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友孟文俊的生日宴上,他搂着新欢对我说:“去给她泡杯咖啡,要你最拿手的美式。
”满堂宾客的目光像针扎在我背上。
那个女孩歪头冲我笑:“文俊哥说姐姐泡的咖啡最好喝了。”我安静地站起身,
拿起包走出包厢。手机屏幕亮起,机票订单确认成功——单程航班,三小时后起飞。
身后传来孟文俊不耐烦的喊声:“你磨蹭什么?”他不知道,这杯咖啡,他永远也等不到了。
01我叫林潇潇,此刻正坐在我男朋友孟文俊的生日会上,感觉自己是件多余的摆设。
包厢里灯光晃眼,音乐震耳,一群人吵吵嚷嚷。孟文俊被他的那帮朋友围在中间,
吹嘘着他刚谈成的“大项目”,唾沫横飞。我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安静地剥着一颗开心果,
指甲掐进果壳的细微声响,几乎是我此刻存在的唯一证明。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从最初他追我时的热烈殷勤,到后来渐渐变得理所当然,再到最近半年,
他甚至开始有些……轻视。我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或者说不甘心去深想。门被推开,
一阵香风先于人飘了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孟文俊搂着一个看起来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那女孩穿着条亮片短裙,眼睛很大,
扑闪扑闪的,满是未经世事的……或者说,伪装出来的天真。“哟,文俊,这谁啊?
不介绍一下?”一个哥们儿起哄道。孟文俊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女孩的腰,
语气随意得像在介绍一个新买的玩意儿:“小雅,我朋友。”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那个叫小雅的女孩,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然后,
她挽着孟文俊的胳膊,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这位就是潇潇姐姐吧?
”小雅开口了,声音甜得发腻,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活泼,“总听文俊哥哥提起你呢!
”我抬眼看她,没说话。手里那颗开心果,被我无意识地捏成了两半。
孟文俊这才像是刚看到我一样,随口附和:“嗯,林潇潇。”“听文俊哥哥说,
”小雅往前倾了倾身体,眨着她的大眼睛,语气天真无邪,
“潇潇姐姐泡的美式咖啡堪称一绝,不加糖不加奶,味道最是纯粹正宗。今天文俊哥哥生日,
我有幸尝一尝吗?”她的话像一根细细的冰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里。孟文俊跟他提过我?
提我什么?提我为了他一句“喜欢”,专门去学了咖啡拉花?
提我在他无数个熬夜加班的晚上,一遍遍给他煮提神的美式?还是提我像个免费保姆一样,
伺候他的衣食住行,包括这被他“称道”的咖啡?那些我曾以为是甜蜜付出的过往,
此刻从他小情人的嘴里说出来,变成了一种轻飘飘的、可供炫耀的谈资,
甚至是一种……她可以随意支取我的资格。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窜起,
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是看着孟文俊。他竟然冲我扬了扬下巴,
那动作像是在使唤一个熟悉的佣人,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不耐烦:“愣着干嘛?
去泡咖啡呀!”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响,但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了。
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地跳动。他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或顾虑,只有理所当然的命令。
那个曾经会因为我手指被纸张划破一个小口子就紧张半天的男人,此刻正为了取悦他的新欢,
毫不犹豫地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小雅依旧用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我,
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弧度。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来的隐忍和付出,
在他眼里,早已廉价如此。心口那片冰凉迅速蔓延至全身,奇异地,
那股翻腾的怒火反而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沉入谷底的冷静和解脱。
也好。我缓缓松开掌心,那两半开心果壳掉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站起身,
没有看小雅,目光平静地落在孟文俊脸上,
他手腕上那块我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下来送他的名牌手表,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平静无波。然后,我转身,拎起我放在沙发角落的包,
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径直走向包厢门口。
身后似乎传来孟文俊不满的嘀咕:“磨蹭什么……”以及小雅娇滴滴的安抚声。我拉开门,
外面走廊相对安静的光线涌了进来,将身后的喧嚣隔绝。我没有回头。一步踏出,
厚重的包厢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走廊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冷光照着我毫无表情的脸。我没有哭,
也没有想去找谁倾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直接点开了机票预订软件。目的地?
随便哪里,越远越好。日期?今晚,越快越好。筛选,支付。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一张单程机票的确认信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航班时间,三小时后。我收起手机,
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指示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光,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身后的包厢里,或许还在等着我那杯“堪称一绝”的美式咖啡。但他们永远也等不到了。
而我,也永远不会再回去了。02走出那家喧嚣的KTV,夏夜的凉风一吹,
我脑子里最后那点混沌也彻底消失了。心里那片冰凉的土地上,一种名为“决绝”的种子,
正在疯狂破土生长。我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锦江公寓。
”报出这个和孟文俊共同居住了两年的地址时,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里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现在,它只是一个需要被我尽快清理掉的战场。车子平稳行驶,
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照不进我心里的半分波澜。我拿出手机,
首先点开了和孟文俊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我昨天问他生日会想吃什么蛋糕,
他没回。多么讽刺。我手指飞快地操作,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
删除了微信、**所有联系方式。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删除一个中了病毒的软件。然后,
我点开了手机银行APP。看着联名账户里那笔不算小的存款,我冷冷地扯了下嘴角。
这里面,一大半是我这两年熬夜做设计图,一笔一笔赚来的。孟文俊当时搂着我说:“潇潇,
钱放一起,说明我们心在一起,以后我们的家你来管。”我信了。结果,
他拿着“我们”的钱去充大方,去讨好别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我输入金额,确认密码。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我心里某个沉重的角落,仿佛也随之轻盈了一些。孟文俊,账,
我得算清楚。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我抬头望了望那个熟悉的窗口,没有灯光。
他此刻应该还在他的生日会上,享受着小雅的崇拜和朋友的吹捧吧。也好,
省去了不必要的纠缠。我用钥匙打开门,
一股熟悉的、属于孟文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烟味扑面而来。以前觉得这是家的味道,
现在只觉得窒息。我没有开大灯,只借着手机的光亮,径直走向卧室。我没有拿行李箱,
那样目标太大。我只是从储藏室翻出了一个大号的环保袋,开始装东西。
我的证件、护照、学位证书,这些安身立命的东西,首先被妥善收好。
我的电脑、数位板、移动硬盘,这些我吃饭的家伙,一样不能少。衣柜里,
我只拿走了我自己买的,以及几件真正属于我的衣物。那些他送我的,
或者带着明显共同印记的东西,我碰都没碰。梳妆台上,
我收走了我的护肤品和简单的化妆品。目光扫过那个他去年生日送我的名牌首饰盒,我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他所谓的“定情”项链。我拿起看了看,然后像扔开一件垃圾一样,
把它丢回了原处。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书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U盘上。
那里面存着我早期的一些设计稿,还有一些……关于孟文俊公司初创时期,
我帮他做的那些方案的原始文件。当时他说公司电脑不稳定,让我备份一份。我顿了顿,
将它也塞进了口袋。整个过程高效、冷静,像是在执行一项预演过无数次的程序。
当我拉上环保袋的拉链,环顾这个曾经充满我无数心血和期待的“家”时,
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不舍,只有一种清理掉一堆大型垃圾后的疲惫和释然。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那一串数字,我烂熟于心。是孟文俊。
他大概终于发现我没回去,甚至发现钱被转走,打不通我电话,只好借了别人的手机。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盯着一个与我无关的符号。响了七八声,
在我几乎要挂断的时候,我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林潇潇!**搞什么鬼?!
”他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冲出来,背景音里还有隐约的音乐声,“你跑哪儿去了?
小雅的咖啡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果然。他关心的,永远只有他的面子,
和他的小情人。我沉默着,听他在那头继续咆哮。“还有!你转走那么多钱是什么意思?
你想卷款跑路吗?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别给脸不要脸!
”等他那边声音暂歇,我才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像是在念一段早已写好的判决书:“孟文俊,钱我拿走了我应得的那部分。剩下的,
够你和你那位小雅妹妹喝很多杯咖啡了。”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可能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你……你什么意思?
林潇潇我警告你……”“没什么意思。”我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账算清楚了,我们,
两清了。”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
将这个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世界,彻底清净了。我拎起沉重的环保袋,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牢笼,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走到玄关,我从钥匙串上,
费力地取下了那枚公寓大门的钥匙,轻轻地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金属撞击木质表面,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为我和孟文俊的过去,落下了最后一道锁。关上门,
隔绝了身后的一切。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我的心,也跟着一起下沉,
却又在沉到某个极点后,奇异地开始变得轻松。走出公寓大楼,夜风更凉了些。我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再次亮起,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一条新的短信提示,静静地躺在那里。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简短,却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瞬间照亮了我前路的某个角落——【林**,您委托我们发布的视频,
已经按照您要求的时间节点准备就绪。】0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
那条简短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湖里漾开一圈冰冷的涟漪。
视频……终于准备好了。我关掉屏幕,将脸埋进掌心里。机场候机厅的广播声遥远而模糊,
只有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提醒着我,这一切不是梦。孟文俊永远不会知道,
那个在他眼里只会泡咖啡、打理家务的林潇潇,在决定离开前,就已经布下了这场局。
那段视频,是我用旧U盘里存着的原始设计稿时间戳,
和他后来在朋友圈、在公司宣讲会上炫耀的“他的”成果,做的对比剪辑。
配上我冷静的画外音,条分缕析地指出哪些核心创意出自谁手,哪些关键数据由谁核算。
我甚至找到了他公司初创时,我们在出租屋里讨论方案,我随手记录的手稿照片。
那些泛黄的纸张,歪歪扭扭的字迹,此刻成了最有力的证据。我没有哭诉,没有指责,
只是用事实说话。像一个最严谨的工匠,在展示一件被剽窃的作品,如何一步步被改头换面,
署上他人的名字。飞机冲上云霄,失重感传来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孟文俊,这份“生日大礼”,希望你收得愉快。
几乎是在我落地开机的同时,手机就像发了疯一样震动起来。不是电话,
是各种社交软件、新闻推送的提示音,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我连上机场Wi-Fi,
点开了那个我委托的、拥有一定影响力的行业匿名爆料账号。最新发布的一条视频,
标题直接辛辣——【揭秘“青年才俊”孟文俊:才华靠剽窃,人设靠演戏?
】播放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我点开视频,冷静地看完了这长达十分钟的“控诉”。
画面、语音、文字证据链完整,逻辑清晰,甚至在一些关键节点贴心地做了红圈标注。
我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只有一种机械的冰冷。评论区彻底炸了。“**!
惊天大瓜!这孟文俊不是一直立‘白手起家’的天才人设吗?”“时间戳和手稿做不了假吧?
这简直是**裸的掠夺啊!”“视频里提到的‘潇潇’是他那个很少露面的女朋友?
这也太惨了,被吃干抹净还要被踩一脚。”“我就说他上次那个项目宣讲逻辑有点问题,
原来根源在这!”“@孟文俊,出来走两步解释一下?”“**!心疼**姐!
”舆论的风向几乎是一边倒。证据太硬,硬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关掉视频,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孟文俊,你最在意的面子和人设,现在,碎了。很快,
我那个几乎快要废弃的、加了孟文俊不少“朋友”的工作微信号,开始被疯狂轰炸。
尽管我早已屏蔽了群消息,但私聊窗口的红色数字还在不断跳动。我随手点开几个。
共同朋友A:“潇潇?网上那个视频你看到了吗?我的天,是真的吗?
文俊他……”共同朋友B(曾是孟文俊的狂热拥护者):“林潇潇!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文俊!你怎么这么恶毒!
”孟文俊公司前同事(和我关系还行):“潇潇姐……虽然孟总他有些事做得不地道,
但你这……也太狠了吧……”我一条都没回。恶毒?比起他当众让我给他的小情人泡咖啡,
比起他把我多年的付出践踏在脚下,我这不过是,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就在这时,
手机震动起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猜,这次大概不是借的手机了。我接了,依旧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孟文俊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刚跑完一万米,声音嘶哑,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林潇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我走到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陌生的、灯火通明的城市,语气平静无波:“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顿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毁了我!你把这个视频删掉!立刻!马上!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删掉?”我轻轻重复,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孟文俊,视频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证据,都是事实。我为什么要删掉事实?”“事实?!
你放屁!”他口不择言,“那些都是你瞎编的!是你嫉妒!是你因为小雅的事报复我!
林潇潇,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心胸狭窄的女人!”“呵。”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孟文俊,
直到现在,你还觉得问题出在小雅身上?你觉得我做这一切,是因为吃醋?”我顿了顿,
声音冷了下去,像淬了冰:“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让所有人看看,
你这位‘青年才俊’,皮囊下面到底是什么。”“你……”他似乎被我的冷静噎住了,
喘了几口粗气,试图改变策略,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潇潇,我们好歹在一起三年!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
你非要闹得这么难堪?你回来,我们好好谈,小雅的事我可以解释,
公司的事我们也可以商量……”“解释?商量?”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解释你怎么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用着我做的方案,一边让你的小情人使唤我泡咖啡?
商量怎么继续把我当傻子一样利用吗?”“孟文俊,”我深吸一口气,
对着窗外这片属于我的新天地,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这,
只是开始。”说完,我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同样拉黑。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我点开微信,看到那个前同事又发来几条消息。“潇潇姐,刚收到消息,
之前谈好的那个XX项目,合作方刚刚正式通知我们,
终止合作了……”“公司内部也炸锅了,
好几个股东在打电话质问……”“孟总他……好像快崩溃了……”我看着屏幕,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崩溃吗?还早呢。我关掉微信,正准备叫车去预定好的酒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一条新的短信。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但内容却让我的瞳孔微微收缩——【林**,关于孟文俊先生公司税务方面的一些初步问题,
我们已经按您提供的线索进行了梳理,资料已发至您邮箱,请注意查收。
】04挂断孟文俊那通气急败坏的电话,拉黑最后一个陌生号码,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我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陌生的、自由的味道。
我叫的车已经到了,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说着带本地口音的普通话,
热情地帮我搬行李。“姑娘,来旅游啊?”“不,”我摇下车窗,让更多的风灌进来,
“来住一段时间。”车子行驶在沿海公路上,右边是连绵的山,左边是无垠的海。
此时天光未亮,深蓝色的海面上泛着点点渔火,像撒了一把碎钻。
这是我逃离那个乌烟瘴气城市后,看到的第一幅景象,壮阔得让我心头那点残存的郁气,
都似乎被这海风吹散了。我预定的是一家靠近沙滩的民宿,不大,但很干净。
老板是个温和的阿姨,看到我凌晨入住也没多问,利落地帮我办好手续,
还递给我一杯温热的豆浆:“小姑娘,路上辛苦了吧?喝点热的,我们这儿的日出可漂亮了,
一会儿别错过。”我道了谢,接过豆浆,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冰封了一路的心,
稍微回暖了一点。房间有个小小的阳台,正对着东方。我放下行李,没有丝毫睡意,
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等着。天空从深蓝渐渐变成鱼肚白,海平面的尽头染上了一抹橙红,
像画家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然后,那抹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
一个金色的边缘猛地跳了出来。太阳出来了。不是城市高楼缝隙里挤出来的那种太阳,
而是完完整整、浩浩荡荡地从海平面上升起,瞬间金光万丈,
将整个海面都染成了流动的金色。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发出舒缓的哗哗声,
几只早起的海鸥鸣叫着掠过天空。我静静地看着,眼睛被刺得有些发酸,却没有移开视线。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宏大的感想。没有对过去的怨恨,没有对未来的规划,
甚至没有那种“重新开始”的豪情壮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纯粹地被这自然的美景包裹着,感受着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暖意,
听着海浪周而复始的吟唱。一种久违的、名为“平静”的情绪,像温润的水,
慢慢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原来,离开孟文俊,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天空可以这么蓝,
海可以这么阔,阳光可以这么暖。我在阳台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升上天空,
才起身回到房间。手机屏幕是暗的,我没有去点亮它。我知道那个属于我的旧世界里,
此刻必定是天翻地覆,但那些,都暂时与我无关了。洗漱一番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民宿阿姨看到我,笑着指了指方向:“沿着门口这条路往下走,五分钟就到沙滩了。
旁边有个早市,可热闹了,海鲜都是刚捞上来的,水灵着呢!”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早市果然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渔民们吆喝着,
摊位上摆满了各种活蹦乱跳的鱼虾蟹贝,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食物的香气。
我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糯米包油条,一边吃,一边漫无目的地沿着沙滩散步。沙子细软,
踩上去很舒服。有老人在晨练,有孩子在捡贝壳,有情侣在拍照。每个人的脸上,
都带着一种我所熟悉的,属于日常生活的松弛感。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简单地、只为感受而活着了。走累了,我在一块礁石上坐下,
看着潮水一次次涌上来又退下去。拿出手机,这一次,我点开了社交平台,
登录了我那个几乎快要长草的个人账号。这个号,没有孟文俊,
没有那些所谓的“共同朋友”。我对着大海,拍了一张日出的照片。没有配任何煽情的文字,
只简单地写了三个字:“新一天。”很快,就有了一些点赞和评论。
大多是以前工作上认识的,不算密切但彼此欣赏的朋友。“哇,潇潇你去海边了?
这景色太美了!”“羡慕了!这才是生活啊!”“等等……这构图和光影,绝了!
潇潇你的感觉还在线啊!”我看着这些友善的评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看,
离开了孟文俊,我依然能获得认可,依然有人记得我的专业能力。我翻看着评论,
正准备回复,一条新的私信弹了出来。发信人是一个我很久没联系,
但一直很尊敬的业内前辈,他曾多次表达过对我设计风格的欣赏。“林潇潇,
看到你发的照片了。最近是在休息调整吗?”我斟酌了一下,回复道:“是的,王老师。
想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对方回复得很快:“放松是好事。
你的灵气和基本功我一直很看好。正好,
我这边有个朋友在筹备一个公益性质的海报设计大赛,主题是‘新生与希望’,
我觉得挺适合你现在的状态,有没有兴趣试试?就当练练手。”随消息发来的,
还有一个大赛的报名链接。我看着屏幕,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片广阔无垠、充满生机的大海。
新生与希望……我的心轻轻动了一下。这像是一个巧合,又像是一种命运的暗示。
我点开链接,仔细看了看大赛的要求和往期作品。水准很高,但并非遥不可及。
我没有立刻回复前辈,而是关掉了手机,继续看着大海。风吹起我的头发,带着阳光的温度。
我知道,孟文俊那边的麻烦不会这么快结束,我留下的“后手”也才刚刚开始发酵。但此刻,
在这个陌生的海边,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属于我林潇潇的人生,好像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不仅仅是逃离,而是去创造点什么。我站起身,拍了拍沙子,朝着民宿的方向走去。脚步,
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脑,连接网络。邮箱图标上显示着未读邮件,
除了那条关于税务问题的跟进邮件,还有一封新的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最上方。
发件人赫然是那个公益设计大赛的组委会官方邮箱。
标题是——【“新生与希望”设计大赛初选入围通知】。05海边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我几乎屏蔽了所有来自过去的噪音,手机里只剩下地图、美食APP和设计软件。白天,
我不是在沙滩上散步、看海发呆,就是窝在民宿的小阳台里,
对着笔记本电脑勾画我的参赛作品。阳光、海浪和自由的气息,像是最好的疗愈剂,
那些被孟文俊和他小情人带来的阴霾,正一点点被海风吹散。“新生与希望”这个主题,
莫名地契合我当下的心境。我的画稿上,不再是过去为了迎合客户而做的商业套路,
而是开始出现大胆的色彩碰撞和充满生命力的线条。
连那位介绍我参赛的王前辈看了我的初稿小样,都回复说:“感觉对了,潇潇,
你状态回来了。”状态回来了吗?或许吧。更准确地说,是那个被压抑、被忽视已久的自己,
终于挣脱了枷锁,开始呼吸了。就在我几乎要彻底沉浸在这种崭新生活中时,
一个熟悉的**,像一颗不合时宜的石子,打破了这片宁静。是我没有拉黑的一个号码,
属于我和孟文俊的共同朋友,李莉。她算是我们那群人里,相对比较理智,
和我关系也还过得去的一个。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几秒。
我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该来的,总会来。按下接听键,我还没开口,
李莉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潇潇?是你吗潇潇?你……你还好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和掩饰不住的担忧。“我很好。”我的声音平静,走到阳台,
看着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在海边度假。”“海……海边?”李莉显然愣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我是这样轻松的状态,“哦……那就好,那就好。
我……我看到网上的那些了……”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的天,潇潇,
那些……都是真的吗?孟文俊他……他真的那样对你?还剽窃你的方案?
”“证据都在视频里。”我言简意赅。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是李莉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可是潇潇,
”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劝解,“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现在真的很不好过。好几个合作都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