往鼻子里钻,我猛地坐起来,撞翻了一个挑着菜筐的老汉。
"作死啊!"老汉的骂声带着古怪的腔调。我愣愣看着他的麻布短打和发髻,
远处城楼上飘着的"周"字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图书馆的工牌变成了块温润的玉佩。龙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鳞片摸上去居然会轻微翕动。"让开!官爷查案!"马蹄声惊得人群四散。
我踉跄着退到墙根,布告栏上崭新的檄文墨迹未干:"今有北狄犯境,
斩敌一首赏钱五百——大周永昌三年七月初六"永昌三年?我掐着掌心算了三遍。
这他妈不是史料里记载的,三个月后就会被北狄屠城的大周王朝吗?街角传来铜锣声,
几个差役正在张贴新告示。我挤进人群,
听见前排商人打扮的胖子直咂嘴:"谢相爷又要加征商税,
这日子......"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嘴。我盯着告示末尾朱红的"谢安石"署名,
后颈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就是这个宰相私通北狄打开城门。
玉佩突然发烫。转身时撞上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他枯枝似的手攥住我手腕:"天机不可泄啊,异乡人。"没等我追问,
老头就消失在巷子深处,只留下句飘忽的提醒:"去找裴将军。
"城西校场传来操练的喊杀声。我摸着玉佩往那边走,路过茶肆时听见更骇人的消息。
"听说了吗?萧家商行昨夜运进三百张劲弩......""嘘!
那萧玉璃可是......"说话的人突然噤声。二楼窗口闪过半张白玉似的侧脸,
女子戴着面纱,发间金步摇晃出冷光。校场门口站着两个持戟卫兵。我刚要上前,
突然被拽进小巷。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捂住我的嘴:"陆先生?我们将军等您三天了。
"他袖口露出半截刀疤,我认出是史料里记载的裴家军标记。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紫衣卫兵正在挨家搜查。"谢安石的人在抓奸细。"汉子压低声音,
"将军说您腰间的龙纹佩,能救大周。"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跟着汉子七拐八绕,
最后钻进间米铺后院。水井轱辘转动的瞬间,地下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穿过幽暗的隧道,
眼前豁然开朗。几十个精壮汉子正在地窖里磨刀,为首的男人转过身,
左脸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裴元朗。"他抱拳时铠甲哗啦作响,"三天前末将收到密信,
说会有异人持龙佩来助。"他盯着我腰间的玉佩,喉结滚动,
"没想到是这么个......书生。"地窖突然剧烈摇晃。尘土簌簌落下时,
裴元朗猛地拔刀:"他们找到这里了!"头顶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我摸到腰间发烫的玉佩,
突然福至心灵:"有后门吗?""有密道通萧家商行。"裴元朗拽着我往后跑,
"但萧玉璃那娘们......"话没说完,前方石壁突然翻转。
穿黛蓝襦裙的女子持剑而立,金线绣的凤凰在烛火下振翅欲飞。"裴将军好大的胆子。
"萧玉璃剑尖点在我喉结,"带着朝廷钦犯闯我密室?"我举起龙纹佩。
剑尖突然颤抖着偏移三寸,她瞳孔剧烈收缩:"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地面再次震动,
碎砖块砸在脚边。萧玉璃突然收剑入鞘:"跟我走。"密道尽头是间香料铺子。
她掀开暗格取出卷地图,我呼吸一滞——这分明是皇城布防图。"三个月。
"她指尖点在北城门,"谢安石已经调走守军。"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她猛地合上地图,"紫衣卫!"后窗被撞开的瞬间,老乞丐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往东走,
过三个巷口右转。"我抬头只看见破草鞋晃过屋檐。裴元朗的刀已经出鞘。
萧玉璃突然塞给我块铜牌:"拿着这个去城南驿站。"她推窗时金步摇缠住我衣带,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箭矢破空声打断了她。我滚进排水沟的瞬间,
看见紫衣卫的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和那卷竹简一模一样。第2章箭矢擦着耳廓钉进墙缝,
我蜷缩在排水沟里,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那支箭上的幽蓝液体正在腐蚀青砖,
冒出刺鼻的白烟。"走!"裴元朗拽着我胳膊往前冲。拐过三个巷口,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摸出萧玉璃给的铜牌,上面刻着个"萧"字,
背面是只展翅的凤凰。城南驿站破得像个废弃的马棚。我刚把铜牌拍在柜台上,
满脸褶子的驿丞突然瞪大眼睛,
哆嗦着指向后院:"甲、甲字房......"木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
外面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透过窗纸,我看见十几个紫衣卫举着火把挨户搜查。"脱衣服。
"声音从床帐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见萧玉璃正在解襦裙系带。她指尖一挑,
整套粗布衣裳扔到我脸上:"换上,半刻钟后跟我运柴火出城。"柴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时,
守城兵卒的枪尖差点戳到我鼻子。萧玉璃往领头的怀里塞了块碎银,
我突然看见他铠甲内侧绣着谢家家徽。"等等。"兵卒突然用枪杆挑起我下巴,
"这小子眼生......"萧玉璃的袖箭比话音快。兵卒捂着喉咙倒下时,
柴车猛地加速冲出城门。身后响起急促的梆子声,裴元朗从柴堆里钻出来,满身是血。
"北门守军全换了谢安石的人。"他吐出口血沫,"三天前就该到的军粮,
现在还在官道上喂麻雀。"远处山道上腾起烟尘。我眯起眼睛,突然拽住缰绳:"停车!
"那不是军队——是流民。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般涌来,最前排的举着锄头和菜刀。
守卫岗哨的士兵已经溃不成军,有人正往城里跑。"是饥民暴动。
"裴元朗的刀哐当掉在车板上,"太守肯定要下令放箭......"我跳下车往城门冲。
腰间的玉佩烫得惊人,耳边突然响起军训时教官的吼声。"弓箭手压后!长矛列阵!
"我扯着嗓子喊,"拆了粮车当路障!"守军愣在原地。
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推开亲兵:"照他说的做!"流民撞上路障时,
我抢过令旗挥舞:"左右翼包抄!专打拿武器的!"混乱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最后几个带头闹事的被按在地上时,太守的靴子停在我面前:"小兄弟家学渊源啊?
"庆功宴摆在太守府后院。我盯着案几上的炙羊肉,突然意识到这是穿越后吃的第一顿热饭。
萧玉璃坐在对面席位上,面纱后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陆先生这套战法,
颇有古之名将风范。"太守举杯时,袖口露出谢安石手书的密函一角,
"不知师承......""家传的。"我随口胡诌,突然看见萧玉璃用筷子蘸酒,
在案几上画了个"卍"字符。宴会散时已近三更。回厢房的路上,月光把回廊照得惨白。
我数着步子拐过假山,后颈突然一凉——有东西抵住了脊椎。"别动。"刀刃压进皮肉半寸,
"谢相爷问你是哪家的探子。"我慢慢抬手去摸玉佩,突然听见瓦片轻响。
黑衣人闷哼着倒下时,老乞丐蹲在墙头啃鸡腿:"后生,你欠我两条命了。
"他扔来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虎符。月光照在上面,浮现出和玉佩一模一样的龙纹。
第3章老乞丐的鸡骨头砸在我脚边。我弯腰去捡虎符时,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
"拿着这个去西厢房。"他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那丫头等你半宿了。
"我攥着虎符穿过回廊。西厢房窗纸上映着个人影,看轮廓像是萧玉璃。刚要敲门,
背后传来铠甲碰撞声。"陆先生。"裴元朗从假山后转出来,脸上刀疤在月光下泛青,
"末将查过了,太守府的厨子今早换了人。"我心头一跳。史书上写过,
谢安石最喜欢在饮食里下慢性毒。推门进去时,萧玉璃正在煮茶。
她手指在茶壶边缘轻敲三下,水汽突然凝结成霜花。"谢安石派了十二个暗桩进太守府。
"她推来茶盏,水面浮着片金箔,"你改良城防的图纸,今晚就会送到他案头。"茶水温热,
喝下去却像吞了块冰。我掏出虎符放在案几上,她瞳孔猛地收缩。"老东西连这个都给你了?
"她突然冷笑,"知不知道拿着它,等于在脑门上写'叛贼'二字?"窗外传来夜枭叫声。
萧玉璃起身关窗的瞬间,袖箭射灭了三盏灯。
黑暗里她凑到我耳边:"太守明日会任命你为幕僚,专管城防。
"她的呼吸带着桂花香:"裴元朗可信,但别告诉他虎符的事。"天亮时下起了细雨。
太守府的任命书墨迹未干,我已经站在了北城墙上。守军用的还是春秋时期的防御工事,
箭楼间距大得能跑马。"这里加筑瓮城。"我在沙盘上划出半圆形,
"箭楼之间用悬索桥连接,城墙内侧挖陷马坑。
"裴元朗的络腮胡都在抖:"这、这不合祖制......""祖制能让箭射得更远?
"我抓起把弓弩,"看好了。"现代复合弓的原理在脑中闪过,我三两下拆了弩机,
用腰刀刻出几个凹槽。重新组装的弩箭破空而出,钉在两百步外的旗杆上。
周围士兵倒吸凉气的声音里,裴元朗突然单膝跪地:"先生大才!"雨越下越大。
回到厢房时,案几上多了卷竹简。展开一看,是我画的城防图,
旁边朱笔批注着十几处漏洞——全是现代军事工程学才会注意的细节。
竹简末端盖着谢安石的私印。我浑身发冷。这老狐狸不仅看懂了,还故意把批注送回来**。
腰间玉佩突然发烫,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按在竹简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朱批字迹像被水晕开般褪去,浮现出另一行小字:"子时三刻,东市当铺。
"当夜月光格外亮。我借口查哨溜出太守府,东市早已宵禁。当铺门板缝里透出微光,
推门时铜铃一声脆响。柜台后坐着老乞丐。他面前摊着张羊皮地图,
上面用银粉标着七处红点。"看仔细了。"他指甲戳在皇城西南角,
"谢安石在这儿藏了三百桶火油。"指甲又移到北城门,"七日后子时,
守将会收到开城手谕。"我喉咙发干。这和老乞丐在第一章的提醒完全吻合——史书记载,
北城门就是被内奸打开的。"为什么帮我?"老乞丐咧嘴一笑,
露出缺失的门牙:"你腰间那玩意儿,原主人是我师兄。"他忽然掀开破袍,
腰间赫然挂着半块和我一模一样的龙纹佩。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两块玉佩上。
奇异的光纹在地面交织,渐渐形成幅立体地图。我认出了护城河的水道,
还有几条史书上没记载的地下密道。"拿着。"老乞丐扔来个铜哨,"七日后见着穿紫衣的,
吹这个。"回府路上总觉得有人跟踪。拐过街角时,阴影里突然伸出只手把我拽进小巷。
萧玉璃的金步摇抵在我喉结上:"你找死?"她声音压得极低,
"谢安石的暗卫跟了你三条街!"我摸出铜哨给她看。
她表情突然变得古怪:"那老不死的居然把'龙吟'给了你?"远处传来打更声。
萧玉璃突然把我推进臭水沟,自己转身走向大街。我听见利刃出鞘的声响,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泡在污水里数到一百,我才敢爬出来。月光下,
萧玉璃的襦裙染红了大半,脚边躺着三个黑衣人。"记住。"她甩掉剑上的血,"下次见面,
我未必救得了你。"她扔来块染血的手帕。展开一看,
上面用血画着个古怪符号——像数学里的无穷大,又像两条首尾相衔的龙。
回到厢房已是三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玉佩上,那些龙纹突然活了似的游动起来,
在墙面投下幅闪烁的地图。我认出是皇城布局,但多了几条暗道,还有七个闪烁的红点。
其中一个红点,正在太守府厨房的位置跳动。第4章太守府的厨子死了。
我蹲在厨房后院的井台边,看着仵作把泡得发白的尸体捞上来。
尸体的指甲缝里藏着暗绿色粉末,和史书记载的"碧蚕毒"一模一样。"陆先生,圣旨到!
"传令兵跑得满头大汗。我展开黄绢,
上面朱批刺得眼睛疼——皇帝要召我这个"善筑城者"即刻进京。落款日期是三天前。
裴元朗的刀哐当掉在地上:"这不合规矩......""谢安石的手笔。
"萧玉璃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后,手里转着枚铜钱,"他在试探你到底知道多少。
"铜钱突然立着滚到我脚边。捡起来一看,背面刻着个"卍"字符,
和宴会上她用酒画的一模一样。出发那天下着细雨。十二名羽林卫护送的马车上,
我数着车帘的流苏发呆。裴元朗骑马跟在右侧,左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过了青峰峡就是官道。"他压低声音,"那地方......"话没说完,
箭矢已经钉进车框。"敌袭!"羽林卫刚举起盾牌,第二轮箭雨就到了。这次箭头带着火,
拉车的马惊得人立而起。我滚下车时,看见山坡上埋伏着至少三十个黑衣人。
裴元朗的刀光像道银练。他砍翻三个敌人,后背突然中了一箭。"进树林!
"他喷着血沫把我往前推,"别管我!"我拽着他往灌木丛里钻。黑衣人追得太紧,
最近的那个已经能看清蒙面巾上的家纹——是谢氏一族的盘蛇纹。一支弩箭突然射穿我衣袖。
踉跄跌倒时,玉佩从衣襟里滑出来,在泥水里泛着诡异的青光。"龙符现,天下变。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乞丐蹲在树杈上啃梨,汁水滴滴答答落在追兵脸上。
最前面的黑衣人突然惨叫。他举着的火把炸成漫天绿焰,其他人像见鬼似的后退。"接着。
"老乞丐扔下梨核,正好砸在我眉心,"记住,七日后子时,北城门。
"他纵身跳进树丛不见了。我低头看玉佩,发现那些龙纹正在发光,光线交织成细密的光网,
把追兵挡在三丈开外。裴元朗的呼吸越来越弱。我扯下玉佩按在他伤口上,
龙纹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箭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道浅疤。
"先、先生......"他眼珠瞪得几乎凸出来,
"这是传说中的......"我没让他说完。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次打着明黄龙旗。
"钦差大人!"为首的侍卫滚鞍下跪,"圣上口谕,请您改道去临江行宫!"他递上块金牌,
我翻过来看见背面刻着"如朕亲临"。可这金牌边缘有新鲜锉痕——原字八成被磨掉重刻过。
裴元朗突然掐我手腕。顺着他视线看去,钦差的靴筒里露出截紫色绸缎。大周律令,
紫衣是宰相府专属。"下官给您引路。"钦差笑得像条毒蛇,
"谢相爷在行宫备了薄酒......"玉佩突然烫得惊人。我假装整理衣襟,
摸到老乞丐的铜哨。吹响的瞬间,山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钦差脸色大变。
他的马突然发狂,驮着他冲向悬崖。混乱中,裴元朗拽着我钻进山洞。火光渐远时,
他从贴身处掏出半块虎符:"先生,
末将实话告诉您......"虎符上的铭文在黑暗里发光。
我瞪大眼睛——这根本不是调兵符,而是史书里提过的"镇国龙玺"碎片。
洞外传来萧玉璃的咳嗽声。她提着染血的剑,金步摇少了一截:"没时间了,
谢安石已经说动皇帝废太子。"她剑尖在地上划出几条线:"三日后北狄使团进京,
他们会献上'厚礼'。"我知道那是什么。史料记载,北狄人进贡的"夜明珠",
其实是装满火油的陶罐。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光纹在洞壁上投出幅地图,
皇城地下密道纵横交错,有个红点正在东宫位置疯狂闪烁。"老乞丐是谁?"我嗓子发干。
萧玉璃的剑突然指向我咽喉:"你还没想起来?"她的声音第一次带着颤抖,
"那玉佩的原主,是二十年前被谢安石害死的......"狼嚎声再次响起。
我们同时闭嘴,看着洞外火把如长龙般掠过。月光照在玉佩上,
龙纹组成的四个小字一闪而逝:**"亡周者石"**第5章洞外的火把长龙突然转向。
我盯着泥地上还在发光的"亡周者石"四个字,喉咙像被鬼掐住。"天亮前进宫。
"萧玉璃的剑尖在地上划出皇宫布局,"谢安石在麟德殿准备了场好戏。
"裴元朗突然跪下:"末将的虎符能调两百亲兵......""送死吗?"萧玉璃冷笑,
"那老狐狸在宫门埋了三百桶火油。"她掰开我的手掌,
在掌心画了个"卍"字符:"皇帝问起来历,就说师从终南山玄机子。
"黎明前的宫门像张吃人的嘴。侍卫验过钦差金牌,却拦住了裴元朗:"武将不得佩刀入宫。
"穿过三重宫门时,玉佩越来越烫。引路太监的靴跟有节奏地敲着青砖,
我数出七长八短——和萧玉璃画的密道暗号对上了。麟德殿比史料记载的还要奢华。
谢安石就站在玉阶下,紫袍金带,手里转着串黑玉念珠。"陛下,此人来历可疑。
"他声音像毒蛇吐信,"所谓筑城之法,实为前朝余孽所传邪术。"龙椅上的皇帝眼袋发青。
我刚要跪下,他突然抬手:"爱卿腰间佩饰,可否一观?"满殿目光都钉在我腰上。
谢安石的念珠突然断了线,黑玉珠子滚了满地。"此物乃家师所赠。"我解下玉佩双手奉上,
"另附冶铁秘术一卷,愿献陛下。"这是昨晚在洞里用炭笔写的。
现代高炉炼钢法简化成十二句口诀,还配了草图。皇帝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翻看绢帛时,
谢安石突然咳嗽:"陛下,当务之急是北狄使团......""爱卿看看这个。
"皇帝指着图纸,"若真能练出削铁如泥的宝刀......"机会来了。"臣愿现场演示。
"我指向殿外铜鹤,"请取火盆、木炭与寻常铁料。"铜鹤被烧红的铁条刺穿时,
满朝文武都在倒吸凉气。谢安石的脸像刷了层青漆,他忽然拍手:"妙啊!只是这手法,
颇似二十年前......""报!北狄使团已到朱雀门!"传令兵跑得帽子都歪了。
皇帝兴奋地站起来:"正好试试新刀!"谢安石嘴角抽了抽。他袖子里滑出块黑玉牌,
我认出是调兵符——和裴元朗那块虎符材质相同。退朝时我被单独留下。
太监引路的方向却不是宫门,而是御花园假山群。石洞深处有间密室,萧玉璃正在煮茶。
"你疯了?"我压低声音,"这是皇宫!"她摘下面纱,
露出眼角朱砂痣:"我十岁前就住在这儿。"茶雾升起时,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烙着前朝皇室独有的凤凰纹。"两个月零七天。
"她手指蘸茶在案上画线,"谢安石要在冬至日打开所有城门。"我后背发凉。
史料记载的亡国日正是冬至。"北狄人进贡的根本不是夜明珠。"她推来盏茶,
水面上浮着张微型皇城图,"是装着蛊虫的玉匣。
"茶水里浮现出更多细节:谢安石在皇陵地宫造了座九层祭坛,最上层摆着七口黑棺。
"他要复活什么东西?"萧玉璃的指甲掐进我手腕:"不是复活,是召唤。
"她蘸水写下个古体字,我认出是"龙"的异体写法。玉佩突然剧烈震动。
茶水构成的皇城图上,七个红点连成了北斗七星形状。最亮的那颗,正好对应着皇帝寝宫。
"子时三刻,老乞丐在太液池等你。"她突然塞给我把铜钥匙,"别告诉裴元朗。
"离开假山时,有个小太监鬼鬼祟祟跟在后面。拐过回廊死角,我猛地转身掐住他脖子。
"大人饶命!"他哆嗦着掏出块蜜饯,
"裴、裴将军让小的给您这个......"蜜饯里裹着纸条。
展开是裴元朗歪歪扭扭的字迹:"谢相调走了北门守军。"远处传来钟声。
我摸出铜哨吹了三短一长,御沟里突然浮起十几个竹筒,顺着水流漂向宫外。
黄昏的光线把宫墙染成血色。路过太医院时,闻到了熟悉的碧蚕毒味道。煎药的小太监袖口,
赫然绣着谢氏家纹。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光纹在宫墙上投出段文字,
记载着二十年前的宫变——谢安石用毒酒害死了太子,也就是萧玉璃的亲哥哥。而那个太子,
腰间也挂着龙纹佩。太液池畔的芦苇突然无风自动。老乞丐蹲在枯荷丛里啃鸡爪,
油手在池面一拂。水下浮现出青铜门的轮廓。"跳下去。"他吐出一节鸡骨头,
"看见什么都别出声。"我憋着气潜入冰水。青铜门上的锁孔正好能**萧玉璃给的钥匙。
门开时,暗流猛地把我卷了进去。浮出水面时,头顶是倒悬的星空。不,
是镶嵌着夜明珠的穹顶。九层祭坛就矗立在面前,七口黑棺围成环形。
最近的那口棺材没盖严。我蹑手蹑脚爬过去,
看见里面躺着个穿龙袍的......手腕突然被抓住。谢安石的脸从棺材后探出来,
嘴角咧到耳根:"陆先生,老夫等你多时了。"第6章谢安石的指甲掐进我手腕。
他袖中滑出柄匕首,刀尖泛着和箭头上一样的幽蓝。
"二十年前没做完的事..."他舌头舔过刀刃,"今天该了结了。"我猛地后仰,
匕首划破前襟。怀里的竹筒滚出来,硫磺粉撒了一地。谢安石突然剧烈咳嗽,
我趁机踹翻最近的黑棺。棺材里滚出具穿龙袍的干尸。不,
不是干尸——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陛下?!"谢安石的表情突然扭曲,
"不可能...我明明把你..."趁他分神,我抓起硫磺粉扬过去。匕首当啷落地,
老乞丐的声音从穹顶传来:"蹲下!"夜明珠突然炸裂。碎玉如雨落下,
谢安石捂着眼睛惨叫。我被暗流卷进侧室,萧玉璃正在碾碎某种红色矿石。"硝石。
"她塞给我一包,"混合硫磺和木炭,比例七五三。"现代**。我心跳加速,
三两下配好**。远处传来铁甲碰撞声,裴元朗带着亲兵冲进来,脸上全是血。
"先生快走!紫衣卫把太医院围了!"萧玉璃突然割破手掌,
把血滴在**上:"只能拖半刻钟。"她推给我张地图,"宝库在祭坛正下方。
裴元朗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先帝的..."**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三口黑棺。
我们顺着密道下滑时,听见谢安石在咆哮:"把太液池的水抽干!"密道尽头是间青铜密室。
墙上挂满兵器,中央石台供着半块玉玺——和裴元朗的虎符能严丝合缝拼在一起。
"传国玉玺的另一半..."裴元朗的手在发抖,
"原来藏在..."我腰间的玉佩突然飞出去,啪地贴在玉玺缺口处。整间密室开始震动,
墙上的兵器自动组成一幅立体地图。七个红点连成北斗七星,勺柄指向皇宫北门。"火油。
"我喉咙发紧,"谢安石要在北门..."萧玉璃突然按住我肩膀:"分头行动。
"她解下金步摇拆开,里面是微型城防图,"我去联络旧部,你们取宝库里的东西。
"裴元朗用刀撬开地砖。暗格里躺着个铁盒,
打开后我们都愣住了——是整套精良的现代军械设计图,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我翻到最后一页,落款日期是永昌元年,
"三年前我还在..."老乞丐的咳嗽声从通风管传来。他扔下个皮囊,
里面装满黑色粉末:"掺了朱砂,专克阴兵。"密道突然剧烈摇晃。裴元朗推开我,
自己被落石砸中肩膀。我们拖着铁盒爬出废墟时,皇宫西北角已经燃起大火。
"北狄人动手了。"萧玉璃的暗卫浑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