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晚,抓紧了!”周宴的嘶吼声穿透刺耳的刹车音,在狭窄的山道上回荡。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是夸张的惊恐和绝望。他死死踩着刹车,
但身下的这辆保时捷像是脱缰的野马,朝着前方不足百米的悬崖护栏疯狂冲去。“刹车!
刹车失灵了!”他再次咆哮,方向盘在他手中剧烈抖动。我异常地冷静。
甚至还有闲心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很美。就是作为人生的终点,有点太仓促了。
“周宴。”我轻声开口,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可辨,“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你送我的礼物就是这个吗?”周宴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除了惊恐,
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错愕。他大概没料到,在这种生死关头,我还能如此平静地跟他聊天。
“你……你说什么胡话!快抓紧!”他吼了回来,试图用更大的音量掩盖他的心虚。我笑了。
从随身的手包里,我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方块。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你在找这个吗?”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信号屏蔽器。特制的,方圆二十米,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周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那里,他本该收到一条来自同伙的短信,告诉他前面路段已经“清理”干净,
不会有任何目击者。他也本该在“坠崖”前最后一秒,给那个躺在医院里等着换肾的妈,
发出一条“妈,我尽力了”的告别短信。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别演了。
”我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出戏,
从一个月前你妈查出尿毒症那天就开始排练了吧?辛苦你了,每天对着我这张脸,
还要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车,还在前冲。悬崖近在咫尺。
周宴脸上的惊恐终于不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想不通。他策划得天衣无缝,
怎么会被我看穿。“是你……”他声音发抖,“刹车是你弄的?”“是啊。”我坦然承认,
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昨天晚上,趁你睡着的时候。不过你放心,
我又亲手把它修好了。”我顿了顿,迎着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毕竟,
这辆车价值三百万,是我婚前的财产。撞坏了,我心疼。”“你想死,别拉着我的车一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车,
稳稳地停在了距离悬崖护栏不到一米的地方。周宴因为巨大的惯性,整个人向前扑去,
又被安全带狠狠地拽了回来。他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山顶清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我回头,
看着车里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周宴,你真的要为了你妈,杀了我吗?”他没有回答。
只是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2周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彻底败露,并且被我捏住了把柄时,
那张英俊的脸上迅速切换成另一种表情。悔恨,痛苦,还有一丝哀求。“晚晚,对不起,
我……我是一时糊涂!”他扑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我妈她……医生说她等不了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双膝一软,竟然要当场给我跪下。
我冷眼看着他。“没办法,就可以把我推下悬崖,伪造成意外,然后名正言顺地摘走我的肾?
”“不!不是的!我没想杀你!”他急切地辩解,“我联系的医生技术很好,
他们能保证……保证只让你脑死亡,身体机能还是完好的……”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见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他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面前拦住我,脸上满是疯狂。“林晚,你不能走!
你走了我妈怎么办!”“她怎么办,与我何干?”我反问。“她是我的命!”他嘶吼着,
“你要是不救她,我就跟你同归于尽!”说着,他竟然真的转身冲向车子,似乎要重新发动,
跟我一起冲下山崖。我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周宴,在你动手之前,
我建议你先看看手机。”他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我扬了扬手机:“就在刚刚,
我已经把我们刚才在车里的对话录音,连同你那位‘主治医生’的资料,
一起发给了我的律师。哦,对了,还顺便报了个警,罪名是……故意杀人未遂。
”周宴的身体僵住了。他脸上的疯狂褪去,取而代adece是死灰般的绝望。他知道,
他完了。我绕过他,一步步走下山。身后,传来了警笛由远及近的声音。我没有回头。
这场闹剧,本该就此结束。可我没想到,周宴的**,远超我的想象。
我以为报警能让他身陷囹圄,但他背后的人脉显然比我想的更深。他很快就被取保候审。
而我等来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无情妻子拒绝为病危婆婆捐肾,上演农夫与蛇现代版!”“豪门儿媳心比天高,
婆婆跪求亦不为所动!”“揭秘光鲜亮丽背后的丑恶:丈夫为救母走投无路,
妻子却只顾自己快活!”一篇篇颠倒黑白的稿子,配上我参加各种宴会光彩照人的照片,
和婆婆张翠兰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病危照”。
周宴则以一个孝子、一个被妻子伤透了心的丈夫形象,接受着各路媒体的“同情采访”。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亲戚、朋友、合作伙伴……无数的电话涌进来,质问我,指责我,
劝说我。就连我远在国外的父母,也打来电话,忧心忡忡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周宴这一招,叫“杀人诛心”。
他要毁掉我的名誉,让我成为众矢之的,逼我妥协。就在我快要被这些噪音淹没时,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那头,
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林晚**,想知道你婆婆真正的病历吗?
”我心里一动:“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婆婆张翠兰,
根本不是尿毒症。”3“你婆婆得的,是慢性肾炎。虽然也需要注意,
但远没到需要换肾的地步。”电子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那份尿毒症晚期的诊断报告,
是假的。包括她现在住的医院,那个叫王建国的所谓主治医生,都是周宴花钱安排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虽然我早就怀疑事情不简单,但当真相被**裸地揭开时,
那股寒意还是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你想要什么?”我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我懂。“我不要钱。”电子音说,“我只要你,让周宴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电话挂断了。
半小时后,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加密文件。
里面是张翠兰近半年来在另一家公立医院的全部就诊记录、化验单,
以及一份由三位肾脏科权威专家联合出具的病情说明。证据确凿。除此之外,
还有一份更让我震惊的文件。是周宴和他那位“主治医生”王建国的通话录音。录音里,
周宴的声音清晰无比。“王医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周总放心,
老太太这边都安排好了,‘病危’的样子做得足足的。就等您太太那边……”“她不肯。
那个**,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您看?”“按原计划B执行。找个机会,
制造一场意外。我需要她‘自愿’捐献。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任何把柄。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来,山道上的“刹车失灵”,只是他的B计划。
如果我当初心软答应了,等待我的,
将是在手术台上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医疗事故”。周宴,你好狠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张律师,证据我拿到了。
准备反击吧。”第二天,就在周宴一手操办的“为母祈福”直播活动进行到**时,
一块巨大的LED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开始播放那段通话录音。
周宴和王建国的对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也通过网络直播,
传到了千千万万的网友耳中。现场一片哗然。正在镜头前声泪俱下控诉我的周宴,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身旁,原本“病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张翠兰,
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大屏幕,发出一声尖叫。“关掉!快关掉它!”然而,
已经晚了。录音播放完毕,紧接着出现的,是张翠兰那份真实的病历报告,
以及三位专家的联合声明。真相,以一种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公之于众。舆论瞬间反转。
前一天还在对我口诛笔伐的网友,此刻全都调转枪口,将周宴和张翠兰骂得狗血淋头。
“骗捐!这家人简直是诈骗集团!”“太恶毒了!为了骗肾,连自己的亲妈都能拿来当演员!
”“心疼林**,嫁了这么一个畜生!”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在无数闪光灯的聚焦下,
带走了脸色惨白的周宴和已经瘫软如泥的张翠-兰。我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
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新闻推送,心中却没有半分复仇的**。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电子音再次打来电话。“干得不错。”“这只是开始。”我说。
“当然。”电子音似乎笑了一下,“周宴背后,还有一条更大的鱼。你婆婆张翠兰,
不过是个由头。真正需要那颗肾的,另有其人。”4“另有其人?”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不好奇吗?周宴一个普通的公司高管,是从哪里来的人脉和财力,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买通医生,伪造病历,操控舆论……这可不是一笔小钱。”电子音的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是啊,周宴虽然年薪百万,但我们婚后一直是我在补贴家用。
他花钱大手大脚,给他那个堵伯成性的弟弟填窟窿,给他那些狐朋狗友买单,
给他妈买各种昂贵的“保健品”。我不是没抱怨过,但他总能用花言巧语哄得我心软。
现在想来,那些钱,恐怕都用在了别处。“是谁?”我追问。“一个叫‘白月’的女人。
”白月。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她是周宴的大学初恋,
是他口中那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周宴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或醉后,或感慨,
提起这个女人。说她如何美好,如何善良,却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远走他乡。他说,
她是她心里永远的遗憾。我曾为此吃醋,也曾为此不安。但周宴总能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都过去了,现在他爱的人是我。我信了。现在想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白月也得了尿毒症,而且是急性。她等不了太久。”电子音继续说,“周宴为了她,
几乎掏空了家底,还欠了一**高利贷。他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他策划这一切,不是为了他妈,而是为了他的白月光。”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
我不仅是个备用肾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替代品。他娶我,或许从一开始,
就是看中了我健康的身体,和我背后殷实的家境。“证据。”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会给你的。”电子音再次挂断了电话。这一次,我等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
周宴和张翠-兰因为诈骗和蓄意伤害被正式批捕,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网络上关于我的风评也彻底逆转,无数的同情和支持涌向我。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第三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新的加密文件。打开后,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段视频。视频的场景,是一家高档会所的包厢。
周宴正跪在一个女人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得像个孩子。“月月,你再等等,
我很快就能拿到肾源了!你相信我!”那个女人,我见过她的照片。正是白月。
她穿着一身白裙,脸色苍白,却依然带着一种病态的美。她轻轻抚摸着周宴的头发,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宴,你为了我,真的值得吗?
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她算什么妻子!”周宴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怨毒,
“她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一个生育工具,一个移动的血库!要不是看在她身体好,
配型也勉强合适,我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月月,在我心里,我的妻子,
永远只有你一个。”视频到这里,戛然而生。我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原来,
我在他心里,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工具。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短信。“白月现在就在城南的圣心私人医院,VIP病房801。
周宴给她请了最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我缓缓站起身,走到衣帽间。镜子里,
我的脸色和白月一样苍白。但我眼中的火焰,却足以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周宴,白月。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5圣心私人医院。我戴着墨镜和口罩,
走进这栋看起来更像五星级酒店的建筑。前台的护士想拦我,
我直接报出了白月的名字和房号。“我是她妹妹,来给她送些东西。”护士打量了我几眼,
或许是我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起了作用,她最终还是放行了。
VIP病房的走廊很安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
我站在801病房门口,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月月姐,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应该是护工。“是吗?”白月的声音带着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