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身旁还跟着个少女,那少女生得天生丽质。
红润的娃娃脸,眼尾微挑的凤眸,却带着几分惺忪睡意,一袭藕荷色襦裙衬得身姿窈窕,只是眉眼间透着几分骄纵之气——正是她的堂姐沐若晴。
沐婉月脚步一顿,食盒里的瓷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丫头明明是王姨娘所生,却偏要整日巴着嫡母张氏转,活脱脱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同是庶出身份,仗着有张氏撑腰,便作威作福,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沐若晴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个不受宠的堂妹,总觉得自己压她一头。
见沐婉月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她心中妒火中烧,她向来见不得沐婉月好,
早就想逮个机会收拾她,上次设计陷害她不成,这会儿瞅见沐婉月端着食盒,哪能轻易放过?
沐若晴眼珠子一转,赶忙凑到张氏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张氏听后,嘴角笑意更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知是安抚,还是默许。
沐婉月一眼就瞧出这俩人没安好心,真是冤家路窄,她满心腹诽,就这两人凑一块儿,能憋出什么好屁?
不是在打食盒的主意,就是又想编排自己的不是,真是冤家路窄。
她太清楚这母女俩的秉性,若不及时打发,药膳根本送不到老夫人手中,所有心血都将白费。
提着精心熬制的汤药,此刻若与她们撕破脸,计划必定功亏一篑。
她下意识护紧食盒,堆起笑,微微弯了弯腰,客客气气喊了声:“二叔母、堂姐。”
张氏眼神不善地盯着沐婉月手中的食盒,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哟,二**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孝心?该不会是想拿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老夫人跟前博个好名声吧?”
沐婉月微微福身道:“不过是给祖母炖了碗乳鸽汤,二叔母若是嘴馋,等改日侄女也给您炖上一锅。”
哼,里面放的可是砒霜,您敢喝,侄女明天就给您炖十锅!
沐婉月在心里暗自补了一句。
沐若晴伸手想要去碰沐婉月手中的食盒,娇声道:“妹妹这么宝贝的东西,让姐姐瞧瞧呗。”
她侧身避开,将食盒抱得更紧,微笑道:“堂姐还是别看了,这汤才炖好烫得很,若是伤了堂姐的手就不好了。”
沐若晴的手扑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哼,妹妹真是小气,不过瞧一眼罢了,难不成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堂姐说笑了,这汤是特地为祖母准备的,万一洒了,孙女的一番心意可就付诸东流了,实在担不起这‘小气’的罪名。”
张氏见沐婉月油盐不进,心中暗骂‘小**’,认定食盒里必有猫腻。
脸上的假笑瞬间挂不住,尖着嗓子道:“装模作样!老夫人的身子金贵,岂是你胡乱炖锅汤就能糊弄的?你这般藏着掖着,难不成汤里还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厨房一直都是我们二房在管,里面出来的东西也该仔细检查检查。”
沐婉月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挑眉道:“二叔母要是担心汤里有毒,喊府里的大夫来验验不就得了?大夫总比咱们府上的丫鬟懂医理吧?”
张氏脸色一沉,冷笑道:“请大夫?哼,谁知道你会不会提前收买好!今天这食盒,我还非得打开看看不可!”
说完她冲陪嫁丫鬟小桃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立马扑上来抢食盒。
沐婉月慌得直往后躲,食盒被扯得东倒西歪,滚烫的汤汁在里头晃荡,眼瞅着就要洒出来。
俩丫鬟一左一右把她堵在墙角,半点退路都不给留。
丫鬟小翠一看俩人气势汹汹冲过来,立马张开胳膊把自家**护在身后:“二**一番心意,怎能容你们这般污蔑!”
张氏却不依不饶,猛地扯住小翠胳膊往后一拽,抬手“啪”地扇了小翠一巴掌,口中骂骂咧咧:“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也敢顶嘴!”
沐婉月急得胸腔剧烈起伏——这段日子小翠跟着自己净吃苦头,如今又为护她挨揍,怒火瞬间冲垮了隐忍的防线。
“小翠!”沐婉月见她眼眶泛红,积压的怒火瞬间决堤。
恰在此时,小桃暗中勾住她裙角,沐婉月踉跄后仰,手中食盒因惯性脱手飞出,“哗啦”一声砸在地上!瓷碗尽碎,尚带药味的汤汁溅了满地,热气瞬间散成一片白气,很快便凉透了。
沐婉月望着张氏嘴角的得意、小翠泛红的眼眶,积压的怨气如潮水般决堤。
她猛地冲上前扣住张氏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肉里:“二叔母太过分了!今日这事,必须给我个交代!”
张氏被她掐得脸色惨白,拼命扭动挣扎:“你这孽畜,还不快放手!”
沐若晴难以置信的看着沐婉月这般强硬的举动,仿佛完全变了个人,此刻竟如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让人胆寒。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
她假惺惺地惊呼:“妹妹别冲动,母亲可是长辈,若是伤了......”
沐婉月岂会被她这三言两语吓住,反而手上的劲儿又加大了几分。
“长辈便可信口污蔑、打翻祖母药膳?”沐婉月冷笑,“今日这事若闹到祖母面前,谁占理,谁吃不了兜着走,可未必!”
张氏‘哎哟’一声,突然捂住胸口,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沐婉月身上,那股子劣质香粉味混着汗酸气,熏得沐婉月差点背过气。
她扯着嗓子嚎:"快来人啊!反了天了!这小丫头要动手打我这个当长辈的!快来人把她抓起来!"
周围丫鬟婆子见状,急忙围拢过来。
“二**快松手!”
“反了天了!”
乱糟糟的喊声搅成一团。
沐婉月一愣,这位二夫人的行事,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看着张氏这副颠倒黑白的模样,气得头顶差点冒青烟,她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这对母女还组团来碰瓷!
这哪行?既然讲道理你听不懂,那就让你感受下‘真理的重量’!
可算逮着机会了!今儿个我高低得让她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