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的语气带着玩味,像发现了新玩具。
我强迫自己冷静。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这宫里,除了殿下和臣女,难道还有别的……有趣的人吗?”
我在试探,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方式,试探他的反应,试探他对“第三位玩家”的认知程度。
他低笑,拂开井沿的枯叶。
“这宫里,藏着的老鼠可不止一两只。有的想偷东西,有的想活命,还有的……”
他目光落在那靛蓝碎片上,眼神骤冷。
“……不自量力,想掀翻捕鼠笼。”
捕鼠笼……他把自己,把这个循环的世界,比作捕鼠笼。而我们,都是困在里面的老鼠。
那他想做什么?欣赏老鼠的垂死挣扎吗?
“那殿下是捕鼠人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脸上的冷意瞬间消散,换上温柔面具。
他走近,理了理我的鬓发。
“晚晚觉得呢?”
他不答反问,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孤看起来,像那么无聊的人?”
不像。你比捕鼠人可怕千万倍。
捕鼠人只为杀死,而你,以折磨为乐。
“殿下自然不是。”我假装顺从道。
“乖。”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
“走吧,这里晦气。”
“带你去看看,孤为你准备的‘新玩意’。”
新玩意?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他牵着我,走向东宫深处一个僻静院落。
院门推开,我愣住了。
没有刑具,没有地牢。
院子里花草繁盛,中间是一座精致的琉璃暖房,阳光透下,暖意融融,宛如仙境。
“喜欢吗?”他观察着我的表情。
“听说你喜欢摆弄花草,孤特意为你建的。”
我确实喜欢。
在原本的世界,压力大的时候,我总会去侍弄一下阳台上的多肉。
这是系统资料里记载的,属于“林晚茹”的微不足道的喜好之一。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而且,他为什么要投我所好?
这不符合他“折磨我为乐”的人设。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拉着我走进暖房,停在一株花瓣边缘带着幽蓝光泽的兰花前。
“这是南疆进贡的‘幽梦兰’,据说其香气能安神助眠,但若与特定的香料混合……”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幽蓝的花瓣,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道菜。
“便是穿肠毒药,无色无味。”
我后背渗出冷汗。
他转头,对我微笑。
“孤觉得,它很适合你。美丽,脆弱,暗藏杀机。”
“殿下说笑了。”我勉强扯动嘴角。
“臣女愚钝,当不起如此……精妙的比喻。”
“当得起。”沈聿的语气不容置疑。
“过来,晚晚。”他朝我招手。
我迟疑着没动。
他笑容淡去,眼神变深。
“孤不喜欢说第二遍。”
压迫感袭来。我慢慢挪过去。
“闻闻看。”他命令。
我僵着不动。
他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猛地将我带进他怀里!
“怕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孤若想你死,你早就死了第一百二十八次了。”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脑,将我的脸按在他肩窝。
这是个禁锢式的拥抱。
“放开我……”我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和愤怒。
“晚晚,别动!”他声音沙哑下去。
“每次重置,你都会忘记……只有我记得。记得你的恐惧,你的挣扎,也记得……你偶尔,看向我时,那一点点不情愿的依赖。”
我浑身一僵。
他在说什么?不情愿的依赖?我会对他依赖?
“你就像这‘幽梦兰’,明明带毒,却让我忍不住靠近,想要据为己有。”他低语。
他的话语,带着扭曲的深情,让我脊背发凉。
“殿下,你弄疼我了。”我冷声说。
他手臂力道微松,却没放开。
他低头,额头几乎抵着我的。
“疼吗?”他轻声问,拉着我的手,按在他左胸。心跳沉稳有力。
“可孤这里,更疼。”
“每一次你死在我面前,这里就像被剜掉一块。”
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痛楚。
“晚晚,留下来,陪着我。我们就这样,一直循环下去,只有你和我……”
他的目光近乎恳求,却又带着偏执的疯狂。
一直循环?永远困在这个囚笼?
“不!”
我猛地挣脱他,踉跄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琉璃墙。
“不可能!殿下,你疯了!这不是陪伴,是折磨!”
他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被冰冷戾气取代。
“折磨?”
他冷笑,一步步逼近。
“你以为,这就是折磨了吗?”
他猛地一拳,砸在我耳侧的琉璃墙上!
“砰!”闷响。琉璃墙以他拳头为中心,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我吓得闭紧眼。
预想的疼痛没来。我颤抖着睁眼,看到他抵在墙上的拳头,指关节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裂纹滑落。
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用那双燃着暗火的眼死死盯着我。
“晚晚,”他声音沙哑。
“真正的折磨……”
“我还没开始呢。”
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向暖房门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你说对吗?”
“我亲爱的……‘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