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推荐失忆后,我兄长好像有点不对劲?(谢晚昭沈确)在线试读

发表时间:2025-11-22 11: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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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重重一震,抵了岸。

沈确顾不得船上人的窃窃私语,只将怀中人裹得更紧,少女那身冰冷的湿衣仿佛长在他身上,寒意顺着骨缝往里钻。

可他贴着她额头的手心,却被那股滚烫烙得阵阵心惊。

沈确一刻也不敢耽搁,背起她当即跳下船板。

脚下是长满青苔的石阶,湿滑难行,沈确踉跄了一下,却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身形,背上那了无生气的重量,被他护得纹丝不动。

“医馆!”他气喘吁吁地拦住一个更夫,“敢问老丈,此地医馆何在?”

更夫被眼前人这副水鬼般的狼狈模样与一身凛冽寒气骇住,哆哆嗦嗦地指向街角:“东……东头那有。”

沈确颔首,甚至来不及道谢,便背着谢晚昭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

夜半叩门,惊醒了李郎中的好梦。他本是满腹牢骚,可当门开一线,看清少年背上那个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少女时,所有睡意瞬间都化作了冷汗。

李郎中一探她滚烫的额头,脸色瞬间一沉,语速又急又快,“快!快抬进里屋!娘子,起来帮忙!”

沈确依言小心翼翼地将谢晚昭放在床板上。

那身他白日里还见过的秋香色罗裙,此刻浸透了江水,紧贴着床上人,勾勒出纤细又了无生气的轮廓。

沈确轻退出去,独自立在廊下,夜风刀子似的割着他湿透的衣衫,才惊觉自己止不住地在发抖,一时竟分不清是因寒冷,还是因后怕。

必须尽快联系上谢家。

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他自己生生掐灭。

不对。

处处都不对劲。

她为何会三更半夜出现在乌江?又为何会落水?

沈确一向自诩聪慧,可此刻,脑中却混沌一片,理不出半点头绪。

“郎君——”李郎中的娘子徐氏在里屋焦急地喊道。

“您快进来,总得给小娘子换下湿衣,不然这热邪攻心,到时神仙也难救!”

沈确喉头滚动,僵硬地转过身,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只哑声道:“有劳大娘了。”

他背对着里屋,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双拳在袖中攥得死紧。

片刻后,李郎中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郎君,小娘子身上,有伤。”

“不是摔的,”李郎中压低了声音,比了比自己的后背与手臂,“是棍棒打的,好几处呢,都紫得发黑了。下手的人,可真是往死里打的。”

李郎中说着,眼神狐疑地在沈确身上打量,“你们……这是招惹了什么人?”

沈确一言不发,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知道青州城里发生了什么。

沈确赶到镇上时,天色将明未明,镇上唯一的渡口已经有了人声。几个要赶早船的商贩,正围着个小泥炉烤火,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青州城昨夜出了大事!”一个贩卖皮货的商人神秘兮兮地开口。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官府又查抄了哪个不开眼的。”

“这次可不是!”那商人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是谢家!就是那个富得流油的谢家!”

沈确端着一碗热茶的手,猛地一顿。

他不动声色地挪近了些,竖起耳朵。

“谢家怎么了?”

“他们家那个从乡下找回来的大**,昨个夜里,为了独吞家产,亲手用砚台砸死了自己的亲爹!”

“什么?!”

“千真万确!听说场面血腥得很,谢夫人当场就吓晕过去了。那丫头行凶后就跑了,谢夫人当夜就报了官,全城搜捕呢!城门都关了!”

“我的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听说不是挺漂亮一小娘子吗?这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

“谁说不是呢!听说她从小在屠户家长大,野得很!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后面的话,沈确已经听不清了。

他慢慢站起身,将几枚铜钱搁在桌上,转身沉默着走回医馆。

回到医馆时,药已经熬好。

沈确自然地从李郎中手里接过那碗漆黑的药汁,坐在床边,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动作生硬又笨拙地往谢晚昭唇边喂。

多数的药汁都顺着她毫无知觉的嘴角淌下,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在她鬓边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就这么守着她,整整一天一夜。

沈确看着窗外的天光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听着床上少女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感受着她身上那股灼人的热度,在他一遍遍用冷布巾擦拭下,一点点地退去。

翌日傍晚,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少女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而后,费力地掀开。只是那双曾盛满漫天星辰的眸子,此刻却空洞得像一汪深潭,蒙着驱不散的浓雾。

“你醒了!”沈确欣喜地说道。

谢晚昭挣扎着想坐起,可浑身筋骨欲裂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低下头,便看见了自己手腕与胳膊上青紫交错的伤痕。

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像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胡乱搅动。

谢晚昭痛苦地**了一声,视线毫无焦距地在陌生的房间里扫过,最后,落在了床边那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极好看的少年,穿着一身半干未干的青衫,眉眼冷峻,神情倦怠,似乎没好好休息,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唯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满身的伤痛,空白的大脑。

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将谢晚昭吞没。

她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缩,惊恐开口。

“你……你是谁?”

沈确的心被这句问话狠狠刺了一下。

“李郎中!李郎中——”他霍然起身,冲出去叫来郎中。

李郎中匆匆赶来,对着谢晚昭问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从姓名到家在何方。

谢晚昭却越听越迷茫,最后竟痛苦地抱住了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李郎中见状,长叹一声,摆摆手示意沈确跟他出去。

门外,他看着沈确,沉重地摇了摇头:“郎君,小娘子的命是捡回来了。但……”

“这人脑何其精贵,她溺水受寒,又撞了后脑,加之此前必然受过极大的惊吓与伤痛,惊惧攻心……方才我问话,她已是前尘尽忘,这是伤了神魂呐。”

沈确的心直直沉了下去,哑声问:“那她……何时能恢复?”

“难说,难说啊。”李郎中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医者能医身,难医心。或许,忘了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于她而言,反倒是种善缘。你且记着,万不可再强行让她回忆,否则神魂激荡,恐有性命之忧。一切,且看她的造化吧。”

李郎中又交代了几句,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沈确在廊下静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身,推门入内。

床上的少女正用一双惊惶不安的眼睛看着他。

见他进来,谢晚昭急切地又问了一遍:“你……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她。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如今盛满了惊恐与戒备。

他忽然想起她时常坐在酒楼边上的模样,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楼下耍百戏,眉眼弯弯,明媚张扬。

沈确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

是了,沈确压下心头波澜,那张素来清冷的脸上,嘴角竟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意。

“别怕。”

他朝她走近,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我是你阿兄。”

“你叫沈昭,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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