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回娘家的消息,像一阵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听说了吗?顾家的媳妇,闹着要离婚呢!”
“为啥啊?顾忱不是挺好的吗,斯斯文文的。”
“好像是为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顾家想让林晚把名额给她小姑子,林晚不干,就闹起来了。”
“我的天,这顾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流言蜚语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林晚的娘家,气氛也是一片凝重。
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思想传统,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夫妻吵架是常事,但闹到要离婚,还要回娘家住,实在是太丢人了。
“晚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夫妻哪有隔夜仇,你跟顾忱好好道个歉,这事不就过去了吗?”母亲王秀英苦口婆心地劝着。
父亲林建国则在一旁唉声叹气,一个劲地抽着旱烟。
“妈,不是我不跟他过,是他们一家人,要把我往死里逼!”林晚红着眼圈,把顾家母子的要求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王秀英也气得不行:“他们怎么能这样!那可是大学啊!你辛辛苦苦考上的,凭什么让给他们家顾玲!”
“就是啊,这事没得商量!”林晚的哥哥林强也愤愤不平,“不行,我去找顾忱算账去!”
“哥,你别去。”林晚拉住他,“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她知道,找顾忱算账是没用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对付顾忱那种人,必须用脑子。
“爸,妈,哥,你们相信我,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傻了。这个婚,我非离不可。”林晚的语气无比坚定。
看着女儿从未有过的坚毅眼神,林家父母虽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林晚在娘家住了下来,白天帮着家里干活,晚上就躲在屋里,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
她知道,光是嘴上说离婚是没用的,顾忱一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让他们不得不离。
而这个突破口,就是顾忱的死穴。
前世,林晚对顾忱死心塌地,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知道,顾忱这个人,最好面子,最在乎自己的前途。
而且,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
林晚记得,就在这个时期,顾忱为了在镇上的工厂里谋个好职位,正在托关系走后门,还偷偷给厂里的一个领导送了礼。
这件事,他做得非常隐秘,连他妈张翠-莲都不知道。
而送礼的钱,还是林晚当初的嫁妆钱。顾忱当时骗她说,是拿去做点小生意。
在80年代,投机倒把、送礼行贿,这可是作风问题,一旦被捅出去,别说好职位了,工作都得丢!
这,就是她的筹码。
第二天一早,林晚没跟家里人说,一个人去了镇上。
她在顾忱工作的工厂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顾忱推着自行车,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起走了出来。那个男人,林晚认识,就是工厂采购科的李主任。
只见顾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跟李主任说着什么,还偷偷塞了一个信封过去。
李主任掂了掂信封的厚度,满意地拍了拍顾忱的肩膀,两人才分开。
林晚躲在角落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一路悄悄地跟着李主任。
李主任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小酒馆,点了两个小菜,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直接走到李主任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李主任喝得正高兴,突然被人打扰,很不高兴地抬起头:“你谁啊?有事吗?”
“李主任,你好。”林晚微微一笑,“我叫林晚,是顾忱的爱人。”
一听到“顾忱”两个字,李主任的脸色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找**什么?”
“没什么大事。”林晚慢悠悠地说道,眼神却瞟向他刚刚揣进兜里的那个信封,“我就是想跟李主任聊聊,关于顾忱工作调动的事情。”
李主任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矢口否认。
“听不懂没关系。”林晚也不着急,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李主任面前,“顾忱为了这个职位,送了您多少好处,我都帮他记着呢。两条中华烟,一瓶茅台酒,还有今天这个信封里的五百块钱。李主任,我没记错吧?”
李主任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顾忱的老婆知道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主任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不想干什么。”林晚的笑容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让李主任如坠冰窟,“我就是想让李主任帮我一个忙,跟顾忱说一声,让他痛痛快快地跟我去办离婚手续。不然的话,这张纸,可能就不止你我两个人看到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许,厂里的纪检委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这是**裸的威胁!
李主任气得手都发抖了,可他又不敢发作。
收礼是事实,一旦闹大了,他的前途就全完了。为了顾忱这么个小角色,搭上自己的前途,根本不值得。
“算你狠!”李主任咬着牙,从兜里掏出那个信封,一把拍在桌子上,“这钱,我还给他!你们夫妻俩的事,别把我扯进来!”
“钱,您还是自己还给他比较好。”林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要一个结果。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离婚证。李主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林晚的背影,李主任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顾忱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老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心机和手段?
……
当天下午,顾忱就被李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不仅把钱退给了他,还警告他,立刻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否则那个职位就别想了。
顾忱拿着被退回来的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直到他回到家,看到林晚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子里,他才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去告的密!”顾忱冲到林晚面前,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林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那五百块钱,是我的嫁妆。”
“你这个毒妇!”顾忱气急败坏,“你为了离婚,竟然想毁了我的前途!”
“是你们先想毁了我的人生的。”林晚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顾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到时候,你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职位了。”
顾忱看着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发现,林晚已经彻底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能把他扎得鲜血淋漓。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