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哭丧,一天五百。今天东家是个大人物,结果丧礼上为了争遗产,
两拨人直接打了起来。我被意外卷入,当成对方派来的打手,被按在了地上。
为首那个一身黑西装,矜贵又冷漠的男人,是我分了手的豪门男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冰冷:「谁派你来的?」我想到我还没到手的工资,悲愤交加:「死者。」他愣了一下,
随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很好,那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1.灵堂重逢黑色的地毯软得像沼泽,我整个人被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按在上面,
脸颊贴着冰凉的羊毛,动弹不得。我只是个一天五百块的**哭丧人,
工作内容就是在灵堂里跟着嚎几嗓子,营造悲痛气氛。谁知道今天这家人这么不讲究,
老爷子尸骨未寒,两拨人就为了遗产在灵堂里大打出手。花圈被推倒,祭品滚了一地,
连带着我们这些「气氛组」也遭了殃。混乱中,我被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当成肉盾推了出去,
正好撞向了为首的那个男人。然后,我就被当成刺客,以一个极其不体面的姿势,
被压在了地上。头顶的光很刺眼,一双锃亮的定制皮鞋停在我眼前。
我顺着笔挺的西装裤腿往上看,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眸。沈尽川。
我那分手三年的豪门前男友。他清瘦了些,轮廓愈发凌厉,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衬得他矜贵又疏离。胸口别着一朵白花,本该是悲戚的场合,他脸上却只有化不开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比灵堂里的冷气还低。我被压得快喘不过气,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今天这五百块,还能不能结到账?悲愤从心底涌上来,
我梗着脖子回他:「死者。」沈尽川明显愣了一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随即,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很好,」
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冰冷刺骨,「那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我生疼。
就在这时,那个推我出来的油腻中年男,也就是沈尽川的二叔沈鸿业,
居然不嫌事大地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手,笑得一脸假惺惺:「尽川,别这么大火气。
这小姑娘是我请来给老爷子热闹热闹的,你把我的客人吓着了。」他居然认下了我!
我惊愕地看向他,他却对我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我立刻明白,我被当成枪了。
沈尽川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沈鸿业之间来回扫视,眼里的寒意更重了。他松开我,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二叔的人?」他轻笑一声,「原来二叔的品味,
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是啊,
我穿着一身最便宜的黑色衣服,因为来得急,头发都有些乱。
跟这里衣着光鲜、非富即贵的人比起来,我确实上不了台面。可当年,也是他,
会在我熬夜画图睡着后,悄悄给我披上他的外套,说我认真的时候最美。
沈鸿业脸上的笑容不变:「年轻人不懂,这叫接地气。不像你,尽川,什么都端着,
活得太累。」说完,他朝我伸出手:「姑娘,起来吧,地上凉。」我不敢动。
沈尽川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仿佛我只要敢接那只手,他就会立刻把我剁了。
两个保镖也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场面一度僵持。我趴在地上,成了两方势力角逐的中心,
尴尬又无助。这时,我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廉价的**。在寂静的灵堂里,
格外刺耳。沈尽川眉头一皱。按着我的保镖立刻伸手从我兜里掏出手机,
那是我花了三百块买的杂牌机,屏幕上还有一道裂痕。保镖把手机递给沈尽川。
他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王总管」。这是我哭丧业务的「上家」。
沈尽川眼里的嘲讽更深了,他直接按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王总管焦急的声音:「小苏啊!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沈家打起来了!你可千万别掺和,找个角落躲起来,
等会儿结束了我给你结账,多给你加两百封口费!」王总管的声音洪亮,
整个灵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真是个哭丧的。
周围传来窃窃的私语和压抑的笑声。沈鸿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像是吃了苍蝇。
我终于被放开了。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想立刻消失。
沈尽川挂了电话,把那只破手机扔回我怀里,动作里充满了嫌恶。「一天五百?」他问,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侮辱性。我攥紧了手机,点了点头。「苏然,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他每一个字都像巴掌,扇在我脸上。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是,我没出息。
当年他母亲拿着一张支票让我离开沈尽川,说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配不上他们沈家时,
我没要。我以为我有骨气。可现在,我为了区区五百块钱,在这里被人当猴看。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沈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去领工资。」
「工资?」沈尽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搅了爷爷的葬礼,还想要工资?」
他一步步逼近我,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不住后退。「你不是死者派来的吗?找他要去。」
2.旧情难断他的话刻薄又恶毒,瞬间点燃了我压抑许久的怒火。「沈尽川!」
我红着眼吼他,「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做什么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他停下脚步,与我隔着一步之遥,「但你出现在我沈家的葬礼上,就有关系。
」他侧过头,对身后的保镖吩咐:「把她带到休息室,等葬礼结束,我亲自『送』她。」
那个「送」字,他说得意味深长。我心里一寒。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
不顾我的挣扎,强行把我往外拖。经过沈鸿业身边时,他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同情的微笑。
我被关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我冲过去拍门,嘶吼,
却没有任何回应。冰冷的恐惧一点点攫住我。沈尽川想干什么?他真的会因为这点事,
就对我下狠手吗?我无力地滑坐在地,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三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
也是这样。他把我堵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我按照他母亲教我说的话,
告诉他,我腻了,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钱和资源,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他当时就是现在这副表情,震惊,不信,然后是滔天的愤怒和失望。最后,
他冷笑着说:「苏然,你最好别后悔。」我怎么会不后悔。我离开他之后,生活一落千丈。
我爸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我妈急得一病不起。为了还债,为了给我妈治病,我退了学,
打了好几份工。送外卖,发传单,甚至在工地上搬过砖。哭丧这份工作,是我能找到的,
来钱最快也最「体面」的了。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遇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哀乐和喧闹声渐渐平息。我知道,葬礼快结束了。
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咔哒」一声。我像只受惊的兔子,
猛地抬起头。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沈尽川。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和一小碟点心。
他把东西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听不出情绪:「吃点东西。」我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他嗤笑一声,自己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他吃东西的样子依旧很斯文,可我却觉得那笑容里藏着刀。「沈尽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哑着嗓子问。他咽下嘴里的东西,用餐巾擦了擦手,才抬眸看我。「我问,你答。」
他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跟沈鸿业,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立刻否认,「我根本不认识他。」「不认识?」他挑眉,
「那他刚才为什么说是他请你来的?」「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想拿我当筏子,恶心你!」
我急切地解释。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他淡淡道,「在我这里,撒谎的下场通常不太好。」我攥紧了拳头:「我说的就是实话。
我只是个哭丧的,收钱办事,你们家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掺和。」「收钱办事?」
他重复了一遍,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他弯下腰,与我平视,「苏然,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心口一窒。是啊,我以前最讨厌阿谀奉承,最讨厌为了钱出卖尊严。可生活,
早就把我磨得没有了棱角。「人是会变的。」我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的脆弱。
「是吗?」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回来,「那你告诉我,你变得有多彻底?为了钱,
你还能卖什么?」他的眼神像要把我凌迟。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些被我强行压下去的委屈、心酸、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是!
我就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我推开他,站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缺钱!
我爸欠了一**债,我妈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我不像你沈大少爷,生下来就什么都有!
我要是跟你一样有钱,我至于跑来这里哭丧吗?我至于被你和你家人当狗一样羞辱吗?」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吼了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沈尽川被我吼得愣住了。
他脸上的冷漠和嘲讽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错愕,
还有……一丝心疼?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心疼我。休息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家里……出事了?」「跟你没关系。」
我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冷了下来。该说的都说了,该丢的脸也丢尽了。现在,我只想离开。
「我要走了。」我绕过他,想去开门。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烫,
烫得我一哆嗦。「苏然」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当年,你跟我分手,
真的是因为钱吗?」3.真相大白他的问题像一把钥匙,
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心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他母亲高高在上的嘴脸,那张轻飘飘的支票,还有那些刺耳的话。「苏**,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我们尽川以后要继承家业,
他的妻子必须是能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名门淑女。」「离开他,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不多,
五百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说:「阿姨,
我爱的是沈尽川这个人,不是他的钱。」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是」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所以选择离开你?」
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我知道了。」
他垂下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松开了我。我终于获得了自由。我没有片刻停留,
拉开门就往外跑。走廊里空荡荡的,宾客们应该都走光了。我像个逃兵,
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刚跑到殡仪馆门口,身后就传来沈尽川的声音。「站住。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走了上来,与我并肩而立。他递给我一个信封。信封很厚,
沉甸甸的。「这是什么?」我问。「你的工资。」他言简意赅。我愣住了。我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两万。「你不是说不给吗?」
我抬头看他。「王总管给了我双倍的钱,让我不要追究。」他看着远方,侧脸的线条很冷硬,
「这里是一万。另外一万,算我私人给你的精神损失费。」「我不要。」我把信封推了回去,
「我只要我该得的五百。」「苏然,你别不识好歹。」他皱眉,「你不是缺钱吗?」
「我是缺钱,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我从信封里抽出五张红色的钞票,
把剩下的塞回他手里,「这是我的工资,谢谢沈总。精神损失费我不需要,今天这事,
就当是我倒霉。」说完,我转身就走。「苏然!」他又叫住了我。我停下,却没有回头。
「你妈在哪家医院?」他问。我的心猛地一颤。「跟你没关系。」我重复着这句话,
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会去调查,怕他会发现我当年的谎言。
我更怕,他会因为同情和可怜,对我施舍。我苏然,就算再落魄,也不需要他的可怜。
回到家,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筋疲力尽。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我看着手里那五百块钱,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我拼死拼活,丢尽了脸面换来的。第二天,
我照常去医院给我妈送饭。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沈尽川。
他站在我妈的病床前,正侧着头,认真地听我妈说着什么。我妈脸上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