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第三天,我老公陆衍正在婚纱店,陪着他的新欢试婚纱。手机推送了一条墓园广告,
他顺手转发给我,附言:“这个性价比高,你喜欢清静。”可他忘了,我已经死了。
我的灵魂就飘在他身边,看着他将这条微信,误发到了我们公司的五百人大群里。
我看着陆衍动作轻柔地为那个女孩披上头纱,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温柔。曾几何时,
他也这样看过我。在我们租住的第一个地下室里,他说:“沈微,等我有钱了,
一定给你买最贵的婚纱。”现在他有钱了,婚纱却穿在了别人身上。而我,
死于三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我的灵魂没有前往天堂或地狱,
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在了陆衍身边,如同一个卑微的旁观者,
亲眼见证他如何在我尸骨未寒时,迫不及待地开始他的新生活。女孩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蕾丝裙摆飞扬,她娇声问:“阿衍,好看吗?”“好看。”陆衍的嗓音带着我熟悉的宠溺,
他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亲昵地抵在她发顶,“我的薇薇,穿什么都好看。
”薇薇。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灵魂都在颤抖。他曾说,
“微微”是他专属的昵称,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微光。现在,这束光如此轻易地就换了人。
“薇薇……”女孩——苏晴,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衍,
你总是这么叫我,会不会……想起她?”陆衍脸上的温柔瞬间冻结,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松开环住苏晴的手,语气冷了几分:“提一个死人做什么?
扫兴。”死人。扫兴。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我残存的意识。当年他创业失败,
酗酒度日,是谁把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一字一句帮他修改商业计划书?是我。
他资金链断裂,被高利贷堵在门口,是谁跪下来求我刻薄的父亲,换来救命钱?是我。
他陆衍能有今天“星衍科技”的辉煌,哪一步不是用我的心血和尊严铺就的?现在,
我成了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死人”,成了破坏他新婚燕尔情绪的“扫兴”?
巨大的荒谬感和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撕裂。我试图冲上去,想抓住他,想质问他,
可我的手只能徒劳地穿过他的身体,带不起一丝涟漪。就在这时,陆衍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林薇。我的“好”闺蜜,也是陆衍的行政秘书。陆衍接起电话,
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什么事?”电话那头,林薇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即便没开免提,我也能听清个大概:“陆总!出事了!
您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一条信息发到公司总群了?”陆衍眉头一皱,
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信息?我在忙。
”“是……是一条关于墓地的推荐……您还附言说‘性价比高,
你喜欢清静’……”林薇的声音都在发颤,“您是不是想发给别人,
结果误发到【星衍科技全员群】了?”陆衍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掏出手机,
手指有些慌乱地解锁屏幕。当那个熟悉的绿色聊天界面弹出,
看清最顶端那条他自己发出的、格格不入的消息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条冰冷的、带着精打细算的残忍的微信,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拥有500名成员的公司大群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下面已经跟了几十条回复:“陆总??
?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给沈总选的吗?沈总她怎么了?”“陆总,
您节哀……”“陆总,这是新的项目代码吗?(疑惑表情)”混乱,猜测,
惊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头的诡异气氛。陆衍的手指悬在屏幕上,
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试图撤回,但消息发出已超过两分钟,灰色的提示像最终的审判,
无情地宣告着无法挽回。“Shit!”他低咒一声,额角青筋跳动。他深吸一口气,
强作镇定地开始打字解释:“抱歉,账号异常,疑似被盗号,技术人员正在处理,
大家不必理会此类信息,勿传谣。”这解释苍白得可笑。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
漂亮的脸蛋上也浮现出担忧:“阿衍,这……会不会有问题?公司里的人会不会乱说?
”陆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能有什么问题?我是老板!谁敢乱说!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林薇下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林薇,立刻去处理!
查一下消息扩散情况,准备一份对外声明稿,就说……沈微因长期过度劳累,罹患急病,
不幸去世,我本人悲痛欲绝,需静养一段时间,公司事务暂由副总**。”电话那头,
林薇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艰难地开口:“陆总,可是……沈总的遗体还在法医中心,
死亡报告上写的是‘死因待查,疑似交通事故’……而且,群里已经有人……截图了。
”“我不管!”陆衍几乎是在低吼,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其中的狠厉却分毫未减,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压下去!必须给我压下去!还有,立刻联系西山墓园,
就定我刚才看中的那块!尽快安排下葬,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听着他嘴里吐出这四个字,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灵魂深处冒起,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悲伤和不敢置信。
他这么急着把我埋了?甚至连死因都懒得深究?
无反应的刹车、陆衍在前一晚莫名坚持要开我那辆去做了定期保养的车……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蛇,终于昂起了它的头颅。也许,那根本不是意外。也许,我的死,
正是这个男人和他身边所有人,共同期望的结局。
心口的剧痛被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取代。
我看着陆衍那张因为慌乱和愤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看着苏晴依偎在他身边寻求庇护的姿态,
听着电话里林薇唯唯诺诺的应答……恨意,如同藤蔓,疯狂地缠绕住我的灵魂。陆衍,
你想就这样把我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和你的新欢开始美满生活?你做梦。我,沈微,
就算成了孤魂野鬼,也绝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陆衍的解释并没能平息风波,
反而像往滚油里滴入冷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公司群里短暂地沉寂了几分钟,随即,
各种私拉的小群开始疯狂闪烁。虽然我看不到具体内容,
但从陆衍手机上不断弹出的、来自不同高管的、措辞谨慎却难掩试探的私信,就能窥见一斑。
“陆总,保重身体,公司还需要您主持大局。”(试探他是否真的会放手权力)“陆总,
关于城东那个项目的决策,您看……”(用紧急公务测试他的反应)“陆总,
沈总的事……太突然了,请节哀,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看似关心,
实则打探)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陆衍强装镇定的神经上。
他烦躁地关闭了消息提醒,对着电话那头的林薇几乎是咆哮:“声明!我让你准备的声明呢?
!立刻!马上用公司官方账号发出去!”“陆总,声明稿已经拟好,
但是……”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关部王总监说,在没有死亡证明和确切死因的情况下,
这样发布讣告风险很大,而且……而且技术部那边反馈,
您刚才在群里的操作IP地址和设备信息,都显示是您本人常用……”“废物!一群废物!
”陆衍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婚纱展示架上,精美的金属架发出刺耳的**,轰然倒地,
吓得苏晴尖叫一声,脸色发白。店里的店员和顾客都惊恐地望过来,店长试图上前安抚,
被陆衍一个阴鸷的眼神瞪了回去。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一个很少对外公开的号码,
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陆衍瞳孔骤缩——“王董事”。
这是公司创始元老之一,也是除我和陆衍之外,持有股份最多的股东,
更是当初最看好我、多次在董事会上支持我提案的长辈。陆衍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
声音瞬间切换成带着沉痛和疲惫的模式:“王叔……”他刻意走到角落,
但我依旧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王董事沉重而带着压迫感的声音:“陆衍,
群里是怎么回事?沈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公司里流传着她死因不明的消息?还有,
你现在人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打在陆衍刚刚筑起的防线上。“王叔,
您别听下面人乱传,”陆衍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微微她……是突发疾病,
走得太突然,我……我一时接受不了,情绪有些失控,操作手机时可能……至于我在哪里,
我在处理她的后事,挑选墓地……”他说着,甚至刻意哽咽了一下。
好一副情深义重、悲痛欲绝的丈夫模样!我看着他那精湛的表演,灵魂都在冷笑。“疾病?
什么疾病?为什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王董事的语气充满怀疑,“陆衍,
沈微不仅是你的妻子,也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首席运营官!她的去世,对公司影响巨大!
我必须知道真相!你现在立刻到公司来,当面跟我,跟所有董事解释清楚!”“王叔,
我现在真的……”“现在就来!”王董事打断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否则,
我将以董事会名义,
要求立刻启动对沈微股份继承权及你作为CEO是否仍能胜任其职的临时审查!
”电话被猛地挂断。陆衍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背影僵硬。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暴怒和恐慌。临时审查?
这意味着他试图掩盖的一切,我死亡的真相、他迫不及待的新恋情、甚至公司股权问题,
都可能被摆上台面。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因为他那条愚蠢的微信和他急不可耐的薄情,
而面临崩塌的危险。苏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住他的衣袖:“阿衍,怎么了?
公司出事了吗?”陆衍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苏晴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都是你!”陆衍猛地回头,眼神猩红,布满血丝,那里面再也没有半分温柔,
只剩下迁怒的狰狞,“要不是陪你来这里,怎么会出这种事!”苏晴被他吓得噤声,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是可笑。到了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是把责任推给别人。
我看着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心中的恨意与一种冰冷的快意交织。开始了,陆衍。
你精心构筑的完美世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我必须找到方法,
把这条裂缝,彻底撕开,直至将他和他那虚伪的王国,一同埋葬。我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