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如同惊雷炸响。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冲上了头顶。
完了。
被发现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甚至忘了做出反应。
门被推开。
顾淮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户外的寒气。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晚身上,以及她身后那台亮着的,还播放着视频画面的电脑屏幕上。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苏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甚至不敢去看顾淮安的表情。
她知道,那一定很可怕。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令人恐惧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顾淮安终于动了。
他没有像苏晚想象中那样暴怒,没有冲过来质问她。
他只是……反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然后,一步一步,沉稳地朝她走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办公桌上,退无可退。
“谁给你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顾淮安的目光从她惨白的脸上移开,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那段视频,已经自动播放到了结尾,定格在年轻的他接过那个玻璃瓶的画面上。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极其复杂。
有阴鸷,有疯狂,有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我问你,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他再次开口,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她不能说出林溪。
她不能让死去的挚友,再背上任何污名。
“我在……我自己的东西里找到的。”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顾淮安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过了许久,他忽然伸出手。
苏晚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或者扼喉并没有到来。
他只是……拔出了那个U盘。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将那个小小的U盘放了进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
“咔”的一声轻响,蓝色的火苗蹿起。
他将火苗对准了U盘。
塑料的外壳在火焰的灼烧下,很快开始变形,融化,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苏晚震惊地看着他。
他就这样,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地,将这个唯一的证据销毁。
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仪式感。
直到U盘变成一滩无法辨认的黑色焦炭,他才熄灭了火机。
他将烟灰缸推到苏晚面前。
“现在,没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晚看着那堆焦黑的残骸,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不甘心。
滔天的不甘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为什么?”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视频里的人是苏明哲,对不对?你给了他一箱钱,他给了你一个瓶子!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是说,你们联手对我做了什么?!”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顾淮安看着她激动的情绪,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苏晚气笑了,“顾淮安,我是当事人!我有人权!我有知情权!”
“知情权?”顾淮安咀嚼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苏晚,你是不是忘了,在我的世界里,规则是由我来定的。”
“你……”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霸道,专制,把所有人都当成他棋盘上的棋子。
“你以为销毁了证据,这件事就没发生过吗?”苏晚冷笑着,“顾淮安,我迟早会查清楚的!苏明哲那里,我一定会问出真相!”
听到“苏明哲”这个名字,顾淮安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见不到他。”
“什么意思?”苏晚心里一沉。
“他三年前,就已经因为挪用公款,在牢里了。”顾淮安淡淡地说道,“刑期二十年。”
苏晚如遭雷击。
苏明哲坐牢了?
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顾淮安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不,是囚禁得太好了。
所有她不想看不想听的,他都替她隔绝了。
所有她应该知道的,他同样也隔绝了。
“是你做的?”苏晚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拿了不该拿的钱,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顾淮-安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苏晚的心彻底凉了。
他把唯一的知情人,送进了监狱。
他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晚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你到底在隐瞒什么?那个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淮安沉默了。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苏晚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
“那瓶子里……”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是一种药。”
“什么药?”苏晚追问道。
“一种……能让你爱上我的药。”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愣住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能让她爱上他的药?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你……你说什么?”
“我说,那是一种能让你爱上我的药。”顾淮安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晚晚,我太爱你了,我怕你离开我,所以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我从苏明哲那里,买来了那种药,给你喝了下去。”
他的表情坦诚,语气真挚,像是在忏悔。
如果不是苏晚了解他,她几乎就要信了。
可是……
这太荒谬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
“你骗我!”苏晚立刻反应过来,“顾淮安,你又在骗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没有骗你。”顾淮安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痛苦,“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
“所以,你现在对我的所有抗拒,所有厌恶,都只是药物的副作用。”
“只要药效过去,你就会重新爱上我。”
“就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
他的话,让苏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个男人,为了把谎言编织下去,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宁愿编造出这种荒诞的理由,也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那个真相,到底有多可怕?
可怕到他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盖?
苏晚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为自己,也为他。
“顾淮安。”
她忽然平静了下来。
“你觉得,有意思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进了顾淮安的心里。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每天对着一个被你用药物控制的‘爱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还是说,你已经偏执到,连自欺欺人,都能让你感到满足?”
苏晚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他最脆弱的地方。
顾淮安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他眼中的镇定和从容,终于出现了裂痕。
“闭嘴!”
他低吼出声,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我让你闭嘴!”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电脑,文件,笔筒……
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苏晚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
她就是要激怒他。
只有在他失控的时候,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被我说中了吗?”苏晚继续用言语**他,“顾淮安,你真是个可怜虫。”
“你得不到我的心,就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控制我的人。”
“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输得一败涂地!”
“苏晚!”
顾淮安的眼睛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一把抓住苏晚的肩膀,将她死死地按在办公桌上。
“你再说一遍!”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苏晚痛得闷哼一声,但眼神却依旧倔强,毫不示弱。
“我说,你是个可怜虫!”
“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爱!”
“永远!”
最后一个字落下,顾淮安彻底失控了。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那不是一个吻。
是撕咬,是惩罚,是掠夺。
带着血腥味的疯狂,席卷了苏晚所有的感官。
她挣扎着,反抗着,用尽全力去推开他。
可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是悬殊的。
她的反抗,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催化剂。
书房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升高。
衣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晚的眼中,涌上了绝望的泪水。
她知道,今天,她逃不掉了。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放弃所有抵抗的时候。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哥!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朗而又带着震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晚和顾淮安的动作,同时顿住。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敢置信。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潮牌,长相俊朗,眉眼间和顾淮安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是顾淮安的堂弟,顾景辞。
他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