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封信太恶心了,原主也太恋爱脑了。
竟拿着彩礼钱给有妇之夫花。
给男人花钱,真是没出息。
“嘶......呕......”李枝被这封信弄得反胃,口腔里的荤腥味儿更冲了。
突然,她又闻到一股尿骚味。
好臭......
是尿液的味道。
她找,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
眼下,满口腔的猪蹄味儿更让她难受,先不关尿骚味儿了。
刷牙!她立刻就要刷。
忽然。
院外大门开了。
一个10几岁的小兵进来了,“沈营你找我......”
沈寒时拿出部队才发的一叠白面饼子,递给了他......
“你瘦成这样,怎么抬得动枪!”
李枝正满屋子找牙刷牙膏,忽而听见沈寒时在说话。
“少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走。”沈寒时吼着。
小兵是正长身体的年纪,他接过白面饼,“谢谢营长。”
然后,小兵擦着眼泪就出了门。
李枝看着窗外,感叹着。
这个年代的白面,果然珍贵啊。
她“呼”一声,继续埋头找牙膏。
在黄木双开门衣柜找了,黄木桌也翻了。
又蹲在地上找......
啊,好臭!
那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儿,又来了。
没有找到牙刷牙膏,但是被尿臭熏得快昏了。
她坐在床另一头歇息......
忽然,她一抬头看见鸳鸯枕头右边的、带框花卉镜子。
镜面上还贴了一张《红色娘子军》的剧照。
还挺好看。
可当她凑近镜子时,她瞳孔都瞪大了。
“啊!”她吓得身体一失衡,险些撞到镜框上。
照镜子的冲击感来了。
镜子里,她好像比黄丽萍小说写的还要胖。
满脸横肉,眼睛有眼屎,脸还黏糊糊的。
她一搓,竟然在脸上搓出了泥!
模样还是她李枝,但精神气全无,有很明显的愚笨感。
虽然皮肤**,但是五官立体感尽失,原本的眼睛是大外双,现在胖成了内双。
最脏的是!她嘴角还流着猪油。
她一个打工人兼美食博主,在21世纪每天画着精致的妆容。
穿书后,竟埋汰成了这样?
她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她站在院子的青砖台阶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以前上学上班,每当她焦虑得、快崩溃的时候。
她都会跑到阳台或者走廊,对着窗户大口地呼气。
可是这一张嘴呼气,口臭又来了,猪蹄膀味儿。
胖归胖,得立刻刷个牙。
她挪动丰满的身体,如企鹅般摇晃着,去到院子的自留地那儿。
沈寒时正冷脸挖土。
面对这高挺的男人,她一时竟不知怎么搭话。
沈寒时在往土里洒土豆块儿。
光线下,土豆白晶晶的。
李枝抿唇问他,“那个,沈......寒时哈,有牙刷牙膏这些吗。”
沈寒时习惯性地上挑丹凤眼,甩出一块土豆。
他先是微微一愣,凌厉的脸又盖上一层阴霾。
见沈寒时不言语,李枝低头揪起新娘服的大宽袖子。
她紧张地又跟他搭起话来,“刚刚猪蹄膀味儿太大,不刷牙难受,我想先刷个牙。”
沈寒时腹诽:这个女人竟然终于讲卫生了?
看来她并非无药可救。
沈寒时的欣慰之情露得很收敛。
但是瞥见李枝指甲里的黑泥后,他那一双丹凤眼又欲说还休。
他鼻子呼些粗气,低头调试手腕上的沪牌老手表。
他真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忍耐李枝这种又脏又坏的女人。
谁让他运气背,只是回老家探亲,却莫名其妙地撞上李枝在河里洗澡。
还被她那个竹马陈国深,带人围观了,他还委屈割爱般的让自己对李枝负责。
没法子,他家和李家是世交。
况且他们沈家人个个正直传统,无意撞见姑娘洗澡也要负责。
女人不论胖瘦美丑,名节清誉都至关重要。
他就这么娶了李枝,还和她有了个一年期限的契约婚姻。
李枝在老家就是个厨子,她说跟来随军,是为了在部队炊事班工作拿更丰厚的工资。
这倒是两全其美,不用一辈子忍她。
一年后再给她写一封推荐信,她便不会再缠着自己。
反正他要终身献给部队,无意娶妻生子,有段难堪的婚史又如何。
想到这,沈寒时一阵轻松又是一阵头疼。
可还得忍她363天。
看着面前胖胖的女人在等他回话,他厚薄适中的唇微动,“稍等。”
随后,沈寒时进到堂屋里。
他放下腰间的棕绿上衣遮住腹肌,挽起棕绿色的袖子。
他一伸手臂,从2米多高的柜子顶部拿下了一套新的绿色搪瓷杯和牙刷药膏。
然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递给了李枝。
李枝接过来就赶忙挤了一管薄荷牙膏,跺着脚步就塞进嘴巴里。
忍不了,嘴里那蹄髈味儿实在让她难受。
她用鬓毛牙刷指着院外,“那个,我去院子里刷就行吗?”
沈寒时看着自己院里的盆栽,这个不讲卫生的女人竟然想在他院子里刷牙?
他细致挺直的鼻子呼出怒气,低沉着声音,“外面有公共洗漱台。”
见他又一副冰川似的表情,李枝吓得叼着牙刷的嘴都在颤,“哦哦哦、好。”
她赶紧回堂屋卧室脱下大红婚服,忍着一屋子的尿骚味,在衣柜里扒拉了件衣服换上。
桃红色的衬衫被肉绷得紧紧的,她低头扣上袖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指甲里的泥巴。
额,怪不得那个沈寒时这么嫌她,这她也忍不了啊。
赶紧在屋里的找了个纸壳子折一折,把指甲缝清理下就出了堂屋。
路过院子时她低下头缩起身体,摸着黑出去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是虚胖吗,一经晚风还是有些凉。
多走路几步,就大喘气冒汗。
不对,左胸的肋骨还疼。
沈寒时家的院子是家属院的中间位置,左右相邻的都是军区干部家。
李枝出了沈寒时家跨过一条水渠,就是一条6米宽的长巷子。
“汪汪汪,哈哈爸爸你看。”隔壁团长家,传来团长和儿子逗狗的声音。
此刻虫鸣,远处田野回荡着蛙声一片。
一眼望去全是平房。
军区家属院的平房十分壮观,房子根据干部位次有序地并排着。
幸好月光很亮,杨树影子清晰地摇啊摇。
不需要打灯就能看清去路,但地上的石子会时不时有一块,有些硌脚。
李枝踏着土路穿过这条巷子,很快到了公共洗漱台。
晚间高峰期,洗漱台有好些人在洗漱忙碌。
水泥粗糙刷成的一个长方形大水槽里,正稀稀拉拉地滴着水。
对面一排是6个小的正方形水槽,西边是水房,东边有4个大水缸。
地上是一条30公分的超长水渠,有3个小孩正在水渠里抓蝌蚪。
前面戴着黄头巾的军属妇女,约莫30岁。
她正拿着大棒槌在捶打洗净的粗布军服。
李枝怯怯地去到黄头巾女人旁边的小水槽前,拧开生锈的水龙头。
“哗啦啦”水来了,李枝接上水“哐哐哐”地就开始猛刷牙。
呵~清爽了,嘴巴像做了个**,牙齿如刮痧一样舒适。
刷完牙,李枝又想洗洗脸和脖子,但是没有皂角。
看黄头巾女人生的温婉,应该是个和善的人吧。
看她盆里正好有个快用完的皂角。
李枝一喜,便想问她借皂角。
李枝放下牙刷,侧身微笑着说,“同志你好,我叫李枝,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借下你的皂角吗。”
黄头巾女人瞥了她一眼,说了句“黄云娇,”就继续洗衣服。
“黄云娇啊,你好你好,”李枝笑着打招呼。
她手还伸着,黄云娇却没给她皂角。
李枝抿唇笑笑,继续洗着手腕和脚踝。
李枝一边清理自己,一边犹豫要不要和她继续搭话,
她正想词儿。
却听见“嗙!嗙!”,棒槌打在衣服上的声音。
黄云娇丧着一张温婉的脸,在打一件男士**。
像在拿衣服撒气一样。
黄云娇又用拇指骨节拨了撮刘海,快速遮住额头的淤青。
李枝看见了她的伤,正搓脸的手顿了顿。
“这个黄云娇,是被家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