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丈夫和婆婆在隔壁商议我的死期。顾重明说鸠酒要下在安胎药里,这样才像血崩而亡。
我低头看着绣了一半的虎头鞋,腹中突然绞痛。血浸透罗裙时,
婆婆正笑着试戴赵家送来的翡翠镯子。他们不知道,我怀里还揣着顾重明挪用军饷的账本。
1我叫江疏桐,嫁入顾家三年了。「书香门第?呵,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娘家势弱,
我在顾家处处隐忍。每日晨起伺候婆婆喝茶,午后为丈夫缝补衣裳,夜晚独守空房,
小心翼翼扮演着贤妻良妇的角色。这一切,只为求得一丝安稳生活。可命运偏偏不让我如愿。
那天,我摸着平坦小腹突然干呕,贴身丫鬟小翠眼睛亮得像灯笼。「夫人,
您这月的信期迟了半月……」我心跳得厉害,连绣花针扎破手指都没察觉。那天晚上,
我端着莲子羹想去书房给顾重明报喜。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对话声。「母亲,
此事万无一失?」是顾重明的声音,冷得像冰。「放心吧,那丫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喝了鸠酒便再无声息。」婆婆的声音透着令人发寒的冷漠,「巩家嫡女才是你的未来,
兵部侍郎的地位岂是她江家能比?」我死死的扣住羹汤的托盘,
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了他们,脑袋嗡的一声炸开,眼前一片模糊。
悄悄回到房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里的羹碗「哐当」砸在地上。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剧痛从腹部传来,鲜血顺着裙摆渗出,染红了地面。我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为什么会这样……」泪水混着血迹滑落,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原来,在这个家里,
我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血染罗裙的那一刻,内心的温婉被撕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当晚我小产了。血顺着床沿往下滴的时候,
小翠哭得差点背过气。我盯着帐顶想:这血要是白的,他们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装病卧床,整日昏昏沉沉,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因失去孩子而彻底垮掉。
其实,我只是需要时间,去揭开那些藏在暗处的真相。三更天,我拖着身子摸进书房。
账册底下压着封信,火漆印被撕开一角。「惋晴吾爱,
东郊宅子的地契已过户到你名下……」信纸背面还粘着张当票——鎏金点翠簪,
当的居然是军饷!我蹲在黑暗里笑出声。好家伙,软饭硬吃第一人啊!
养外室用老婆嫁妆就算了,连军饷都敢贪?第二天我「病」得更重了。顾重明来探病时,
我掐着嗓子咳嗽:「夫君……妾身怕是不中用了……」这货居然红了眼眶!
奥斯卡欠他十座小金人。小翠哭着说赵家派人来送补药。我盯着那盒燕窝冷笑。赵惋晴,
顾重明上司的庶女,京城有名的绿茶。上次诗会还「不小心」把热茶泼我裙子上。「夫人,
这燕窝……」「到后院喂狗。」我掰着手指算日子,「去把李大夫请来,
就说我夜夜惊梦。」老大夫给我扎针时,我「虚弱」地问他:「若有人连服半月红花,
会如何?」他吓得银针都掉了。窗外蝉鸣刺耳,我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咬牙。顾重明,
你等着。老娘要让你知道,什么叫黑化后的文科生。2自从那晚血染罗裙之后,
我便装作病弱缠绵床榻。「身体垮了」这件事,倒也不是全然伪装。
毕竟滑胎的剧痛让我元气大伤,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但我知道,
这副模样恰恰是我最好的掩护。顾重明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一脸不耐烦。
「母亲说你身子虚,还需静养。」他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连多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心里冷笑,「呵,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东西。」我「病」了整整半个月。
每天喝苦药汁子,咳得撕心裂肺,连顾重明都嫌晦气不来看我。正好,
老娘演得更带劲了。我利用他对我的忽视,开始小心翼翼地布局。
贴身婢女小翠成了我的第一步棋。「小翠,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低声问道,
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夫人,您别操心这些事了,好好养病才是正经。」小翠嘴上这么说,
眼神却闪烁不定。「放心,我只是无聊问问。」我假装随意,递给她一个银锞子,
「去买点蜜饯解解馋吧。」小翠接过银锞子,眉眼顿时舒展开来。「夫人,
其实……老爷最近常去城南的宅院,还带了不少贵重东西。」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
表面却不动声色。「哦?可能是公务吧,你也别多想。」送走小翠后,我暗自思忖:「看来,
顾重明和赵惋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亲密。」半夜我溜进书房翻账本。顾重明这伪君子,
连做假账都透着一股**味儿,「购军械三百两」后面非要附句「为国为民」。我呸!
突然在《论语》夹层里摸到封信。展开一看差点笑出声。「惋晴吾爱:东郊宅子已过户,
另附军饷三千两购置翡翠头面……」落款还画了只鸳鸯,油腻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正拿炭笔誊抄呢,外头突然响起脚步声。顾重明的皂靴声我死都认得。我秒躺平装昏迷,
信纸往书案底下一塞。「疏桐?」这货居然还会假惺惺摸我脉搏。我憋着气任他摸,
心想你摸的是阎王爷的生死簿。他刚走我就蹦起来,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才松了一口气。「真是险象环生啊!」但这还不够。为了进一步搜集情报,
我决定接近赵惋晴身边的侍女莲儿。「莲儿姑娘,我是江疏桐。」我主动找上了她,
语气谦卑而真诚。「听闻你跟随赵**多年,实在羡慕。」莲儿警惕地看着我,
「夫人有事吗?」「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喝杯茶。」我笑着递给她一个小包裹,
里面装着几两银子。「这点心意,请收下。」莲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银子。
「夫人客气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通过莲儿慢慢套出了赵惋晴的更多秘密。比如,
她如何伪造账目,又如何攀附权贵,企图取代我的位置。「原来,她不仅是个蛇蝎美人,
还这么攻于心计!」我心里冷笑,「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三更天,窗棂被人轻轻叩响。莲儿鬼魅似的溜进来,
开口就爆猛料:「赵姑娘每月初五去东郊宅子,马车是兵部侍郎家的。」
我递茶的手一抖——好个顾重明,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账本呢?」
「赵姑娘有个红木匣子,钥匙贴身挂着。」莲儿舔嘴唇,「得加钱。」
我直接撸下翡翠镯子拍桌上。莲儿刚走,小翠就慌慌张张冲进来:「老爷往这边来了!」
我火速滚回床上装死。顾重明带着一身脂粉味站在床前,突然冷笑:「疏桐,
你可知擅动书房之物会有什么下场?」我后背瞬间湿透。这狗男人居然在信纸上做了记号!
「夫君...咳咳...妾身半月未出房门...」我抖得像筛糠,眼泪说来就来。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拂袖而去。小翠腿软得跪在地上:「夫人...」我抹掉眼泪,
盯着晃动的门帘咬牙。顾重明,你以为这就完了?姑奶奶的复仇才刚热好身呢!
3隔天夜里,我蹲在书房的暗格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外头巡夜仆人的灯笼光一晃一晃,
照得账册上的「军饷」二字忽明忽暗。手指刚碰到那本蓝皮账册,廊下突然传来咳嗽声。
我火速把伪造的账本塞回去,自己缩进放棉被的箱笼里。心跳声大得能当战鼓敲。「奇怪,
方才明明听见动静……」仆人嘟囔着推门进来。
我透过箱笼缝隙看见他鞋尖上的泥——是顾母院里的张管事!这老狗腿子半夜不睡,
专逮耗子呢?他翻账本的声音像在撕我的皮。「咦?这墨迹怎么没干透……」
我指甲掐进掌心。完蛋,伪造时太急,忘了晾干!千钧一发之际,后院突然「哐当」
一声巨响。张管事骂骂咧咧冲出去。我瘫在箱笼里狂喘气——多亏小翠按计划扔了铜盆。
溜回房里时,小翠脸比纸还白:「老夫人今早当众说,说夫人您……」「说我是棋子?」
我灌了口冷茶,「原话更难听吧?」小翠哇地哭了:「她说您连当棋子都不配,
就是块垫脚石!」我盯着茶沫子冷笑。行啊老妖婆,等我掀棋盘那天,看谁垫谁的脚!
那天早上,我故意让小翠传话给顾重明:「夫人昨晚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果然,顾重明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好家伙,演技炸裂啊,
当场红了眼眶:「疏桐,你感觉怎么样?」他语气里透着焦虑,却掩不住眼底的敷衍。
「重明……」我虚弱地伸出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只是,
我还有一件事放不下。」「什么事?」他皱眉问道。
「赵**那边……听说她近来和巩家往来密切,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顾重明脸色微变,随即掩饰道:「不过是赵家**及笄宴罢了,你别多想。」
「原来是这样……」我闭上眼睛,装作昏迷过去。等他走后,我嘴角微微扬起。
「赵家**及笄宴?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接下来,我买通了宴会中的一名婢女春兰,
计划利用这场宴会作为突破口。「春兰,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力。」春兰接过银锞子,眼神闪烁不定。然而,
就在我布置下一步行动时,莲儿突然反悔了。「夫人,您还是别再查下去了,
否则只会害了自己!」莲儿警告道,语气里带着威胁。「哦?你这是打算揭发我?」
我冷冷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如果您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莲儿转身欲走。「急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拦住她,
从袖中取出一封伪造的密信递给她。「这是赵惋晴写给顾重明的信,
里面提到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如果你非要闹大,那我就只能把这封信交给赵**了。
」莲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夫人饶命!我这就回去,再也不敢多嘴!」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危机暂时化解,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窗外梆子敲了三更。我摩挲着春兰送来的宴会路线图,指尖在「偏厅暖阁」上重重一戳。
顾重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4秋菊端着药碗进来时,手腕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夫人,
该用药了。」我盯着碗沿那抹不自然的胭脂红——这丫头居然涂了蔻丹来送药?
药碗「不小心」翻在我裙子上时,秋菊的演技烂得令人发指。「奴婢该死!」
她扑过来擦我裙摆,眼睛却往我枕下瞟。我一把攥住她手腕:「妹妹新染的指甲真好看,
赵姑娘赏的?」她脸色唰地白了。果然,赵惋晴这条毒蛇开始探头了。
可心里却警铃大作——她是在试探我!与此同时,顾重明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频繁派人来探望我的病情,每次来人都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夫人最近可有好转?」
他们总是这样问,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充满试探。「我在装病的事,恐怕已经引起怀疑了。」
我心中一沉,但脸上依旧挂着虚弱的笑容。「好多了,多谢关心。」局势愈发危险,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敌人已经开始动作,那我也该提前反击了。」我迅速调整策略,
决定利用即将到来的赵家**及笄宴,设计一场针对顾重明与赵惋晴的“偶遇”。「春兰,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妥当。
」春兰点头哈腰,眼神里透着几分谄媚。「宴会那天,
我会让他们‘偶然’撞破老爷和赵**的幽会。」「很好。」
我摩挲着从秋菊那儿顺来的荷包,「把赵惋晴的贴身荷包换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