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书生散尽修为,助他高中状元。他转头尚了公主,亲手剖出姐姐妖丹做聘礼。
收到姐姐死讯时,我正在闭关。“阿璃,别信人,别报仇...”我捏碎传讯玉佩,
披上医女的素袍。潜入驸马府那夜,柳文轩正温柔抚摸公主的孕肚:“殿下安心,
那狐妖的丹可护你母子平安。”他腰间挂着的,是姐姐的头骨。
我笑着递上安胎药——以为我会费心让他爱上我?我堂堂妖族公主,当然直接杀的!三日后,
十万妖兵压境。我用幻术向全城展示他剖丹的画面。当着他的面捏碎公主喉咙里的妖丹。
“姐姐的遗言是别报仇。”“可惜,我从来不是听话的妹妹。”第一章死讯暴雨如注,
狠狠砸在深山的洞府禁制上。洞内千年寒玉的凉气渗入骨髓,心口骤然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
“噗……”喉间溢出一口鲜血,我猛地从入定中睁开眼。眼前没有洞府石壁,
只有不断晃动的狐状血红光影。是姐姐的血契!我“看”到粗糙的石面上沾着暗红的污迹。
紧接着,是一双属于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这双手曾经能抚出世间最动听飘渺的琴音,
此刻却无力地蜷曲着。指甲尽数崩裂,指缝里全是泥土和凝结的血块。那手腕上,
还系着一条褪了色的、歪歪扭扭编就的红绳——是我幼年时笨拙地送给她的生辰礼。
视角猛地被抬高。一张熟悉到令我心脏骤停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姐姐红绡。
她身子呈扭曲状倒在地上。那张曾令明月失色的脸,此刻惨白如金纸,
嘴角不断涌出粘稠的鲜红,顺着下颌流下。她身上那件绣着缠枝莲纹的杏色襦裙,
自腰腹以下,已被近乎发黑的血彻底浸透,湿漉漉地紧贴着地面。她的眼睛还睁着,
瞳孔却已有些涣散,失神地对着头顶上方某个虚无的点。但那双杏眼里,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以及……一种近乎哀求的、对我的执念。
视角再次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扯动,对焦在她身前。是一个男人。青衫磊落,身形颀长,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新科状元,柳文轩。
那张曾经被姐姐赞为“朗朗如日月入怀”的俊逸脸庞,
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令人心胆俱裂的陌生。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神亮得惊人,
如同盯着一件稀世珍宝。他俯着身,一只沾满了猩红血液的手,
正深深地从姐姐的腰腹之间往外掏!画面剧烈地晃动,
伴随着姐姐身体的痉挛和喉间嗬嗬的抽气声。柳文轩的手,一点点地、残忍至极地往外抽离,
带着姐姐的血肉。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流转着温润赤红色光华的珠子,
终于完全离开了姐姐的身体,被他紧紧攥在染血的掌心!那珠子光芒流转,纯净而强大。
是姐姐红绡苦修千年、性命交修的狐族内丹!柳文轩直起身,
将那枚兀自散发着纯净霞光的赤红妖丹举到眼前,痴迷地端详着。
血珠顺着他的手指、手腕滴滴答答落下。就在这时,濒死的姐姐,
头颅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那双涣散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了我的眼底。她的嘴唇翕动,
没有声音,
拼尽全力凝聚成的心念:“阿璃……别信人……别…报…仇……”最后一个“仇”字的意念,
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第二章复仇开始轰——!
识海中那片强行撑开的、血淋淋的画面,狠狠刺入我的神魂深处!“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从我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面前冰冷的寒玉地面上。
身体里狂暴的妖力瞬间失控。石壁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笑着说“阿璃不怕冷就好”的姐姐;那个为了一个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狼子野心的人类书生,
甘愿散尽千年修为、助他金榜题名的蠢姐姐!她最后的声音,不是诅咒仇敌,不是诉说冤屈,
竟是让我别信人,别报仇?!别信人?我青璃,从来就没信过!别报仇?红绡,我的好姐姐,
你真是太不了解你的妹妹了。你温婉良善,愿以真心饲虎狼。可我青璃……生来骨子里流的,
就是睚眦必报的血!我猛地抬手,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狠狠抓向传讯玉佩。
“别信人…别报仇…”玉佩中残留的意念微弱地重复着,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闭嘴!
”五指骤然收拢,妖力迸发!咔嚓!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洞府。
最后一点柔光彻底熄灭。柳文轩……永阳公主……你们用最肮脏的手,剖开了我姐姐的丹田,
夺走了她的千年道果,只为了铺就你们锦绣繁华的登天之路?很好。我青璃,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叫做真正的登天无路,入地无门!左手一挥,眼前幻化出一套衣物。粗麻质地,
洗得发白,式样是最寻常不过的民间医女装扮。指尖拂过那粗糙的布料,没有半分犹豫。
素白的粗麻中衣、靛蓝的及膝布裙、同色的束腰布带……一件件,
取代了身上华贵的流云广袖裙、点缀的明珠璎珞。最后,拿起一条同样质地的素白头巾,
将那一头瀑布般流泻、象征着狐族高贵血脉的银发,一丝不苟地包裹、隐藏。
铜镜无声地浮现在面前。镜中的人,眉眼依旧精致,
却洗尽了所有属于狐妖青璃的艳色与锋芒。
脸色是透着一股属于人世间底层小人物的谨慎与木讷。
一个为生活奔波、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民间医女。完美。掌心一翻,
一枚鸽卵大小的玉球凭空出现。球体内部,
光影流转——正是方才血契传递而来、姐姐红绡被柳文轩亲手剖丹夺命的惨烈一幕!
只待需要之时,便可如炼狱画卷般铺展于朗朗乾坤之下!这是铁证!
是钉死柳文轩和整个皇朝,堵住所谓“天道”反噬的绝杀之物!
我将这枚沉甸甸的幻光留影玉,仔细纳入贴身的粗布内袋。转身,不再看这冰冷的洞府一眼。
素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外面雨夜之中。目标,皇城。驸马府。姐姐,你的路,走错了。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睁大眼睛看着吧,看着你的妹妹,如何用仇人的血,染红这九重宫阙!
第三章入皇城皇城的夜,永远带着一股子油腻的暖香和隐约的丝竹靡靡之音。
驸马府新赐的宅邸,便盘踞在这张网最光鲜亮丽的位置。朱门高墙,飞檐斗拱,
门前两尊石狮子睥睨着往来行人,崭新的红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映得那“敕造状元驸马府”的鎏金牌匾愈发金光刺眼。我隐在街角最深沉的阴影里,
一身粗布素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兽首铜环大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此刻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
府邸周围,无形的气息交织。有属于凡间护卫的血气,更有一股附骨之蛆般的神念,
笼罩着整个府邸的核心区域。这气息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道貌岸然的“正气”,
显然是皇室供奉的修士。或者说,是皇家豢养的看门狗。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念微动,
体内浩瀚的妖力沉寂下去。属于狐族的气息更是被彻底敛去,连一丝妖气波动都无,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时机很快到来。一辆装饰朴素却用料考究的青帷小车,
停在了驸马府的侧门前。马车内,管事的嗓音不高,
带着内廷特有的拿腔拿调:“……王婆子举荐的?姓甚名谁?手脚可利落?府里贵人有恙,
可容不得半分差错!”我低着头,言语中透着敬畏:“回管事的话,民女姓林,
单名一个璃字。是王婆婆远房侄女,略通些岐黄之术,煎药看护都使得。
”那管事挑剔的目光在我低垂的脸上来回刮了几遍。
大概是王婆子在皇城底层人脉中那点信誉起了作用。他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
进来吧!仔细你的皮!府里贵人金贵,若有半分闪失,仔细你的脑袋!”“是。
”我低低应了一声,跟着他入了府。府邸内部,极尽奢华。抄手游廊曲折通幽,
廊下挂着精致的宫灯,映照着雕梁画栋。奇花异草在深秋依旧被暖房精心养护着,
散发出甜腻的香气。来往的仆役丫鬟皆屏息凝神,脚步轻快,显示出严格的规矩。
我被安置在外院一处偏僻的下人房里,与另外两个粗使仆妇同住。房间狭小阴冷,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炭火的烟气。但这正是最好的掩护。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这驸马府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影子。沉默地劈柴、烧水、煎药、传递物件。
我观察着这座府邸的每一处角落,留意着护卫换岗的规律,
感知着那股修士神念扫过的频率和范围。像一只最耐心的蜘蛛,在庞大的猎物周围,
无声地布下感知的丝线。府邸的中心,
毫无疑问是那位新晋驸马柳文轩和永阳公主的居所——“栖凰苑”。守卫森严,
那股阴冷的修士神念也主要盘踞于此。苑内奢华更甚,暖玉铺地,鲛绡为帐,
连空气中都常年飘散着价值千金的安神暖香。永阳公主怀有身孕的消息,早已传遍府邸。
机会,在第七日的傍晚降临。栖凰苑内隐约传来女子压抑的痛呼和瓷器落地的脆响。很快,
一个衣着体面的大丫鬟急匆匆地穿过园门,脸色发白地对着外院管事吩咐:“快!
公主殿下心口又绞得厉害,喘不上气!李嬷嬷让再找个手脚麻利的进来搭把手!
原先那个笨手笨脚,打翻了药碗,已被拖走了!”外院管事不敢怠慢,
目光在院中几个候着的粗使仆妇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林璃!你!
快跟春杏姑娘进去!机灵点!若出差错,谁也保不住你!”“是。
”我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迅速放下手中劈了一半的柴,
快步跟在那叫春杏的大丫鬟身后。栖凰苑内,暖香馥郁得有些闷人。重重锦绣帷幕之后,
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永阳公主半倚着引枕,脸色苍白,眉心紧蹙,
一只手紧紧捂着心口,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呼吸急促而艰难。
几个嬷嬷丫鬟围在床边,手忙脚乱地递水、顺气、擦拭冷汗。而床边,坐着一个男人。
青衫如竹,玉冠束发。侧脸的线条在宫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温润而俊雅,正是柳文轩。
他此刻微微倾身,一只手极其珍重地覆在永阳公主护着小腹的手背上,
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殿下莫怕,莫急。太医不是说了么?
不过是胎气稍动,有些心悸罢了。有我在,定护得你们母子周全。
”他的目光落在公主略显憔悴的脸上,那里面盛满了深情与疼惜。
这幅鹣鲽情深、体贴入微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不知情的人动容。我的目光,
却精准地钉在了他腰间悬挂的一物上。那是一个……坠饰。不过两指宽,一寸余长,
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细腻的象牙白色泽,被打磨得异常光滑。
形状像是一枚小巧的、弧度优美的月牙,又带着属于骨骼的天然棱线。边缘处,
似乎还残留着几点暗红痕迹。坠饰顶端,精巧地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光泽温润的赤红宝石。
那宝石正散发着无比熟悉的、属于姐姐红绡本源力量的红光!嗡——!一股尖锐至极的冰寒,
瞬间从脚底直冲颅顶!那不是宝石!那是姐姐的千年妖丹中切割下来的一小块!
而那温润的象牙白月牙坠,分明是姐姐红绡头骨的一部分!被他精心打磨、佩戴在身,
如同炫耀最得意的战利品!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这一次,几乎要将掌骨刺穿。
口中弥漫开熟悉的血腥味,被我强行咽下。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医女模样。就在这时,
柳文轩安抚的话语清晰地飘入耳中:“……殿下安心,心口不适,定是这孩儿淘气。
有那狐妖的丹力护持,定能保你母子平安康泰,福泽绵长。”他说这话时,
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那枚月牙头骨坠饰。轰——!灵魂深处瞬间爆发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