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值守太监进去通传。不一会儿,里面传来霍景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进来。”
嬷嬷一把将我拽了进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抢着开口,声音谄媚又带着邀功的急切:“启禀陛下!奴婢抓到此女沈明珠,昨夜在湖边与不明男子私会!证据确凿!还在她房中发现男子披风一件!此等秽乱宫闱、不知廉耻之行,实在罪该万死!请陛下明正典刑!“。说着,她还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将披风仍在地上了。
“嬷嬷,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将我非要置于死地呢,呜呜...?”我拿着手帕在假装擦拭眼泪,此时,我再也顾不上皇上了。
她没回我,“陛下您看!这分明是男子之物!料子上乘,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太监偷来的!沈明珠与她昨夜在湖边拉拉扯扯,行为鬼祟,奴婢看得一清二楚!定是他们……”
“你看清楚了?”霍景云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他伸手,用指尖挑起了那件披风,仔细看了看。
“看清楚了!千真万确!”嬷嬷信誓旦旦,“那男子身形高大,穿着深色衣服,就站在沈明珠身边!奴婢绝没看错!”
他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刀子一样落在嬷嬷身上,“你确定,那男子是个……太监?”
嬷嬷被他的目光看得一哆嗦,但依旧坚持:“是……是的陛下!宫中除了侍卫,便是太监。那人身形不像侍卫,定然是哪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
“你说!”你的声音带着对我的玩味。
“陛下,女婢真没有跟什么...太监厮混,至于这个披风......这个披风......”我说出来是陛下的,你不得被他们给误会了。
“这个披风是谁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这个是,我从湖边捡到的!至于是谁的,女婢也不知”。
陛下脸色铁青,完了!暴君生气了,怎么办,我好像玩火自焚了。
“呵。”霍景云极轻地笑了一声,这笑声却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嬷嬷面前,将手中的披风轻轻抖开。
“你看清楚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嬷嬷的心上,“这披风,是朕的,你没看到上面的龙纹吗?”。
“昨、昨夜湖边,朕去赏雪,落在了湖边”霍景云微微俯身,盯着瞬间面无人色的嬷嬷,一字一顿地问,“你口中那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就是、朕?”
“轰——!”
嬷嬷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写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不……不……陛下……奴婢……奴婢……”她瘫软在地,她拼命磕头,额头撞击着金砖,发出“砰砰”的闷响,“奴婢瞎了狗眼!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求陛下饶命!饶命啊!”
我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嬷嬷,此刻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活该!让你整日欺软怕硬,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他直起身,语气淡漠却决定了嬷嬷的命运:“拖下去。既然眼睛无用,留着也是摆设,扣下珠子,撵出宫去。”
听到这个惩罚,我瞬间麻住了,“陛...陛陛...下,嬷嬷年事已高,扣...扣…珠子就免了吧,撵出宫去便足够了,求陛下饶命!”这么狠,不愧是名副其实的暴君,我确实想惩罚王嬷嬷,但是这样的确不可。
他皱了皱眉头,“准了,来人,将此人赶出宫去,永远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嬷嬷被人拖了出去,殿内十分寂静,我依旧跪在原地。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起来吧。”
“谢陛下。”我慢慢站起身,还是不敢抬头。
“现在该惩罚你了,沈明珠。”他叫我。
“奴婢在。”我震惊。
“你这‘借刀杀人’,用得倒是顺手。”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我心里猛地一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说说朕这刀...锋不锋......利不利...额?”
“陛......陛下,女婢,知错了,可是,女婢实在是看不惯王嬷嬷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模样。”
我愣了一下,悄悄抬眼看他。他已经坐回龙椅,重新拿起了朱笔,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披风放下,你可以走了。”
“是,奴婢告退。”我放下披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
直到走出御书房很远,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虽然被他看穿了小心思,但结果总归是好的,除掉了一个老找麻烦的对头。
这么一看心里某个角落,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丝涟漪。这暴君,好像……也不是那么完全不讲道理?我这是......心动了?
春天来了,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陛下决定去京郊皇家林苑春游。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点名让我跟着去伺候。
一路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很是气派。霍景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阳光照在他明黄色的骑射服上,竟有几分……英挺?
到了林苑,大家开始安营扎寨。我被安排在陛下的主帐附近听候吩咐。就在我准备去取些茶水时,忽然听到旁边一个稍小的帐篷里传来压得很低的说话声。
“……都安排妥当了?确定万无一失?”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
“大人放心,陷阱就设在黑风岭那棵歪脖子松树下,极其隐蔽。弓箭手也都埋伏好了,用的都是特制的箭,保证让那个皇帝……有去无回!”另一个声音带着狠辣。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手脚瞬间冰凉。他们……他们这是要谋害陛下!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猫着腰,悄悄溜走了。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怎么办?我必须立刻告诉霍景云!”
我跌跌撞撞跑回主帐,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看到了刘公公,“公公...公公,陛下...陛下他在哪儿?”,“陛下已经带着侍卫去林子里狩猎了!”。
完了!他要去的地方,肯定就是黑风岭!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
我冲到马厩,也顾不得自己根本不会骑马,看到一匹看起来温顺些的白马,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爬了上去,死死抓住缰绳。
“驾!快走啊!”我带着哭腔,用力一夹马腹。那马儿嘶鸣一声,猛地窜了出去!我吓得尖叫,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紧紧抱住它的脖子,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树枝刮过身体的刺痛感。
“霍景云!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被树枝划出了好多血痕,又疼又怕,眼泪止不住地流。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树林边,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明黄色身影!他正勒马停在一处山坡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而他前方不远,正是那棵醒目的歪脖子松树!
“陛下——!停下!前面有陷阱!!”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都喊破了。
霍景云听到了,他猛地回头,看到了骑马狂奔、狼狈不堪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极大的惊诧。我快速下马,跑向他...!
“沈明珠?!你在这此作甚?”,“不跟你废话了?没时间了,这里有陷阱,我们尽快离开才是......!”
可就在同时!
“嗖——!”
一支冷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侧前方的密林里闪电般射出,直直地朝着霍景云的心口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看到他瞳孔骤缩,想要闪避,但那箭来得太快太突然!
“不——!”
那一瞬间,我什么也来不及想,身体比脑子更快。不顾一切地扑向霍景云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挡在了他身前!
“噗嗤——”
一声闷响。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蔓延到四肢百骸。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我软软地向下倒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落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我好像看到了霍景云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和震怒,他好像在冲我喊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好疼啊……霍景云!,你这个暴君……这次,我总算不欠你了吧……若我死了,照顾好我的阿父和阿母......还有我的辰辰和瑶瑶...我声音越来越小,疼的我紧紧咬住我的嘴唇,不久...一股血腥味儿蔓延了。
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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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有了一丝模糊的意识时,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柔软的地方,但胸口还是疼得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耳边似乎有很多嘈杂的声音,有太医战战兢兢的说话声,有宫人匆忙的脚步声……
但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焦灼和怒意:
“救不活她,朕要你们太医院全部陪葬!”
是霍景云……
他好像,一直在这里?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沉重的黑暗再次袭来,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有时候是很轻的说话声,有时候是压抑的叹气声。
还有一只手,很大,很暖,时不时会握住我的手,或者探探我的额头。那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我拼命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眼皮太重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股极其苦涩的液体流进我嘴里,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扯得胸口剧痛,我“嘶”地吸了口冷气,终于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帐幔,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这里……好像是皇帝的寝宫?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视线慢慢聚焦。
然后,我看到了他。
霍景云就坐在离床榻不远的桌案后,手里拿着奏折,但眼神却像是放空的,不知道在看哪里。他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茬,看上去……竟有几分憔悴。
他好像察觉到我的动静,猛地回过神,目光“唰”地一下扫了过来,正好对上我茫然又带着痛楚的眼神。
他愣了一下,随即放下奏折,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醒了?”他的声音有点哑,不像平时那么冰冷,但也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我感受着痛,似乎不久后就要晕过去了。
“放心...!你这条命,朕包了...!”他嘴微微上扬,轻笑一声...
“你还笑...知道我有多痛嘛...?”
他没说话,回头,对旁边侍立的一个小宫女沉声道:“水。”
小宫女赶紧端来一杯温水。他接过去,竟然没有立刻递给我,而是先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一只手伸到我颈后,力道有些生硬地把我往上托了托,让我的头能枕高一点。
“他他他……他这是干什么?!”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没出息地加快,连胸口的疼都忘了。他离我好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混着药味,奇怪地缠绕在一起。
他把水杯递到我唇边。我实在是渴得厉害,也顾不得那么多,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水温刚好。
喝完水,我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偷眼瞧他,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谢……谢谢陛下。”我小声说,声音还是哑哑的。
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我被厚厚纱布包裹的胸口,眉头微微皱起:“还疼吗?”
“……还疼嘛?”,我老实地回答,鼻子有点发酸。怎么可能不疼,差点就死了。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朕已经查清了。是刘御史余党,想在春游时下手。”
我点了点头,不太关心这个。我看着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陛下……您……您没事吧?那天……没伤着吧?”我记得我扑过去的时候,好像把他撞得不轻。
霍景云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里面好像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语气有点怪:“沈明珠,你当时……为什么要扑过来?”
为什么?
我也被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他那么坏,老是欺负我,我不是应该恨他吗?可当时看到那支箭射向他,我的脑子就空了,身体自己就动了。
我低下头,看着锦被上的龙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面,声音更小了:“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下意识……就……”
我总不能说,我怕你死了吧?
“蠢。”他吐出一个字,但奇怪的是,语气并不像平时骂我时那么冷硬,反而……带着点别的意味。
“以后不准再做这种蠢事。”他又加了一句,像是在命令。
我心里有点委屈,我都这样了,他还骂我蠢。
“总不能看着你中箭,朝廷无序,小人得逞吧!”我看着他的眼睛,委屈感涌上了心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我的眼泪,满眼心疼的看着我,他忽然又开口,声音低沉:“你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死。记住了吗?”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藏着旋涡。
我的心,又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这句话……听起来还是那么霸道,可为什么……我心里却有点……怪怪的感觉?
“记……记住了。”我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呆呆地回答。
“这个暴君……他刚才……是在关心我吗?”我把脸埋进带着药香的被子里,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完了完了,沈明珠,你好像……真的有点不对
“来人!带上来!”锦卫押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位是阿父的故交,阿父几次帮了他们。
“喏...,给你射箭的人”,他的声音明显压抑着一种怒火。
“李伯?你怎么在这儿?”我弱弱的问道。
“你阿父今日上奏折,是他害你父母进入了天牢,陷害了你家人,这个人你自己处置,其他两个拖出去斩了...”
“我完全摸不着,李伯,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阿父帮了你许多呀”。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步青天当丞相,我永远就五品官?可惜呀,他没有死在天牢里...”
“疯了...我阿爹是靠本事与能力,坐上了丞相之位!亏阿爹还帮了你许多!”
“算了...,算阿爹识人不清,陛下,还是您处置吧”
“废除官位,流放边境,无招不得入京。”他被锦卫拖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说我阿父阿母蒙陛下恩典,今日特准入宫探望我。
我高兴极了,早早就在我住的小院子里等着。当看到阿父阿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爹爹!娘亲!”我跑过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紧紧抱住了他们。
“明珠,我的儿,你受苦了……”阿母摸着我的脸,眼泪直流。阿父虽然没说话,但眼圈也是红红的,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背。
正说着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不安地问:“阿父,阿母,辰辰和瑶瑶呢?他们……没一起来吗?”我多想看看我的两个孩子。
“娘亲...娘亲!”辰辰和瑶瑶跑过来抱住了我?我喜极而泣。
“来...!让娘亲好好看看,有没有瘦了”,“没有娘亲,我和妹妹一直听祖父祖母的话,我们很乖哒——”
“好...!辰辰你带妹妹去玩,记住不要走远,知道嘛!”
“知道啦,娘亲,瑶瑶我们走...!”他拉着他妹妹的小手,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们的乳母跑了进来,**...孩子们......不见了!”
“什么...?!,爹爹,娘亲,我们分头找,不要让他们与霍景云碰见!”
“好...!,我们都走了出去。”不久后我找着来到了湖边看到了孩子们在开心的玩,我的嘴角刚扬起笑容,我跑到他们面前...
“辰辰,瑶瑶!”下一刻,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就在孩子们不远处,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高大身影负手而立,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正望着我那对嬉戏的儿女。
他怎么会在这里?!霍景云...!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脚一片冰凉。
两个孩子听到我的呼唤,他们欢快地喊着:
“娘亲!”
“娘亲你来啦!”
我蹲下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扑进怀里的两个小宝贝,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们藏起来,隔绝那道冰冷的视线。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走...我们快走...!”站住...!一个声音穿进了我的耳朵...
我强迫自己冷静,抬起头,对上霍景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的目光在我和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看清辰辰那张与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陛……陛下。”我声音干涩,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景云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缓缓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母子三人。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辰辰脸上,声音低沉得却带着千钧之力:
“沈...明...珠!”他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我心上,“告诉朕,这两个孩子,是谁?”
“沈明珠,”他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我心上,“告诉朕,这两个孩子,是谁?”
我抱紧了孩子们,感受到他们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暖,一股混合着恐惧和母性的勇气油然而生。我抬起头,迎上他质问的目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娘亲...瑶瑶奶声奶气的说到,我看了看他们...没事别怕...娘亲在呢啊...”我把他们拉到了我的背后...
“沈明珠!朕问你话呢,回答朕!”明显没有了耐心...
回陛下...他们......他们是女婢的孩子......
霍景云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危险,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你、的、孩、子?”
“是。”我紧紧攥着身后两个孩子的小手。
“什么时候成亲的...?”陛下...这是女婢家事,不便回答...”,我跪着观察他的眼色。
他弯下身子伸出冰冷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我被迫使抬起头,眼神明显躲避......
突然...
“不许欺负我娘亲...!”辰辰上去就咬了霍景云的手,他吃痛狠狠收了手。此刻辰辰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辰辰...辰辰...别吓娘亲,你没事吧...”,我扶了他站起来抱住了,“娘亲别怕,儿臣...无碍,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辰辰...瑶瑶...你们先回祖父那里,娘亲等会儿去陪你们好不好...?嗯...”我看向了他们的乳母。
“娘亲...我和哥哥要保护你,我们不走...!”瑶瑶胆怯哭了出来。
“娘亲没事的,听话!不听话是个坏孩子哦,娘亲也不喜欢坏孩子,乖...宝...听话,啊”就这样我的孩子们被乳母强行拉走了。
我看向了霍景云,他默默的看着我。我缓缓开口:
“陛下...他们确是我的孩子们,奴婢虽身份卑微,也曾嫁作人妇。”我故意模糊重点,声音带着刻意伪装出的淡漠,“只是遇人不淑,夫君早逝,留下这一双儿女与奴婢相依为命。此事,我父母皆可作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凉意,钻进人骨头缝里:“嫁过人?夫君早逝?”
“好,很好。”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更冷了,像结了冰的湖面。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两个孩子,既然入了宫,就别想着再轻易出去了。从今天起,没有朕的允许,你,还有你那对‘来历不明’的儿女,都给朕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准去!”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这不就是变相地把我们母子三个给关起来了吗?
“陛下!……”我想争辩。
“闭嘴!”他厉声打断我,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朕不想听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
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搞不好还会更激怒他。我咬了咬嘴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屈膝行了个礼,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奴婢告退。”
霍景云,你个大**!我在心里狠狠骂他,就知道欺负我!
可骂归骂,更多的还是害怕和担心。他把孩子们扣在宫里,到底想干什么?他会不会去查?万一……万一真被他查出来了,那可怎么办啊?
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他是皇帝,也休想把你们从我身边抢走!
“我回到房间...爹爹,娘亲,你们回去吧!孩子们,可能暂时回不了了。”
孩子,你打算不将孩子们的真相不告诉陛下吗?,毕竟是龙嗣,不容小觑!”。不瞒母亲,万一搞不好,我会永远失去他们的,若霍景云知道了真相,必定将他们带走。我不能失去他们。
“可......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能瞒一刻算一刻,我尽量把他们早送出宫的,你们放心——”父母见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走出了宫。
深夜,我带着孩子们在湖边赏月。正当我们玩躲猫猫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投映在湖面上。
我一回头,心猛地一沉——是霍景云。
“陛……陛下!”我慌忙跪下,并将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孩子也拉着跪下。
孩子们摸不着头脑,辰辰:“娘亲...坏哥哥又来了!”
“辰辰!不许说,来咱们跪下...”我扶他们跪了下去。
“为什么娘亲,我们为什么给他行礼,他是个坏人!”瑶瑶奶声奶气的说道。
“他呢,是当朝皇帝,你不是时常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吗?”
“臣子,参见陛下!”他郑重地磕了头,霍景云笑了笑:“果然是个男子汉,来!起来吧!”
我心中诧异,这暴君居然会笑?倒是……顺眼了几分。
那晚,他破天荒地陪孩子们待了一会儿,看着他和孩子们聊着,我问了自己:“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直到月色渐深,我才寻了借口,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开。
次日,我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当值,他静静的批阅着奏折,我倒完茶,准备递过去时,眼角余光瞥见他笔下正在批阅的,竟是一份关于前朝旧臣,其中就包括我父亲如何安置的奏折。我的心猛地一揪,脚下不知被何物一绊,整个人惊呼一声,向前扑去!
“哐当——!”
茶盏被打翻,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不仅污了奏折,更溅到了我手上。我忍不住喊了几声——
“啊啊啊...!”他猛地起来,“没事吧?让朕看看...”他伸手抓住了被茶水烫的发红的手,呼了呼,突然抱起了我...
陛——陛下!他把我抱到了榻上,我静静的看着发疼的手。
“来人...!传太医...”,“陛下其实不用的”,伤成这样了还聒噪。
太医来检查完我伤后给了膏药,“陛下,沈姑娘的伤势严重,及时涂抹此药,注意伤口不可沾水!”
“下去吧!”他轻轻给我涂药,看着他温柔的动作,暴君挺细心的嘛。
突然他抬起头看了我,我们眼神交织,他眼神透露着心疼,我迅速躲避了眼神。
“沈明珠,”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你就这么怕朕?”他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