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都在赌我何时被甩,我甩了金主》 在线阅读<<<<
钱能买到尊严吗?
我盯着那张验孕单,突然就明白了。顾言琛给我卡,给我房,给我在人前被尊称一声“纪**”的体面。但他从没问过我,快不快乐。手机屏幕亮得刺眼,热搜第一明晃晃挂着:#全网赌纪晚星何时被顾少甩#。赔率都开出来了,一水儿押三个月内。挺逗的,距离我认识顾言琛,正好两年零十一个月。
林薇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她是顾言琛那个圈子里的,勉强算我半个朋友。“晚星,看到没?这帮人闲出屁了!”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幸灾乐祸,“顾少最近身边可没见你,真被甩了?说说呗,我保证不外传!”
“快了。”我看着那张单子,声音有点飘。
“什么快了?你真被……”林薇急了。
“我说,”我把单子折好,塞进钱包最里层,“我甩他,快了。”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然后爆出一声短促的“靠!”接着就是忙音。林薇大概忙着去下注了。挺好。
晚上十点,顾言琛的迈巴赫准时停在楼下。司机老张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纪**,顾先生让我接您去‘云顶’。”
“云顶”是他常去的私人会所。以前这种召唤,我从不犹豫。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精致的摆件,陪在他身边,看他谈笑风生,看别人对我露出心照不宣的艳羡或鄙夷。
“跟他说,”我站在门口,夜风吹得脸有点凉,“我睡了,不去了。”
老张明显愣住了,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纪**……顾先生他……”
“就这样。”我关上门,隔绝了他惊愕的视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咚咚跳,手心全是汗。第一次拒绝顾言琛。像个逃兵。
手机很快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顾”字。我盯着它,直到自动挂断。他没再打来。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热搜还在发酵。有人拍到顾言琛昨晚独自出现在“云顶”,身边空无一人。猜测更甚嚣尘上。我的社交账号评论区彻底沦陷,嘲讽、同情、恶意的揣测,铺天盖地。
【金丝雀的保质期到了吧?】
【赌三个月内甩的赢麻了!顾少身边没她位置了!】
【啧啧,纪晚星以前多风光啊,现在脸疼不?】
【坐等顾少官宣新欢!】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脸疼吗?不疼。心有点木。阳光照进来,有点晃眼。我起床,洗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眼底有淡淡的青,但眼神好像没那么空了。
下午,我去了趟医院。没让任何人知道。
一周后,顾言琛的电话终于来了。语气听不出喜怒,是命令式的:“晚上七点,兰亭轩。穿上次拍的那条蓝裙子。”他甚至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几秒。“好。”挂了。
那条蓝裙子很贵,很衬我。以前穿着它,挽着他的手臂,觉得自己像灰姑娘。现在,我只是平静地换上它。镜子里的人,眼神很静。
兰亭轩的包厢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顾言琛已经到了,坐在主位,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里,他轮廓分明,英俊得过分,也冷漠得过分。桌上还有几个人,都是他圈子里的熟面孔,看我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怜悯。
“晚星来了。”有人招呼,带着点虚假的热络。
我点头,在顾言琛身边预留的位置坐下。他侧头看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没说话,只是把烟摁灭了。菜一道道上来,气氛微妙。大家心照不宣地避开热搜话题,聊着些无关痛痒的股市、游艇。
酒过三巡。顾言琛放下筷子,看向我,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去。”
以前,这是恩赐。现在?我看着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突然想笑。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我。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一场赌局里他暂时握在手里的筹码,至于筹码的感受?谁在乎。
“不去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包厢里,异常清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空气凝固了。
顾言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理由?”
“不想去。”我迎着他的目光,感觉心口那块木木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缝,涌上来的是带着点痛的畅快。“顾言琛,我们结束吧。”
包厢里响起几道抽气声。有人杯子没拿稳,磕在碟子上,清脆的一声响。
顾言琛盯着我,眼神像结了冰的深潭。“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吓人。
“我说,”我清晰地重复,“分手。我甩你。”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原来说出这句话,这么难,也……这么爽。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笼罩下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纪晚星,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挣了一下,没挣开。“我很清醒。放开。”
“清醒?”他冷笑,眼底是骇人的风暴,“清醒就敢说这种话?谁给你的胆子?嗯?”
他的愤怒让我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被豢养的金丝雀突然啄了主人一口,主人当然会震怒。包厢里其他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我自己的胆子。”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顾言琛,这两年多,谢谢你给的钱,给的房,给的……体面。但我要的不止这些。或者说,我要的,你给不了,也没打算给。”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些目瞪口呆的脸,“你们不是都在赌我什么时候被你甩吗?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赌输了。是我,甩了他。”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收紧,疼得我闷哼一声。
“纪晚星!”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放开她。”一个清冷的男声突兀地插了进来。包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身形修长,气质沉静,带着一种书卷气的清贵。是沈聿。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我心底藏了太久的人。他创业的公司,刚拿到顾言琛旗下一家投资机构的巨额融资。
沈聿的目光扫过顾言琛紧攥着我的手,眼神锐利。“顾总,公众场合,对一个女士动粗,不太合适吧?”
顾言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看沈聿,又看看我,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我踉跄了一下,撞在身后的椅背上。
“好,很好。”顾言琛看着我,又看看沈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讽刺至极的弧度。“纪晚星,我说你怎么突然硬气了。原来是找到下家了?沈聿,你眼光不错。”
“顾总误会了。”沈聿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和顾言琛之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和晚星是旧识。至于她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想,这是她的自由。用‘下家’这种词侮辱她,更是侮辱你自己。”
“自由?”顾言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盯着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纪晚星,你跟我谈自由?你享受着我给你的锦衣玉食,站在我的肩膀上才够得到的世界,现在跟我说你要自由?”他往前一步,无视沈聿,逼视着我,“离开我,你算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以前?你以为沈聿能护你多久?没了我的光环,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话像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剐在心上。是啊,我算什么?一个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离开了土壤,还能活吗?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
“顾言琛,”沈聿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警告,“适可而止。”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红裙、妆容精致的女人闯了进来,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新晋小花苏蔓。她直奔顾言琛,带着哭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言琛哥!我……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她手里,还捏着一张和我钱包里一模一样的验孕单。
时间仿佛静止了。
顾言琛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他看向苏蔓,又猛地看向我。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在我、顾言琛、苏蔓之间来回逡巡。嘲讽、震惊、看好戏……种种眼神交织。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看着苏蔓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看着她手里那张单子,再看看顾言琛震惊的表情。原来如此。难怪他最近“忙”。难怪热搜上有人赌他快有新欢。原来我这只“旧宠”还没下堂,新人已经带着“王炸”来逼宫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冰冷的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比顾言琛刚才那些伤人的话更痛。我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觉得冷,透骨的冷。
我低头,从钱包里抽出被我小心珍藏的那张纸。动作很慢。然后,在顾言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在苏蔓略显得意的眼神下,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里,我把它轻轻放在了那张昂贵的红木餐桌上。
两张验孕单,并排躺在那里。一张在苏蔓手里,崭新,像她的战利品。一张在我面前,边缘微微磨损,是我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和……短暂的、可笑的期待。
“真巧。”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顾言琛,恭喜你,双喜临门。”我指了指桌上那张属于我的单子,“不过我的,已经处理掉了。你的家务事,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我不再看顾言琛瞬间煞白的脸,不看苏蔓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也不看周围那些震惊到失语的面孔。我转向沈聿,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学长,能麻烦你……送我离开这里吗?我有点不舒服。”
沈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痛惜,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他没问任何问题,只是果断地伸出手臂,虚虚地护在我身侧,声音沉稳有力:“好,我们走。”
我们穿过死寂的包厢,在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下,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顾言琛压抑着暴怒的低吼:“纪晚星!你给我站住!”以及苏蔓带着哭腔的质问:“言琛哥!她什么意思?她那张单子……”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和不堪。
走廊里很安静。我脚下发虚,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沈聿的手臂一直稳稳地护在我旁边,没有碰到我,却给了我一种无形的支撑。
“车在楼下。”他低声说。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坐进沈聿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系上安全带,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座椅里。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汹涌地往下淌。
沈聿没有立刻开车。他沉默地递过来一包纸巾,然后静静地看着前方,留给我一个安静宣泄的空间。车厢里只有我压抑的啜泣声。
哭了很久,眼泪才慢慢止住。眼睛肿得厉害,头也痛。
“对不起,学长……”我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让你看笑话了。也……连累你了。”顾言琛刚才的话,明显把沈聿当成了我的“下家”。
沈聿转过头,眼神温和而包容。“没什么连累。那种场合,换谁都不会袖手旁观。”他顿了顿,看着我红肿的眼睛,语气更轻了些,“倒是你……还好吗?”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可能好。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可奇怪的是,除了痛,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他说的对,”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离开他,我什么都不是。没有光环,没有依靠。以前学的那些东西,也都荒废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曾经弹钢琴的手,如今连琴键在哪儿都快忘了。“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
沈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那张单子……”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又是一阵尖锐的疼,“一个月前发现的。我没告诉他。我知道他不会要,也不敢要。他那样的人……孩子对他来说是累赘,是麻烦。更何况,是我这种身份生下的孩子。”我自嘲地笑笑,“所以我自己去了医院。一个人。”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身体的不适,心理的恐惧,以及对未来的绝望,几乎将我压垮。顾言琛那时在哪儿呢?大概在某个温柔乡,或者忙着谈几个亿的生意。
“今天苏蔓出现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也好。彻底断了。”
沈聿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坚定:“晚星,你不是笑话。你很勇敢。”
我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在那种情境下,说出‘结束’两个字。尤其是在你……刚刚经历过那么大的打击之后。”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顾言琛的光环是他自己的,不是你赖以生存的土壤。你曾经是谁,以后也可以是谁。荒废的东西可以捡起来,走错的路,现在回头也不晚。”
他的话像一束微弱却温暖的光,照进了我冰冷黑暗的心底。
“回头?”我喃喃道,“我还能回头吗?”
“能。”沈聿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要你愿意。你还年轻,晚星,人生很长。跌倒了,爬起来就是。你忘了你大学时是什么样子了吗?那个弹着肖邦,说要开自己演奏会的纪晚星,去了哪里?”
大学时的我……意气风发,眼里有光。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光被磨灭了呢?是从接受顾言琛的第一份“礼物”开始?还是从他第一次带我踏入那个不属于我的浮华世界开始?
“我……”我的指尖微微颤抖。
“别急着回答。”沈聿发动了车子,“先好好休息。你需要时间。其他的,以后再说。”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窗外是流动的霓虹,璀璨却冰冷。**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世界。沈聿的话在我脑海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