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镜徐薇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屏幕上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几张照片,
没有文字,却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杀伤力。第一张,
是陈默低头亲吻一个约莫三岁小男孩额头的侧影,背景是儿童游乐场,阳光灿烂,
陈默脸上的笑容是徐薇许久未见的、毫无负担的温柔。第二张,
是同一个眉眼与陈默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被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抱着,
女人看着镜头,笑容温婉,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般的得意。第三张,
是一家三口的背影,手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的公园小径,背影和谐得刺眼。发送时间,
是昨天夜里,她独自在家等待陈默“加班”归来的时候。十年。大学相识三年,
毕业结婚七年。整整十年光阴,从青涩校园到而立之年,她生命里最璀璨的十年,
都给了这个叫陈默的男人。她以为他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是战胜世俗、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典范。这七年婚姻,她倾尽所有。陈默创业初期资金紧张,
她拿出全部积蓄,陪他吃泡面住出租屋;陈默说想丁克,享受二人世界,
她尽管内心渴望孩子,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将母性柔情倾注在照顾他和这个家上;为了支持他的事业,
她放弃了自己颇有天赋的油画创作,安心做他背后的女人,打理家务,应酬交际,
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太。原来,一切皆是笑话。丁克?不过是不想和她徐薇生孩子罢了。
他早已在另一个地方,和另一个女人,组建了有孩子的、完整的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种窒息感过后,
是铺天盖地的荒诞和冰凉。十年青春,十年付出,原来只是喂了狗,不,甚至连狗都不如,
狗尚且知道忠诚。她没有哭,也没有立刻打电话质问陈默。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从华灯初上坐到夜深人静。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墙壁上挂着的、他们大学时拍的婚纱照,
照片里两人笑得一脸幸福,此刻看来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讽刺剧。凌晨一点,陈默才回来,
带着一身酒气和若有若无的、不属于她也不属于常规应酬场合的香水味。“还没睡?
”他扯松领带,语气带着惯常的、不经意的敷衍,“今晚陪个重要客户,喝多了。
”徐薇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这张熟悉了十年的脸,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丑陋。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点亮,对准他。陈默漫不经心的目光在接触到屏幕的瞬间,
骤然凝固。脸上的慵懒和疲惫瞬间被惊慌和恐惧取代,酒意似乎也醒了大半。
“薇薇……这……你听我解释!”他扑过来想抢手机,声音急促而慌乱。徐薇猛地收回手,
站起身,避开他的触碰。她看着他,眼神空洞,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解释什么?
解释你怎么在三年多前,就在外面有了人?解释这个和你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是谁?
解释你所谓的‘丁克’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的!是那个女人!是她设计我!
是她偷偷生了孩子来要挟我!”陈默语无伦次,试图去拉徐薇的手,“薇薇,我爱的是你!
我一直爱的都是你!那个孩子……那只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背叛我们的家!
”“家?”徐薇轻轻重复了这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陈默,
我们还有家吗?从你决定在外面另建一个家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不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胃里的翻江倒海:“离婚吧。”“不!我不离!
”陈默激动地低吼,“薇薇,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跟她断干净!
孩子……孩子我可以给她钱,把她送走……”“然后呢?”徐薇打断他,目光锐利得像刀,
“继续和我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扮演恩爱夫妻?陈默,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简单行李。陈默跟在后面,
不停地解释、哀求、甚至开始恼怒地威胁,说她离开他活不下去,说她一无是处,
说没有人会要一个离婚的、年纪不小的女人。徐薇充耳不闻,
只是动作机械地往行李箱里放东西。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带着这七年婚姻的印记,
沉重得让她几乎提不动。最终,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少量衣物和那套蒙尘已久的画具。
经过客厅时,她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的陈默,
淡淡地说:“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给你。尽快签字,对彼此都好。”说完,她拉开门,
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深夜的寒风里。没有眼泪,只有心死过后的一片麻木。十年的信仰,
在这一夜,彻底崩塌,碎成一地狼藉。第二章:迷醉与深渊徐薇没有回父母家,
她不想让年迈的父母为自己担心。她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接下来的几天,
她像个机器人一样上班、下班,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但内心的荒芜和疼痛只有自己知道。
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夜晚则被无边的孤寂和背叛的噬咬折磨得无法入眠。
那个女人的挑衅眼神,陈默惊慌失措的丑态,还有那个陌生小男孩的脸,
交替在她脑海里浮现。周五晚上,她独自一人去了以前和陈默常去的那家清吧。她需要酒精,
需要一场彻底的麻醉,哪怕只是暂时的。吧台角落,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性的威士忌。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暖那颗冰冷的心。周围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玻璃,与她无关。
她只想醉,醉到忘记这一切,忘记这十年的荒唐。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似乎有一个身影在旁边的高脚凳坐下。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
容貌极其出色,甚至带着几分近乎妖孽的精致,但眼神却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深邃、沉稳,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慵懒。他身上有股清冽好闻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一个人喝闷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磁性,很好听。徐薇醉眼朦胧地瞥了他一眼,
没理会。她现在对任何搭讪都充满排斥。年轻男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点了杯酒,
然后侧头看着她,目光直接却不令人反感:“失恋?还是……遇到麻烦了?
”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积压的情绪太需要宣泄,徐薇竟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声音沙哑:“十年……喂了狗。”男人挑了挑眉,没追问,只是举了举杯:“巧了,
我今天也不太顺心。敬……喂了狗的青春?”他语气里的自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让徐薇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丝。她拿起杯子和他的轻轻一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之后的事情,徐薇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
只记得好像和这个男人说了很多话,语无伦次,关于大学,关于婚姻,关于背叛,
关于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和女人。男人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递给她一杯水,
或是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表示他在听。再后来,是酒店房间柔软的地毯,
是黑暗中灼热的呼吸和陌生的体温,
是身体被填满时那种混合着痛楚、堕落和奇异解脱感的失控……第二天清晨,
徐薇在剧烈的头痛和宿醉的恶心感中醒来。陌生的酒店房间,身边空无一人,
只有床单上轻微的褶皱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雪松气息,
提醒着她昨夜的真实。她猛地坐起身,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下乌青、头发凌乱的自己,
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悔恨瞬间将她淹没。她竟然……竟然在离婚前夕,
和一个陌生的、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算什么?对陈默背叛的报复?
还是对自己人生的彻底放弃?她冲进浴室,用热水狠狠冲刷着身体,
仿佛这样才能洗去昨夜荒唐的痕迹。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
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落款:纪云深。字迹遒劲有力。纪云深?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混乱的大脑无暇细想。徐薇像烫手山芋一样将便签纸揉成一团,
扔进了垃圾桶。**对象,最好相忘于江湖。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和陈默彻底了断。第三章:离婚之战徐薇没有拖延,
很快通过律师将离婚协议送到了陈默面前。
协议条款清晰:婚后财产(包括陈默公司属于夫妻共同财产部分的股权)依法分割,
徐薇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一切。陈默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先是暴跳如雷,打电话来咆哮,
指责徐薇无情无义,狮子大开口。见徐薇态度坚决,他又开始打感情牌,哀求、忏悔,
甚至找到徐薇暂住的酒店,捧着花守在外面。“薇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
那个孩子我会处理好的!我爱的是你啊!”他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哭腔。徐薇隔着猫眼,
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表演,内心一片麻木。当他开始口不择言地贬低她,
说她是依附他生存的寄生虫,离了他什么都不是,没人会要她时,
徐薇直接拨通了物业的电话。最终,
在律师的介入和徐薇手握对方出轨并可能涉及重婚的证据压力下,陈默不得不签字。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拿到离婚证那天,天气很好。陈默在民政局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最后丢下一句话:“徐薇,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等着看吧!
”徐薇没有回应,只是挺直脊背,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后视镜里,
陈默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她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解脱,
也没有预想中的悲痛,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以及前路茫茫的虚无。
她用离婚分得的部分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公寓,不大,但干净明亮。
她辞掉了那份仅仅是为了糊口、毫无热情可言的工作,重新拾起了荒废多年的画笔。
画画曾是她最初的梦想,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救赎。在色彩和线条里,
她才能暂时忘记现实的伤痛,找到一丝内心的平静。
日子仿佛渐渐步入一种新的、孤独的轨道。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