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后知后觉哭起来,破口大骂:“沈之遥你个疯子,你故意的,你要把天花传染给我。”
“小公爷你看她,她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蛮横无理,毫无教养。”
沈娇红肿的手叠了帕子擦着脸,生怕手指碰到脸颊。
她哭的梨花带雨,专门给赵安洲看的。
赵安洲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沈之遥怀里的沈之乔,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家丑不可外扬,沈其义也道:“两位先请回吧,你们万一出点事,我没办法向国公府和将军府交代。”
赵安洲姿态谦恭,却语气坚定的开口说:“我们正是看见府上火光冲天,这才赶来帮忙救火的,家中知晓缘由不会责怪。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来先撞见了我未婚妻姊妹受困一事儿。
若我此时袖手旁观,来日全京城的男儿郎都要嘲讽我赵二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护不住了。”
沐景梓则是步步紧逼,直截了当的询问:“沈尚书,有什么隐情今夜就当面说清楚吧,遥遥姐妹已经没了父母,万不能再受委屈了。”
“谁给她们委屈受了?信口胡诌什么?”眼看儿子被咄咄相逼,李莲生拨开人,把脱臼的手送到赵安洲和沐景梓面前。
左茵推了沈娇一把,沈娇脸一偏,被打的红肿的脸也呈在了二人眼前。
那两粗使婆子,更是扯着嗓子喊:“四**要打死人!”
“家门不幸呐,是这孽障要放火烧死我们一大家子,这种天杀的坏种,就是你国公府敢娶,我们侯府也不敢嫁。”
李莲生往地上一倒,做出撒泼打滚的架势。
她话音落下,管家就嚷嚷着让大家让一让。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将两具烧的黢黑的尸体摆在了众人面前。
左茵立刻指着沈之遥,开口道:“孽障!你竟敢在府上放火杀人,小厮的命也是命,我身为当家主母,今日就要为他们做主,亲手将你送上公堂。”
“呵。”一直静静看着他们闹的沈之遥冷哼出声,“难道不是你们把我妹妹关起来让她自生自灭,又将我锁在柴房要放火烧死?”
“这两小厮怜我命苦,放我一马,却不料竟遭了你们的毒手,被活活烧死,只为用来嫁祸于我。”
“你放屁!”李莲生唾沫星子乱喷,“明明是你杀的人,你少血口喷人!”
沈家其他人也都跳了出来,骂她忘恩负义,骂她恩将仇报,恨不得把沈老三小时候喝过的一口母乳,都算成沈之遥该替父偿还的恩债。
他们惯会避重就轻。
沈之遥无视愤怒的沈家人,一个利落的转身。
李莲生和沈娇被打怕了,皆是缩着身子做出躲闪的动作。
火光大亮下,沈之遥露出后背,衣服被烧焦了,贴在肌肤上,看上去整个后背竟都是焦黑的。
她的一头乌发,也都残留着被火撩的痕迹,原本齐腰的长发,如今只堪堪到肩膀以下。
她声音铿锵有力,反问:“是我把自己烧成这样的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要烧死你们,可你们除了衣角沾灰外,哪个身上有烧伤?”
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袖子随风而起,那纤细手臂上的几道勒痕,渗出血点斑斑。
这是沈之遥挣脱绳子时,绳子与皮肉产生巨大摩擦力留下的。
至于那些烧痕,当然是她故意为之。只是烧焦了衣裳,并没烧伤后背,看着恐怖罢了。
这么一对比,她们姐妹实惨。
赵安洲眸中染上怒气,“这就是沈尚书多次拒我见四**的缘由吗?早知平兴侯府如此行径,我该在她们姐妹入京时就将她们接回国公府的。”
沐景梓怜惜地看了一眼沈之遥,怒目瞪向沈家人,“不是要去公堂吗?现在就去!”
沈家人一时哑然,今夜之事他们的确心虚。
李莲生忽地跳出来,仇视着沈之遥:“明明是你个小贱蹄子不要脸,是你学了你娘的**样勾引小厮,我们这才把你关进柴房叫你反省的。”
沈之遥向前一步,亮光下映照的她那张脸成了美强惨的代表。
她声音冷峻,面上倔强和委屈浑然天成,“我不要脸?”
“那你们吃我们一双孤儿的绝户,半年时间就花光我父母留下的遗产,这是要脸?”
“天下谁人不知,我母亲出自昭和城首富崔家,她带来的嫁妆,都够侯府躺着吃十年了吧?我父亲十五年前就已是甘州首屈一指的富商,半年前意外发生后,我还未及笄,遗产全由大伯暂为保管。”
“明日我就及笄了,你们不想遗产悉数还给我,为了永绝后患,所以你们今夜就迫不及待要烧死我。
眼看奸计没得逞,又栽赃我与小厮有染、污我清白,看看你们丑陋的嘴脸,为了点银子,真是阖府上下连人都不做了。”
沈之遥步步紧逼,那透着要杀人泄愤的眼神,盯着沈其义,抽动的嘴角,是跳跃着的愤恨,竟看的沈其义胆战心惊。
“你……你放屁。”左茵气急,“你爹的遗产就在库房里放着,谁花光了?”
“是吗?”沈之遥顺着声音紧盯住左茵,“那你敢带我们去看看吗?”
“有什么不敢的?遗产都在,大家随我去库房看看,就知道这贱蹄子是在胡说八道污蔑人了。”
左茵开路,巴巴的请上赵安洲和沐景梓,一道儿往库房去。
她要证明给外人看,侯府才不稀罕那些遗产。
半年来是花了不少沈之遥家的银子,但遗产那么多,花掉的只是九牛一毛,肉眼也看不出啥。
她就不信沈之遥还要算账。
如此想着,左茵更有底气了,命令身边的大丫鬟拿来库房钥匙,“待会儿可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省的你到处宣扬侯府贪了你爹遗产。”
沈之遥冷道:“别废话,快些吧。”
沈之遥抱着沈之乔,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下人们或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一时间将整个院子照亮。
刚走到库房门口——
“这锁怎么开了?”左茵表情一慌,跑上台阶,一把抓住专门打制的大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