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提灯女,一灯照可让人起死回生。三年前,我受人所托为少年将军谢危提灯,
将他从尸山火海救出。可他在娶了我之后,却亲手毒杀了我们的孩子。
「你当初自私的不救若若只救我!就该有这样的结局!」后来柳若若的亲妹柳念念命在旦夕,
谢危逼迫我为柳念念提灯。「谢危,我若再为他人提灯,恐怕活不了了。」「哦?
那你死了也干净了,岂不两全其美。」「若我不愿呢」谢危目光阴狠笑容残忍宛如恶鬼。
「那我就让你那死去的孩子永世不得超生!」后来我抱着必死的心救回了柳念念,
也消失于将军府。却听说,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小将军一夜间成了嗜血杀神。
屠了曾经欺辱我所有人。逢人便问「你可见过我的娇娇?」01疼痛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几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动。「陈婆子,你使劲拽啊,
谢将军说了,把孩子拉出来就行,不管是不是完整的!」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我瞬间清醒。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婆子,举着一团血肉往盆里甩去。「不!」我声嘶力竭的吼出,
凄厉的声音让两个婆子都慌了手脚,站在原地心虚的看着我。
我哭着撑起身体乞求道「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们!」陈婆子上前一步,
讥诮开口「夫人,孩子死了,还给你也没用啊。」我忍着下身的疼痛,跌向床下,
伸手死死拽住陈婆子的衣角,嘶哑出声「我的孩子才五个月,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啊!」
陈婆子开我的手,站得更远了些「夫人,你也别怪我们,是将军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危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啊,他一月前还告诉我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她们端着盆,
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门。身上鲜血淋漓,腹痛不止,我不能让他们带走我的孩子,
我要亲口问问谢危,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撑起最后一丝力气,追到门口。
两个婆子谄媚的将盆里的尸体端给谢危看。谢危冷冷的看了一眼盆内,
便挥挥手让人拿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盆里的不是个生命,而是一团垃圾。
我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那日满心欢心期待孩子降临的谢危重合起来。我颤声出口「谢危,
究竟怎么回事?」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谢危转过身看向我,
一袭红衣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仿若地狱勾魂的修罗。他眼里一片冰冷,
嘴角却残忍的勾起「叶娇娇,你觉得,你配有我的孩子吗?」喉间血腥上涌,
我扶着门框才能堪堪站住,眼泪与冷汗刺的**裂的嘴唇疼的发颤。我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与我日夜缠绵三年的男人,竟然问我配吗?「我是你的妻子啊谢危,那是你的亲生孩子啊!」
我凄厉的声音回荡在院中。谢危却怒气更甚,快步走过来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
咬牙切齿的说「叶娇娇,你以为,我为什么娶你?不过是,为了这一刻啊!
让你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我如遭雷击,我没想过朝夕相伴的枕边人,
却是要送我进地狱的恶鬼。那我这三年,究竟算什么?那我的孩子,算什么?眼泪划过眼眶,
滴落在谢危的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一把将我甩在地上。我抬起血红的眼,
死死盯着他「谢危,你为何这样对我!我总归救过你一命啊!」他蹲下身,捏起我的下颌,
力道大到像是要把我捏碎「你当初自私的不救若若只救我,就该有这样的结局!」
原来理由竟是这般可笑,原来又是为了林若若,谢危那个小时候救过他一命的白月光。
柳若若救过他,他可以为她伤害我,我也救过他,他却杀了我的孩子,何其可笑,
我趴在地上,不住的发抖。我多想说出真相啊,说出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的孩子没了,
真相还有什么意义?谢危一直认为我救他是受人之托,他也认为,
我一定是有余力救两个人的,是我的自私自利,不肯救林若若她才会死。我恨他绝情,
更恨自己有口难言。气急攻心,我吐出一口黑血,谢危嫌恶的放开我,便朝外走去。
我拽住他的衣角哽咽出声「过去种种是我不好,求你,让我安葬我的孩子!」谢危俯身看我,
目光好像淬了毒的蛇「叶娇娇,若若永远没机会有自己孩子了,你就活着陪她赎罪吧!」
我目光震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他不是,他只是我,向你复仇的,
工具!」谢危走了,带走了我院子里的所有人,我像一只幽魂,躲在黑暗里。我想不通,
想不通为何,谢危要这般无情。仿若之前与我求欢的人不是他,
仿若那三年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桌上的烛火,照的我眼前氤氲。三年前,有人找到我,
让我救谢危,并愿用十年寿命换谢危复活。我于十万人的尸山中一步步背回了谢危。
一步一个血印,一步一叩首,提灯换回了谢危一命。唯一不同的是,
我用的是自己的十年寿命。那时的我以为,谢危值得。现在,我只恨自己,
为什么没能早点清醒,带着孩子远离这里,也远离谢危。02我在地上枯做了一夜,
眼睛最后再也流不出眼泪。极致的悲伤,化为血泪,滴滴落下。林念念进来看见我时,
吓了一大跳。她身后跟着的下人,看到我也是白了脸色。蓬头垢面,满身血渍,
脸上留下的都是血痕,比起人更像个鬼。林念念壮着胆子走近我,笑道「叶娇娇,
这就是你霸占将军夫人名声的后果!」我只是空洞的看着前方,并未理会她的挑衅。
我只想我可怜的孩子能得到妥帖的安葬。林念念见我没有反应,恼羞成怒,
让她身边的丫鬟将我压在地上,她一脚踩在我的脸上,兴奋的说「叶娇娇,
你知道危哥哥把你的孩子丢哪了吗?」我的眼里终究是有了波澜,血水又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一夜滴水未进使得我的嗓音喑哑难听「我的孩子在哪?」林念念将脚从我脸上挪开,
她蹲下身恶劣的开口「扔给野狗了。叶娇娇,你的孩子,喂狗了!是我建议的哦」
耳边传来阵阵嗡鸣,好似婴孩的啼哭声,我不敢相信自己如珠如宝保护的孩子会是这般下场。
我疯了般挣扎,许是心绪大恸力气大的惊人,那两个丫鬟竟一时没压住我。
我冲着林念念扑过去,在她脸上又抓又咬,林念念疼的大喊大叫。谢危闻声进来,
一脚踹在我的心窝上,将我踹的老远。我疼得直不起腰,口中鲜血直流,
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像一头失控的兽,死死盯着他们。我看着谢危将林念念扶起来,
温柔的替她整理鬓发,林念念则娇娇柔柔的躺在他怀里。
我看着谢危在看到林念念脸上微微红肿的抓痕时,骤起的暴怒。我看着他将她拦腰抱起,
焦急的走出门外传唤御医。而我像个血人般躺在地上,无人问津。谢危也有深情,
只不过从来不是对我罢了,他对林若若专一,对林念念爱屋及乌。只有我,
从未走进过他心里,哪怕一天。我以为,我会就此死去,能去陪我的孩子也好。
但是深夜我就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用冰水浇醒,抬到了林念念的卧房。带我来的婆子说,
林念念今天被吓得不轻,一直做噩梦,梦里林若若一直让她杀了我。
来时我以为他们终于要杀了我,所以一路上安安静静没有半分挣扎。但来了以后,
他们只把我压跪在地上,并未动作。卧房里灯影摇晃,重重纱幔下映着一双人的身影。
谢危阴狠的声音传来「若若给念念托梦,让她杀了你!」我嗤笑出声「求之不得!」
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纱幔下,飘渺的就像我的命运,脆弱不堪一击。「你说什么?」
谢危似是怒急,从纱幔中冲出来,血红着一双眼看向我。我不懂他愤怒什么,
我死了不是更好吗?我抬头看向他,他眼中明显愣了一瞬。
我看着他摇晃的瞳仁中倒映着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呵,也难怪他这副样子。
他应当也是在想,昔日的第一美人,也落魄成这般疯癫模样。林念念也从纱幔中出来,
攀在谢危怀里娇声道「危哥哥别气了,为这个**不值得!」
谢危才从怔愣中回神「念念心善,并不杀你,你今夜就在这里跪着,
为若若祈福消除自己的罪孽!」我抬头,咬牙切齿道「若我不愿呢!」谢危阴翳的黑眸眯起,
嘴边挂着残忍嗜血的笑意「那我就拿你的孩子喂狗!」「我的孩子尸身还在?」
林念念心虚开口「危哥哥心善,把你的孩子放置于长命殿了。」原来之前林念念说的是假的,
我的孩子没有被野狗吃掉!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那就好,孩子,
阿娘一定带你离开这里!你再等等娘!我被带到屋内的角落里跪下,地上铺满了一层荆棘。
我跪在上边,膝盖被刺的鲜血直流。林念念依偎在谢危怀里,冲我恶劣的弯起嘴角。
她以为这些伎俩一定让我痛苦万分,殊不知,我的心疼的早已盖过了身体的一切!烛火轻摇,
照着那一双人温情缱绻。谢危,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仅此而已了!
你我之间,仅此而已了。03跪了一夜,我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完全走不了路。
我找了根树枝撑着身体一步一步挪到了长命殿。我想亲眼见见,我那个可怜的孩子。
我想告诉他,我曾多期待它的到来,我有多爱他。他没能降生,是我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长命殿里摆放着谢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一个积灰阴暗的角落里,
一个小小的排位孤零零的摆着,生辰日期就是昨日,只是名字是空白的。
我扑过去将那牌位紧紧抱在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孩子,娘来晚了。你是不是也怪娘,
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娘的错,是娘错付他人,也连累了你!惊鸿一瞥到头来终是空。
十五岁时,我在太子庙差点被一群乞丐侮辱了,一个蒙面侠客从天而降救了我。
那人穿着一袭红衣,仿若天神降临。后来谢小将军打马游街,穿着那样明亮的红色,
我才知晓那天的救命恩人是谁。所以在别人找我就谢危的时候,我才丝毫没有犹豫,
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救了谢危。甚至愿意帮助那人隐瞒林若若是敌国奸细的事情,
不想让谢危知晓真相伤心。没曾想,这些善意却成了我可怜孩子的催命符。
我曾真心相待的时刻,也是我现在痛苦的来源,如果我不是那么执着,
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我隐藏在黑暗里,抱着孩子的牌位躲在角落,
只想与它待的时间再久一些。前殿传来细小的**声,我以为是来此处**的下人。我想,
若是抓到这两人的把柄,以后或许能方便我偷出牌位。我蹑手蹑脚的靠近,
看到一双交缠的身影。一道烛火摇曳,我看清脸时,就抬手死死捂住了嘴。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从未想过是谢危和林念念。我知道自己该离开,可脚下仿若生了根,
只能死死盯着交缠的两人。我以为,心死了该不会痛了,
可是谢危又一次突破了我的忍受极限。心痛到站立不住,吼间不断上涌血腥味,
我死死抱着牌位不肯倒下。我以为谢危即便恨我,也该是专情之人。可没想到,
他会在这灵堂之上,当着谢家列祖列宗这般。谢危,
这便是你迫不及待挖出我的孩子的理由吗?让别人再为你生孩子!「危哥哥,念念好难受,
你帮帮念念好不好。」谢危隐忍的眉眼通红,眼里是止不住的怜惜,他轻吻林念念留下的泪,
喑哑说道「好,念念,我带你回房」「不嘛,念念难受。」「乖,我怕弄疼你。」
说完谢危便抱起林念念,匆匆消失在夜色里,我却依旧死死望着他离开的地方,挪不开步。
殿内又恢复一片肃杀之气,好似刚刚的旖旎从未出现。
谢危刚刚隐忍又怜惜的脸与我脑海中三年前的他重合。那时他还不知道,是我没有救林若若。
他因为林若若死了颓废异常,皇帝下令让他娶妻,否则就死。他宁死不屈,我找到他跟他说,
我愿意嫁他为妻,解他困境。我永远叶忘不了,他对着林若若牌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缱绻。
也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便后来他知道我没救林若若对我愈加狠戾,但那时我想,
至少他是专一的。却不曾想,谢小将军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那些爱与情,
不过是我的一场虚妄与错觉。我很自己,更恨谢危,爱已褪去,恨来的也汹涌,
差点让我丧失理智。我想报仇,我想让谢危,也尝尝我的苦楚。让谢危,尝尝这无力的痛苦,
如鲠在喉。04第二日一大早,我就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却没想一开门就看到谢危面色阴沉的坐在屋里面。他看到我的瞬间,
原本阴暗的眸子好似闪过一丝光亮。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消失不见。他走到我身前,
抓起我的手臂,蛮横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我盯着他勾起红唇,「长命殿。
一整晚都在长命殿。」我想看看他被人扯了遮羞布该是何等模样,所以我眼光锐利,
并未躲闪。谢危眸光有一瞬怔愣,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外边小厮来报说林念念命不久矣了。
谢危听完抓着我的手急匆匆赶去林念念的院子。老御医颤颤巍巍的禀告着林念念的病情。
林念念中了合欢蛊,因为没有及时解蛊毒,导致经脉破裂命在旦夕。我讥诮着看着谢危,
他是不是后悔昨日没在长命殿就地解蛊呢。谢危浑身散发着阴郁,双拳紧攥着,青筋爆出。
他转身冷声吩咐我「叶娇娇,我要你为念念提灯!」我想,孩子,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我若再为他人提灯,恐怕自己也活不了了。」谢危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好像在判断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就是要他的怀疑,我坦然回望。谢危似是被我激怒「哦?
你死了罪孽也干净了,岂不是两全其美?」我轻声开口「若我不愿呢?」谢危目光阴狠,
宛若地狱攀爬的恶鬼「那我便让你的孩子,永世不得超生!」我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了好久才渐渐止住。谢危啊谢危,我果然没有算错你呢。谢危原本阴狠的眸光,
变得有些无措起来,他好像不明白我为何笑的这般悲伤。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谢危,
现在把孩子骨灰还给我,我替林念念提灯,否则,我现。在就咬舌自尽,林念念也别想活!」
我以为还要在于谢危纠缠一下他才肯同意。却没想他立马答应了,
许是担心林念念等不及了吧。我将孩子的骨灰包小心的放入怀中,
然后开始搓起了提灯用的灯芯。「谢危,你知道,提灯还魂,需要有个活人献祭十年寿命吧!
」「我自是知道,当初别人为我献祭了十年,你却自私自利不肯为若若献祭,才让她惨死。」
我笑笑不置可否,手中灯芯渐渐成型。「谢危,你愿意为林念念献祭十年吗?」
谢危眼里挣扎一瞬,许久后点了点头。我嗤笑一声「谢危,提灯女只有两次献祭机会,
我只剩一次了。」谢危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似是不解我为何说这些。不过不急,
钝刀子拉人肉,才会疼,谢危,今天我们的账慢慢来算。我拿出要装人命数的荷包,
将刚刚写的生辰八字放进去,放在烛火中燃烧。谢危看到荷包突然怔住,
随后他冲上前不断拍打燃烧着的荷包,可惜荷包不是普通的荷包是燃烧命数的命包,
一旦点燃便无法扑灭。谢危红着眼看着我似是疯魔了般问我「你究竟是谁?
你怎么会有这个荷包!」许是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也耐心的解释起来。「这是提灯女命包,
只有提灯女有。」谢危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竟然是我六岁时做的第一个命包!
原来当初那个小瞎子是他啊,我跟谢危还真是渊源颇深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用刚刚搓好的灯芯,用燃着的命包点燃。放进灯里。谢危却疯了似的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满眼血红,好似我是什么稀世珍宝。「你骗我对不对,这明明是若若给我的。
是我当初眼睛受伤的时候,若若给我的!」我被他摇晃得有些晕。只得红唇轻启「小瞎子,
好好活下去,就会有希望!」谢危如遭雷劈,满眼不可置信,双手死死钳住我的肩膀。
我心里突然涌入一丝快意,好像汹涌的委屈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而出。我想,还不够,
我的三年执着,我孩子的性命,只让他这样,还不够。我要给他最致命的一击,我轻声出口,
好像情人低喃。「谢危,这次献祭,我没用你的。」谢危颤颤巍巍开口「那你用的谁的?」
「我的。」谢危看着我,满目愧疚,眼中泪水竟是决堤而出。我看着谢危溃败,绝望,崩溃,
我想真好啊,谢危,你也能体会我的万一疼痛了。谢危,这是你的惩罚,惩罚你永远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