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沈卿璃的一个字几乎抽空了萧墨辞的心。
他踉跄一步,惊扰了对面抱在一起的男女。
沈卿璃看见萧墨辞,脸色一变,连忙松开了裴安冲他走来:“阿辞,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萧墨辞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望着女人眉眼内熟悉的担忧,他却又觉得万分陌生。
胸腔如火在灼烧,这个女人怎么能在抱了别的男人之后,还对他露出这幅温柔的模样?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忍着难受,他强撑着挺直腰背:“沈卿璃,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我走,我成全你们。”
话落,不等沈卿璃开口,裴安忽然哭着冲来,拜倒在萧墨辞面前:“萧公子,你别走,该走的是我!”
“您别怪皇上,是我情不自禁喜欢她,是我罪孽深重,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忽然呕血倒地。
“裴安!”
沈卿璃立刻急切扶起人,再回头,目光已满是失望:“阿辞,你一向谦逊善良,为何偏偏容不下裴安?”
“他代你受天罚,身体虚弱,你该体谅他而不是故意刺激他!”
说完,她一边扶着人急急走进屋内,一边喊着御医。
萧墨辞呆站在原地,视线慢慢被雾气弥湿,越来越模糊。
这时,身后忽得传来一道怒呵:“萧墨辞!”
他回过神,接着一道耳光忽得袭来。
“啪!”
他的头被打偏到一侧。
“嗡”地,他凝着突然出现的母亲,半晌他才重新听到声音。
“我本来是进宫来看你,却看到你欺负小安,还逼他跪你?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神君了,不要再摆尊贵的架子。”
“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因为你一直聪慧懂事,是我的骄傲,希望这一巴掌叫你清醒,别再做错事!”
萧母铁青着脸说完,就追进了屋。
错事?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萧墨辞踉跄着离开。
一阵风刮过,远处不知道有谁在放风筝。
他怔怔凝着,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风筝,风筝至少还有一根线牵着,知道哪里是归宿。
从前作为神君,他用尽全力守护大祁,看着高贵,可整日待在神君阁中,除了爹娘和沈卿璃,他根本没有朋友。
昏迷三年醒来,爹娘连家门都不准他进去。
曾两情相悦的沈卿璃,护着其他男人……
漫天的孤寂几乎要将他淹没,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皇上驾到!”
萧墨辞回过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回到了金銮殿。
门口,身穿金色衣裙的女人绷着身体,一脸急切冲他走来。
眉心一跳,萧墨辞心头忽得升腾一股不安。
果然,沈卿璃来到他面前,就掏出一把匕首:“裴安为了延缓预知的天旱,献祭了一只眼睛后昏迷不醒,阿辞,你得救他!”
萧墨辞心中一寒:“所以,你又要割我的血?”
“不,这次你要挖一只眼睛给他。”
萧墨辞盯着沈卿璃,恍然以为听错。
可沈卿璃上前握着他的双臂,一字一句:“你是曾经的神君,只有你的眼睛能帮助裴安挺过这一劫!”
“他现在是神君,若是此番熬不过去,等天罚降下,必然生灵涂炭……”
她的言辞恳切,手上力道加重,疼的萧墨辞剑眉都皱在了一起。
他挣开她,满眼荒唐:“你之前割我的血救裴安,我就跟你说过不对了。”
“神君爱世人,守护大祁靠的是心头笃定的信念,耗的是自己的精魂,怎么会用子民的眼睛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