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仙门矿奴,誓将赤旗插遍天穹》 在线阅读<<<<
李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满嘴的泥土和血沫让他看起来分外狼狈。
他咳着,试图把堵在喉咙里的腥甜碎块吐出来,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胸口火烧火燎的剧痛。
那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脸,已经涨成了暗沉的猪肝色。
他胸膛剧烈起伏,看向林克的眼神不再有半分轻蔑。
那里只剩下怨毒与惊骇交织成的疯狂。
“你……你这个贱奴!”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矿石粉尘磨穿的破风箱。
“你竟敢伤我?”
“我要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羞辱。
深入骨髓的羞辱感,化作无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尊严之上。
他,李虎,青云宗外门弟子,矿场监工,是掌握这群蝼蚁生杀大权的神!
而现在,他被一只蝼蚁,一只他随时可以捏死的奴隶,一拳打飞了。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杀意彻底淹没了理智。
李虎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
“嗡——”
刀身出鞘,在矿灯幽暗的光线下,荡开一圈森冷的寒芒。刀刃上流转着微光,那是一件灌注了灵气的低阶法器,足以轻松斩断精铁。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给我死!”
一声咆哮,李虎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疯了似的全部灌入短刀之中。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挟带着腥气的恶风,肌肉、骨骼、经脉都在这最后的压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刀尖直指林克的心口。
这一击,他赌上了全部。
然而,面对这垂死野兽般的凶狠一击,林克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的心境沉入一片古井无波的深海。
眼前扑来的不是一个手持利刃的修士,只是一只正撞向万仞山岩的飞蛾。
【《人民气力诀》已运转。】
【正在汇聚周边场域内‘怨恨’、‘愤怒’、‘不甘’等负面精神能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化作滚烫的洪流,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奔涌。
这力量不属于他个人。
它来自王老石背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鞭痕。
它来自每一个矿奴日复一日、永无天日的绝望。
它来自这片黑铁矿场百年来吞噬的所有生命与血泪。
这股力量沉重、粘稠、炽热。
它有名字。
人民的力量。
林克缓缓抬起右拳,没有半分花哨的招式,只是一个无比简单、无比纯粹的直拳动作。
随着力量的凝聚,他的拳头表面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色光芒。
那颜色,比鲜血更深沉。
比地心岩浆更炽热。
短刀的锋芒瞬息即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来。
林克不闪不避。
一拳迎上。
“铛!!”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金铁交鸣之声,在死寂的矿道内轰然炸响!
音波化作实质的冲击,震得周围的矿壁簌簌落下碎石,震得所有矿奴耳膜剧痛,脑中一片空白。
然后,让李虎肝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柄足以轻松切开铁石的法器短刀,在他那双因恐惧而骤然放大的瞳孔中,与林克的血肉之拳悍然碰撞。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短刀像是撞上了一座从太古洪荒中降临的神山。
刀尖,应声崩碎。
那裂口没有丝毫停顿,沿着刀身向上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连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整柄短刀在一息之间,从中断裂,哀鸣着炸成无数闪烁着灵光的金属碎片,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几枚碎片划过李虎的脸颊,带出几道血痕,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而林克的拳头,除了那层赤芒微微闪烁,竟是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是李虎此生最后一个完整的思绪。
因为那只蕴含着无产阶级滔天怒火的铁拳,在击碎了他的武器,击碎了他的自信,击碎了他全部的认知之后,去势不减。
以一种无可辩驳、无可阻挡的姿态,重重地、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噗嗤!”
那不是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
那是整个胸腔被无法抗衡的巨力贯穿,内脏、骨骼、血肉被瞬间挤压、爆裂、塌陷下去的沉闷爆音。
李虎眼中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所有的惊骇、愤怒、不解、怨毒,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化作永恒的定格。
他张大了嘴。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鲜血,不要钱似的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而绝望的弧线。
他的身体变成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
双脚无力地离地,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几米。
最后“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坚硬的矿壁上。
那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软软地从墙壁上滑落在地,身体不规则地扭曲着。
他挣扎着抬了抬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克,似乎想说什么。
可他一张嘴,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血沫和内脏碎片。
最终,头颅无力地一歪。
彻底没了声息。
殷红的鲜血,从他身下缓缓蔓延开来,贪婪地侵蚀着每一寸土地,将漆黑的矿石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矿洞之内,一片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
空气也凝固得如同铁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矿奴都保持着僵硬的姿A势,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着监工李虎那具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
死了?
那个平日里作威作福,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监工大人……
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矿奴,一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拳打死了?
这幅画面带来的冲击,比任何神迹都更让他们感到震撼。
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之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在这片恐惧的黑暗深渊之下,又有一丝丝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微弱如星火的兴奋,正在悄然滋生。
王老石瘫坐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着。
他的视线在林克那只还泛着淡淡红光的拳头,与远处那滩逐渐冰冷的血肉模糊之间,来回移动。
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望,不过是能多活几天,多吃一口黑面包。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过,会有人能杀死监工。
而且是如此的……
轻描淡写。
林克缓缓收回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而灼热的力量正在缓缓平复,退潮般散去。
他没有胜利的欢呼。
也没有复仇的**。
胸中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平静。
因为他抬起头,扫视全场。
他看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是同仇敌忾的激昂。
他看到的,是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变得更加苍白、更加绝望的脸。
他们看着他,眼神躲闪,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
那不是在看一个英雄。
那是在看一个带来了更大灾难的瘟神。
杀死一个监工,固然痛快。
可监工背后,是执事。
执事背后,是长老。
长老背后,是整个青云宗。
林克无比清晰地从那些躲闪的眼神中读懂了他们的想法:杀了李虎,宗门必然会派下更强的人来报复。
到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将迎来一场血腥的清洗。
无一幸免。
这一刻,林克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仅仅依靠个人的武力,哪怕再强,也无法真正地拯救他们。
要砸碎的,不只是一两个压迫者。
而是他们心中那座名为“恐惧”与“奴性”的、根深蒂固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