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剖刀,曾划开过无数谎言,从冰冷的血肉中寻找真相。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醒来,自己会躺在一具同样冰冷的身体里,背负着一场不属于我的谋杀。在这个没有指纹、没有DNA的时代,我的知识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最致命的诅咒。他们骂我是妖女,是灾星,要将我沉塘祭天。我偏要让他们看看,一个真正的法医,如何让尸骨开口,让冤屈昭雪。死人,才是最诚实的证人。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刺骨的寒意和后脑勺的剧痛。
我猛地睁开眼,入目不是医院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布满蛛网和霉斑的黑色梁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熏香和腐朽木头混合的怪味。
我动了动手指,触感僵硬,身下是粗糙的麻布,硌得我生疼。
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解剖室解剖一具高坠身亡的无名尸吗?怎么会……
我挣扎着坐起来,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败的柴房,身下是一堆乱糟糟的干草。
一阵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入我的大脑。
沈清,吏部侍郎沈家的三**,一个懦弱、不受宠、甚至有些痴傻的庶女。三天前,她“失手”将备受宠爱的嫡姐沈嫣推下荷花池,导致沈嫣当场毙命。
她被父亲下令关入柴房,不给吃喝,活活饿死了。
而我,现代顶级法医林晚,就在这具身体里醒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苍白,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手腕上有几道青紫的勒痕。这不是我的手。
我强忍着眩晕站起来,扶着墙走到角落一个积水的瓦盆边。
水面倒映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清秀,但眼神空洞,嘴唇干裂,毫无生气。
这张脸,完全陌生。
我真的穿越了。
而且,开局就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疑人,还是个已经被“畏罪自杀”的嫌疑人。
这简直是地狱级别的开局。
“吱呀——”
柴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刺眼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两个穿着家丁服饰的壮汉走了进来,看到活生生站着的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凶狠。
“还以为死了,没想到命这么硬!”其中一个啐了一口,“老爷有令,三**既然畏罪不死,就即刻送往顺天府衙,听候发落!”
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没有挣扎。
因为我知道,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我没有任何话语权。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去那个所谓的“府衙”,用我的专业知识,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为我自己,洗刷冤屈。
他们以为把我送去官府是送我去死。
可他们不知道,那里,即将成为我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