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驿小心翼翼地将“小可怜”从旧盆里取出,清理掉腐烂的根系,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看,它的根受伤了。”陆驿指给秦漠看,“就像人生病了,需要治疗。”
他用一种特制的草药水清洗了兰花的根部,然后才将它放进新盆里,用新配的土壤轻轻覆盖。
整个过程,陆驿的表情专注而虔诚。
秦漠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种花是这样一件复杂而精细的工作。这其中包含着物理学(土壤配比)、生物学(植物习性)和化学(肥料应用)。
这不仅仅是“过家家”。
“好了。”陆驿完成最后一步,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把那盆“小可怜”放在一个半阴通风的角落,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样就行了?”秦漠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好奇。
“当然不行。”陆驿笑道,“接下来,要看它的‘心情’了。我会每天陪它说说话,鼓励它。生命是很顽强的,只要给它希望。”
又是“心情”。
秦漠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看着陆驿那张被汗水浸湿却依旧明亮的脸,他突然说不出口了。
那天下午,秦漠破天荒地没有回房间处理工作。他就坐在花园的躺椅上,看着陆驿在花丛中忙碌。
他看到陆驿小心地为一株番茄搭架子,嘴里念叨着“加油长啊,汤姆”;看到他为一片被虫子咬了的薄荷叶涂上草药膏,安慰它“别怕,很快就好了”;看到他把两株靠得太近的向日葵分开一点,说“给彼此一点空间,友谊才能长久”。
荒谬,幼稚,不科学。
秦漠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词,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花园染成金色。
陆驿忙完活,拎着两瓶冰镇啤酒走到秦漠身边,递给他一瓶。
“辛苦了,秦大总裁。”陆驿笑着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秦漠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他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善意笑容的脸,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那些嘲讽的话。
“手很酸。”他诚实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