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的指尖按了接听,她无端有些紧张,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妈……”
从小到大,宋佩兰对她极为严厉。
哪怕她不是宋佩兰亲生的。
当初程绍把她领养回来时,宋佩兰当时也只是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宋佩兰不准备领养她,结果到了晚上,宋佩兰就把她领到浴室亲自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又扎了头发。
甚至还亲自抱着她睡觉,她恍惚间以为宋佩兰会像兰禅衣一般对她温和慈爱。
后来才发现,宋佩兰明显要严厉的多。
对她更是一举一动都按大家闺秀培养。
宋佩兰嗓音尖锐,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你哥哥昨天做什么了?怎么今天好端端犯病了?”
“什么?”
沈柚白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就朝外走,“哥哥昨天就喝了几杯酒……”
“他那身体怎么能喝酒?你不知道他有哮喘吗?”宋佩兰气的不轻,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你在旁边怎么不拦着他?”
“我……”
她当时去的时候酒局已经快要结束了。
况且,沈也清知道自己有哮喘,平常滴酒不沾。
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竟然会喝那么多。
宋佩兰压根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语气带着压迫,“我让你照顾你哥哥,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沈柚白,我近阶段是不是给你脸了……”
这话沈柚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搁在之前还会伤心,现在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对于宋佩兰,她自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
她下了楼梯,一边朝外走一边给她道歉,“妈,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行了,赶紧回来。”
宋佩兰知道沈柚白看起来乖巧,犯了错认错比谁都快。
但有自己的小心思。
下次该怎样还怎样。
“我这就过去,妈。”
沈柚白打开网约车界面,想约一辆网约车。
时间恰巧晚上六点,下班高峰期,网约车无比难打。
她从宿舍一直走到了学校门口,也没有叫到一辆网约车。
学校门口停的有共享单车,但医院离学校要十多公里,开过去至少大半个小时。
沈柚白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抬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了跟前。
车窗打开,露出男人那张清隽的侧脸,眉眼漆黑如墨。
是湛暨里。
从打开的窗户只能看到那一张清隽的侧脸,眉眼漆黑。
沈柚白张了张嘴,想到昨天的误会,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看湛暨里脸上表情温和,显然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她给人打招呼,“暨里哥。”
湛暨里朝她微微一笑,脸上笑意温和,“我看你有些着急,准备去哪儿?”
沈柚白给他解释,“我去医院有点事。”
男人继续问道,眉眼漆黑,眼眸在她脸上停留,“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他之前和沈也清是朋友,但两人到底十多年没见,他这次来云城估计也是为了项目的事情。
沈柚白不可能麻烦人家。
沈柚白低头婉拒,“谢谢暨里哥,我打车就行……”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樱花长裙,头发随意挽了起来,露出那一截纤长的天鹅颈。
白的晃眼。
湛暨里那道目光停在她身上,听到她拒绝,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只是漆黑的眉眼有片刻的深邃,转瞬即逝。
随后抬眸,朝着正在开车的唐林吩咐,“回公司。”
唐林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后背下意识挺直,却没有启动车子,眼眸瞥了一眼沈柚白。
“先生……这两天突然间降温,对哮喘病人不友好,上次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夜里突发哮喘,又没有随身携带药物,等送到医院时人都没了,太可惜了……”
男人唇角微勾,状似散漫地开口,“是吗?”
沈柚白想到刚才宋佩兰打电话的焦灼。
又想到程也清的身体状况。
他的哮喘平时格外注意还好,就害怕犯病。
如果犯病时照顾不当,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一日之间又约不到网约车,只能找沈柚白帮忙。
自己刚才义正言辞地拒绝,如今又要去求人家,沈柚白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暨里哥,你能送我一下吗?”
这一会儿手机上压根儿没有司机接单。
等她赶到医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他倒是没有一点被她拒绝的难堪,也没计较她刚才拒绝的事,直接点头,“好。”
沈柚白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后座。
朝着湛暨里不好意思地说道,“暨里哥,麻烦你送我到云大第一附属医院。”
湛暨里朝着司机吩咐,“唐特助,去医院。”
沈柚白再次乖乖地朝湛暨里道谢。
他的库里南车身宽大,车厢里有股淡淡的而又带着清冷的木质香。
和湛暨里身上的味道一样。
“不用急。”湛暨里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唐林开车技术不错。”
后排的车厢寂静的要命,沈柚白坐在车里,身形坐的板正。
像是乖乖上课的好学生。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正在低头处理文件,纤长的睫毛垂下,鼻梁挺翘,就连薄唇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她收回目光,湛暨里在处理工作,她这个时候玩手机好像也不合适。
沈柚白干脆看向窗外,只希望赶紧到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小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这才发现,湛暨里的腿和她的挨在了一起。
黑色的西装裤下隐约能看到肌肉爆发的纹理,隔着薄薄的一层西装裤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手心里都出了汗。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湛暨里正靠在车座中间,他已经处理完了工作,原本漆黑的眸子紧闭。
纤长的睫毛垂下,鼻梁高挺,蔷薇色的薄唇就连睡觉时都是抿着的。
侧脸的轮廓精致的像是艺术品。
她动了动唇,想出声提醒。
就看到刚才还闭眼假寐的男人此刻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一如既往深邃。
湛暨里眉眼温柔,朝她弯了弯唇角,“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