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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江城只剩三个月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苏晚晴红着眼眶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
我看着她手机里那张诊断书，肺癌晚期，四个大字像刺一样扎进眼睛。
"他的遗愿清单只有三件事，三天就能完成。"
"婚礼推迟一周，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未婚妻都这样求我了，我能怎么办？
可谁能想到，婚礼当天，那个"只剩三个月"的人，竟然精神抖擞地站在伴郎位置上。
接到苏晚晴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工作室熬夜赶图。
"林朝，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吧。"
"能见个面吗？电话里说不清楚。"
二十分钟后，苏晚晴出现在我工作室楼下。
她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微红。
"怎么了？"我递给她一杯热水。
苏晚晴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死死攥着。
"江城得了癌症。"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
江城，她的前男友，大学时期的初恋。
分手五年了，偶尔还会在朋友圈看到对方的动态。
我知道苏晚晴心里一直有他的位置，但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很严重吗？"我问。
她点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诊断书的照片。
肺癌晚期，建议保守治疗。
落款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日期是三天前。
"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苏晚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爸妈去世得早，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有个遗愿清单，想在走之前完成。"
苏晚晴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恳求。
"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就三件。"
"去一次海边，吃一顿他妈妈做过的红烧肉，还有陪他看一场日出。"
"三天就够了，林朝，我想帮帮他。"
我盯着那张诊断书看了很久。
肺癌晚期，三个月的生命倒计时。
这种时候，谁还能说出拒绝的话？
"婚礼怎么办？"我问。
"推迟一周，就一周。"苏晚晴握住我的手，"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遗憾走。"
"我们还有一辈子，但他只剩三个月了。"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
我长叹一口气："好。"
苏晚晴扑进我怀里，哭得更凶了。
"谢谢你，林朝，谢谢你这么理解我。"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人之将死，多点善意又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安排推迟婚礼的事。
酒店那边还好说，反正预定了两周的档期。
但婚庆公司那边有点麻烦，档期已经排满了。
好在塞了点钱，总算协调下来。
我爸妈倒是没多问什么，只说既然晚晴有急事，那就往后推推。
倒是我妈临走前拉着我说："朝朝，你这孩子心太软，有些事情可不能太由着她。"
"知道了妈。"我敷衍道。
挂了电话，苏晚晴发来消息。
"明天一早出发，去海边，江城说他想看日出。"
"好。"
我回完消息，继续埋头赶图。
手里这个项目下周就要交稿，推迟婚礼已经够麻烦了，不能再耽误工作。
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我才合上电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苏晚晴哭着说"他只剩三个月了"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期，有次苏晚晴发高烧。
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她在寝室烧到39度，给江城打了十几个电话。
江城在网吧打游戏，手机静音，一个没接。
最后还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后来她跟江城分手，理由是"三观不合"。
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现在看来，初恋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
第二天五点半，我准时起床。
简单洗漱后，开车去接苏晚晴。
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江城。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林朝，谢谢你。"江城主动伸出手。
我握了握:"应该的。"
车上很安静。
苏晚晴坐在副驾驶,江城坐在后排。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眼。
除了脸色差点,真看不出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林朝,你是做设计的吧？"江城突然开口。
"嗯,建筑设计。"
"那挺好,我之前也想学设计来着,可惜数学太差。"他笑了笑,"后来就去学了市场营销。"
"现在在哪工作？"我随口问。
"待业。"江城顿了顿,"生病之后就辞职了。"
"哦。"
我没再多问。
一个癌症晚期的人,失去工作也是正常的。
车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海边。
这个时节的海风很冷,吹得人脑袋疼。
江城站在海边,张开双臂深呼吸。
"还是这里好,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
苏晚晴站在他身边,眼眶又红了。
我站在远处,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林朝,过来帮我们拍张照！"苏晚晴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举起手机。
镜头里,江城搂着苏晚晴的肩膀,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照片,心里堵得慌。
"再拍一张,刚才我没准备好。"江城说。
我又拍了十几张。
每一张,他们都笑得很灿烂。
倒是我,像个专业摄影师似的,不停地按快门。
看完日出,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苏晚晴说江城想吃海鲜,我们就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
点菜的时候,江城很客气。
"林朝,你别介意啊,我知道这样很打扰你们。"
"没事。"我摇头,"多点几个菜吧,既然来了就吃好点。"
江城也不客气,点了一大桌子。
螃蟹、皮皮虾、扇贝、鲍鱼……
光是看菜单,我就觉得钱包在瑟瑟发抖。
但想着人家命不久矣,这点钱算什么。
吃饭的时候,江城话很多。
说起大学时期的事,说起他和苏晚晴的过去。
"记得那年运动会,晚晴跑八百米摔了一跤,我背着她去医务室,累得差点吐了。"
苏晚晴笑:"你还好意思说,背到一半就把我扔地上了。"
"那不是实在背不动了吗。"江城也笑,"后来还是你自己一瘸一拐走过去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全程我就像个背景板。
偶尔苏晚晴想起我,会转头问一句:"林朝,你多吃点。"
我点点头,继续低头剥虾。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结账的时候,一千八。
我刷卡的时候,江城还说:"林朝,这顿我请。"
"不用,我来就行。"
他也没坚持,笑着说了声谢谢。
回程的路上,苏晚晴睡着了。
我开着车,江城在后座玩手机。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喂,妈……嗯,我在外面……没事,就是出来散散心……好好好,晚上回去吃饭。"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他挂了电话,表情很平静。
我没说话,但心里有个疑问一闪而过。
一个癌症晚期的人,还会跟妈妈说"晚上回去吃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