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瓷被他那命令般的语气刺得浑身一僵。
胃里的翻腾和心头的抵触几乎将她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车门,小心翼翼地跨下车。
高跟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细碎而格格不入的声响。
贺铮已经大步走到那扇墨绿色、油漆剥落的铁门前,叮当作响地翻找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生涩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灰尘、旧家具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慕倾瓷站在门口,往里望去。
客厅不大,光线昏暗。
家具极其简陋:一张老旧的木质沙发,一张漆面斑驳的方桌,几把折叠椅。
靠墙立着一个巨大的、积满灰尘的旧式书柜,塞满了泛黄的书籍文件。
墙角堆着几个军绿背囊和杂物。
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没有任何铺设。
整个空间弥漫着独身糙汉久居的凌乱与粗陋。
与她从小生活的窗明几净、铺着柔软地毯、摆满艺术品的家,天壤之别。
贺铮把钥匙随手“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他脱下旧军装外套搭在沙发背,只穿一件迷彩短袖T恤,结实有力的手臂线条展露无遗。
他走到角落的老式搪瓷饮水机旁。
“渴了?”
他拿起一个印着红五星、磕掉好几块瓷的搪瓷缸,接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滚动。
喝完,用手背随意一抹嘴角,这才看向还杵在门口、像误入狼窝的小白兔般的慕倾瓷。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价值不菲的白裙子上溜了一圈,又落在纤细的高跟鞋上,最后回到那张写满无措抗拒的小脸上。
贺铮咧开嘴,笑容痞气又带着近乎残酷的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