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国最骄纵的玫瑰,所有人都说我这辈子改不了嚣张跋扈的脾气。为了当选王妃,
我被迫开始学习礼仪、艺术和哲学。没想到在严苛的训练中,我竟渐渐学会了思考与共情。
当王子在选妃宴上勉强选中我时,我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殿下,
比起做您王冠上的点缀,我更愿成为保护王国的利剑。”三个月后,
我率领骑兵队大胜入侵的北方蛮族。满身血污接受封赏时,我看见了人群中王子后悔的眼神。
1贝丝·威尔斯**今天第三次把梳子扔在了女仆脸上。“蠢货!你扯痛我的头发了!
”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能穿透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要是弄掉了一根,
我就让父亲把你扔到马厩去睡!”捧着玳瑁梳子的女仆瑟瑟发抖,连声道歉,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贝丝看也不看,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滚出去!换安妮来!
”镜子里的少女拥有一头罕见的、流光溢彩的金发,此刻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
衬得那张本就精致绝伦的小脸更加生动。碧蓝的眼睛像最纯净的夏日晴空,
可惜此刻里面燃烧着愠怒。她是威尔斯公爵的独女,
王国上下公认的明珠——也是最骄纵、最难以忍受的千金。“我的小月亮,这是怎么了?
”威尔斯夫人闻声走进来,语气带着惯常的溺爱。她挥退了泫然欲泣的女仆,
亲自拿起另一把银梳,轻柔地梳理着女儿的长发。“母亲!”贝丝撅起嘴,
所有的怒气在母亲面前化为了委屈,“什么都不对劲!头发梳不好,裙子也皱巴巴的,
今天简直是灾难!”事实上,她身上那件用最细腻的东方丝绸裁成的晨袍,
连一道最细微的褶痕都找不到。“好了,好了,别为这些小事生气。”夫人安抚着,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的宝贝。国王陛下正式宣布,艾伦王子将在三个月后的丰收节前,
举行选妃大典,选出我们王国未来的王后!”贝丝猛地转过身,抓住母亲的手臂:“真的?
王子殿下要选妃了?”梳子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千真万确。
”威尔斯夫人笑容满面,“想想看,我的贝丝,以你的美貌和家世,完全有资格成为王妃,
未来的王后!”狂喜瞬间席卷了贝丝。艾伦王子,那个在去年宫廷舞会上仅有一面之缘,
却让她念念不忘的英俊储君!他金色的短发在烛火下像王冠一样耀眼,
温和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成为他的王妃,站在他身边,
接受万民朝拜——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吗?“我要去!母亲,我一定要成为王妃!
”贝丝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仿佛王后的冠冕已经触手可及。
威尔斯公爵这时也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面容威严,唯独在面对妻女时格外柔和。
“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我的小宝贝?”他笑着,“不过,想要参选,可没那么简单。
王室对未来的王后要求极高,光是美貌和家世还不够。”一份羊皮卷名单被递到贝丝面前。
“这是什么?”贝丝接过,狐疑地展开。
“这是王室为你——以及其他所有有意参选的贵族**——安排的导师名单。
”公爵解释道:“在未来三个月里,你将接受最严格的培训。礼仪导师奥罗拉夫人,
她会教你一切宫廷礼仪;文学与历史导师索恩学士,
你需要了解王国的过去和诗歌艺术;哲学与思辨导师伊莱贾先生,他会引导你进行……嗯,
一些深度的思考;还有声乐、舞蹈、骑术……”贝丝听着那一长串名单,眼睛越睁越大。
礼仪、文学、甚至哲学?她平时最讨厌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了!她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享受别人的赞美和服侍就够了!“我不要!”她想把名单扔开,“这些无聊的东西有什么用?
我难道不够美吗?我们威尔斯家难道不够显赫吗?”“贝丝!”公爵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严厉,
“这是规矩!如果你想参选,就必须通过这些课程的学习和最终的考评!否则,
你连王宫的大门都进不去!”父亲罕见的严厉震慑住了贝丝。她看着父母不容置疑的表情,
满腔的任性和**堵在喉咙口。成为王妃的巨大诱惑,像一根吊在眼前的胡萝卜。
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忍下这口气。“……好吧。”她不情不愿地妥协了,心里却想着,
反正只是走个过场,到时候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为了王子,为了那顶后冠,她暂时忍了。
第二天,地狱般的课程开始了。礼仪导师奥罗拉夫人是个瘦削、严肃得像块铁板的女人,
眼神锐利得能穿透最厚重的盔甲。她甚至没有对贝丝惊人的美貌表示一丝一毫的惊叹。
“腰背挺直,威尔斯**!颈部像天鹅,不是像只探头探脑的鹅!”“步伐!轻盈!优雅!
你以为你是在踩蚂蚁吗?”“微笑!嘴角上扬三分,露齿不超过八颗!不是让你呲牙咧嘴!
”不过是最简单的行走坐卧,贝丝被反复纠正、斥责。她端着的银质茶杯稍微倾斜了一度,
奥罗拉夫人的藤条就会毫不客气地敲在她的手背上,不疼,但极尽羞辱。“你知道我是谁吗?
”贝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摔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地毯。
奥罗拉夫人面不改色:“我知道。
一位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淑女——目前看来还非常不合格——的贵族**。捡起来。
”那双灰色的、毫无波澜的眼睛盯着她,贝丝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她第一次发现,
世界上竟然有人完全不惧怕她的身份和怒火。她气得浑身发抖,但想到王子,想到后冠,
她死死咬着牙,弯腰捡起了那只冰冷的杯子。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2下午的文学历史课稍微“轻松”一点,至少没有藤条。
索恩学士是个头发花白、脾气温和的老学者。他试图向贝丝讲解王国史诗《罗兰之歌》,
讲述那些开国英雄们的勇气与牺牲。“……所以,罗兰骑士明知道留下断后是死路一条,
他依然为了同伴和国家,选择了吹响号角,战斗到最后一刻……”索恩学士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贝丝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羽毛笔。“哦,所以他最后死了?真蠢。
如果他跟着大家一起跑,说不定都能活下来。”索恩学士沉默了一下,看着她,
轻轻叹了口气:“威尔斯**,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荣誉,比如责任,
比如对脚下土地和身后人民的热爱。”“热爱人民?”贝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交税,服兵役,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我还要去爱每一个浑身臭汗的农夫和满手油污的工匠?”老学士不再说话,
只是用那双阅尽沧桑的、带着淡淡悲哀的眼睛看着她。那目光让贝丝忽然有些不自在,
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哲学课被安排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
导师伊莱贾先生是个年轻的学者,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
但有一双异常明亮和智慧的眼睛。他的教学方式也很奇怪,不像奥罗拉夫人那样灌输,
也不像索恩学士那样讲述,而是不停地提问。“威尔斯**,你认为‘美’是什么?
”这问题太简单了!贝丝不假思索:“美就是像我这样的容貌,像花园里盛开的玫瑰,
像母亲收藏的那些宝石!”伊莱贾点点头,并不评价,又问:“那么,一朵花会凋谢,
宝石蒙尘便失去光泽。如果美如此易逝,我们为何要追求它?是否存在一种……永恒的美?
”贝丝愣住了。永恒的美?她从来没想过。她只在乎自己今天是否光彩照人,
是否能吸引所有目光。“还有,”伊莱贾继续追问,声音平和却富有穿透力,
“一个人如果拥有绝世容貌,却内心丑恶,她依然是‘美’的吗?反之,
一个人或许外表平凡,却拥有善良、勇敢、智慧的内心,她是否就不‘美’呢?
”这些问题像一颗颗小石子,投入贝丝从未被搅动过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陌生的涟漪。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她习以为常、视若真理的观念,
第一次遭到了挑战。日子一天天过去,贝丝依然觉得这些课程枯燥又折磨人,
但她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轻易摔东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一次,
她看到替换上来的女仆安妮,那双因为长期浸泡在凉水里劳作而红肿开裂的手,
在接过她扔过去的梳子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伊莱贾先生的问题:“……内心呢?”她开始偶尔,只是偶尔,
在奥罗拉夫人纠正她时,真正去思考那个动作为何要那样做,
背后的道理是什么;在索恩学士讲述历史时,
尝试去理解那些“愚蠢”牺牲背后的情感;在伊莱贾先生抛出那些恼人的问题时,
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想不通,但至少,她会把它们放在心里,偶尔琢磨一下。……一天,
她的马车去王宫进行礼仪实践训练,路过中央广场时,发生了意外。
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为了捡一块滚落的面包,猛地冲到了马车前。
车夫猝不及防,猛地勒紧缰绳。贝丝在车厢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她拉开车窗,就要斥骂。却看见那个吓得呆住的小男孩,被一个同样瘦弱的妇人紧紧抱住,
母子二人跪在地上,如同风中瑟缩的落叶,连声求饶。他们眼中那深切的恐惧,像一根针,
猝不及防地刺了贝丝一下。她以前从未真正留意过这些人。他们就像背景板,
模糊地存在于她的世界边缘。但此刻,那恐惧如此清晰。她想起了索恩学士口中的“人民”,
想起了伊莱贾关于“内心”的追问。“……走吧。”她最终放下了车窗,对车夫说,
声音有些干涩。马车重新启动,窗外那对母子劫后余生的啜泣声,却隐隐约约地钻了进来,
缠绕在她耳边。课程间隙,她有时会听到侍女们小声议论。“听说北境又不太平了,
那些蛮族抢掠了好几个村庄……”“是啊,我表哥就在边防军里,
信里说打得很艰苦……”“要是‘白银战神’还在就好了……”“嘘!小声点!
那是禁忌……”贝丝有些好奇:“‘白银战神’?是谁?”侍女们立刻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无论她怎么问,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她只好去问知识渊博的索恩学士。
老学士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环顾四周,
压低了声音:“那是一位……很多年前的传奇将领,出身不明,但战无不胜,
因为他总是穿着一套神秘的银色盔甲,所以被称为‘白银战神’。他曾无数次击退北境蛮族,
守护王国安宁。但后来……他功高震主,被当时的国王……以叛国罪处决了。
”索恩学士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唏嘘,“那是段被封存的历史,官方记载早已销毁,
威尔斯**,请不要在外面提起这个名字。”一位战功赫赫的守护者,
最终却被自己效忠的国王处死?贝丝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和……不平。为什么?
就因为他太强大,威胁到了王权?那么,忠诚和功绩又算什么?
她第一次对王权的“绝对正确”产生了怀疑。3除了那些“枯燥”的思辨课程,
贝丝同样需要学习声乐、舞蹈、骑术等贵族必备的才艺。与礼仪和文学不同,
这些课程对她而言,挑战的方式截然不同。声乐老师要求她控制气息,
唱出婉转如夜莺般的歌喉。贝丝的嗓音条件很好,亮且富有穿透力,
但她习惯了大声说话、恣意欢笑,
对于那种需要精细控制的、含蓄内敛的发声方式感到无比憋闷。“**,
您的声音太……有力量了,”声乐老师委婉地说,“缺乏一点……属于淑女的柔弱感。
”舞蹈老师则对她“过于稳健”的下盘和“太过利落”的舞步感到头疼。
那些摇曳生姿、弱柳扶风的舞态,贝丝做起来总显得格格不入。
她跳不出那种仿佛随时需要人扶一把的娇怯,她的旋转带着风,她的踏步隐含着力道。
这并非因为她笨拙。恰恰相反,威尔斯公爵夫妇虽然溺爱女儿,但在健康上从不含糊,
从未用那些束腰、过度节食的陋习来摧残她。
他们任由宝贝女儿在自家广阔的庄园里跑马、攀树、赤脚踩过溪流。因此,
贝丝拥有着绝大多数贵族**难以企及的健康体魄和充沛精力——脑子聪明,身体强壮,
协调性极佳。这也使得她在骑术课上,简直如鱼得水。骑术导师是一位名叫艾莉诺的女骑士,
这在王国极为罕见。她不像其他贵妇人那样穿着繁复的长裙,
而是一身干练的皮质马裤和短上衣,腰间佩着一把细长的骑士剑,
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她第一次见到贝丝轻松驾驭一匹性情活泼的烈马,
在那马试图使性子甩蹶子时,贝丝不仅没惊慌,反而大笑起来,双腿稳稳夹住马腹,
缰绳一抖,几个回合便让那匹马服服帖帖。艾莉诺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威尔斯**,
你是我教过的……最有天赋的骑手。”她驱马靠近,
目光落在贝丝握着缰绳的、有力而稳定的手上,“你的力量、平衡感和胆识,都非常出色。
”贝丝扬起下巴,被这位与众不同的女骑士夸奖,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自豪感,
这比听到别人赞美她的裙子漂亮要受用得多。艾莉诺看着她,
忽然压低了声音:“有没有兴趣,学点别的?比如……这个?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腰间的剑柄。贝丝一愣。剑术?那是男人们,
尤其是骑士和士兵们才学的玩意儿。一个贵族**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但看着艾莉诺那双充满力量和自由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想起自己曾被伊莱贾先生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曾在奥罗拉夫人的藤条下感到屈辱,
但在马背上,她感受到的只有征服和快乐。或许,剑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她骨子里那股被宠溺出来的骄傲此刻冒了头——既然骑术能轻松驾驭,剑术又有什么难?
她贝丝·威尔斯,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当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应,
带着惯有的骄矜,“这世上还没有我贝丝·威尔斯学不会的东西!”然而,大话说出去容易,
真正的苦头才刚刚开始。练剑场远不如马背上来得惬意。沉重的训练用剑第一次拿到手里时,
差点把她的手腕压垮。枯燥的劈、砍、刺、格挡,成千上万次地重复,
直到手臂酸胀得抬不起来,虎口被磨出一个个晶亮的水泡,水泡破了,结成血痂,
再磨破……汗水浸透了她昂贵的亚麻训练服,混合着尘土,狼狈不堪。好几次,在夕阳西下,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时,贝丝都想把剑一扔,大喊“我不学了”。这太苦了,
比礼仪课更消耗体力,比哲学课更折磨身体。但每当这时,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股属于威尔斯家族血脉里的骄傲,就会硬生生把她钉在原地。她看着手上新添的伤痕,
咬紧牙关,再次举起那沉重的铁剑。她不能认输,尤其不能在艾莉诺面前,
更不能在……可能注视着她的任何人面前认输。就在她的剑术初具雏形,
已经能和艾莉诺有来有回地对上十几招时,艾伦王子前来视察贵族**们的学习情况了。
那天,贝丝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骑装,头发束得一丝不苟,
期待着在王子和众人面前展示她精湛的骑术,以及……或许,还有她悄悄苦练的剑术?
她知道自己很美,家世显赫,这些王子早已知道。但现在,她希望他能看到点别的。
王子果然注意到了她。在观看完**们优雅却乏味的骑术展示后,贝丝纵马奔驰,
甚至表演了几个颇具难度的马上动作,赢得了阵阵惊叹。王子微笑着走向她,
目光一如既往地充满欣赏。“威尔斯**,”他声音温和,“您的风采真是令人倾倒,
不愧是威尔斯公爵的明珠。您的骑术,如同您的美貌一般,耀眼夺目。”又是美貌和家世!
贝丝心中刚刚因骑马而激荡的热情,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努力维持着笑容,
眼角余光瞥见场边抱着手臂观看的艾莉诺,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微微欠身,
用一种看似谦逊,实则带着挑衅的语气说:“感谢殿下夸奖。其实,除了骑术,
我还跟随艾莉诺女士学习了一点粗浅的剑术防身,不知能否请殿下指点一二?
”场面瞬间有些安静。贵族**学剑已属罕见,当众向王子提出比试?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艾伦王子显然也愣住了,他打量着贝丝,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玩笑的意味。
但他只看到了一双燃烧着战意和期待的蓝眼睛。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拒绝,未免有失风度。
他本人也受过严格的骑士训练,自信对付一个初学剑术的少女绰绰有余。
“既然威尔斯**有此雅兴,那我便陪您活动一下。”王子接过侍从递来的训练用剑,
笑容依旧,却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艾莉诺走上前,为贝丝检查了一下护具,
低声说:“小心,别逞强。”比试开始。王子起初显然并未认真,只用了三四分力气,
招式也多是格挡和试探,带着一种陪小女孩玩闹的宽容。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贝丝的剑远比他想象的要快,要重!她的步伐灵活,进攻的角度刁钻,虽然技巧尚显稚嫩,
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充沛的体力,竟逼得他不得不认真起来。场边的窃窃私语声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木剑相交的“啪啪”声变得密集而响亮。贝丝完全沉浸其中,
她忘记了对面是王子,忘记了周围的目光,眼中只有对手和手中的剑。
她将这几个月的辛苦、汗水、还有那股不被理解的憋闷,全都倾注在了每一次挥剑中。终于,
一个交错的机会,贝丝利用王子一个细微的疏忽,木剑巧妙地一引一挑,
精准地击中了王子的手腕!“当啷”一声,王子的训练剑脱手落地。全场寂静。贝丝喘息着,
额角鬓发被汗水沾湿,脸上却因为兴奋和胜利而焕发着惊人的光彩。她收剑而立,看向王子,
期待着他或许会有的、对于她实力的认可。然而,她看到的是一张迅速阴沉下去的脸。
艾伦王子甩了甩被击中的手腕,那里已经泛起红痕。他弯腰捡起剑,
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和难堪。
他盯着贝丝,眼神冰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威尔斯**,
看来您是把这选妃当成了骑士选拔?如此……好勇斗狠,锋芒毕露,实在有失淑女风范。
一位真正的淑女,该懂得收敛,而非像男人一样争强好胜。您这样,一点也不像女人。
”话音落下,如同寒冬骤临。贝丝脸上的光彩瞬间冻结,褪去,变得苍白。
她握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周围那些或惊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比练剑时所有的辛苦加起来,还要痛上千万倍。她赢了比试,
却输掉了……某种她曾隐约期待的东西。那一刻,某种天真而热切的东西,
在她心里彻底碎裂了。也让这位贵族**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她所追求的,
与这个宫廷、与这位王子所期待的,是多么的南辕北辙。
4艾伦王子那句“一点也不像女人”,刺穿了贝丝膨胀的骄傲,
更将她推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自我怀疑的深渊。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练剑场,
将身后那些惊诧、鄙夷或同情的目光隔绝在外。
回到威尔斯家那座华丽却此刻显得无比空旷的府邸,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泪水终于决堤。
不是委屈,更多的是愤怒和一种深刻的挫败感。她明明赢了,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为什么得到的不是赞赏,而是如此恶毒的评判?难道一个女子,
就只能被禁锢在“淑女”的模子里,不能拥有力量、勇气和胜利的渴望吗?
更深层的恐惧攫住了她——她让父母失望了。威尔斯家唯一的明珠,
不仅没能按照预期赢得王子的青睐,反而成了上流社会的笑柄。她想象着父亲紧锁的眉头,
母亲忧心忡忡的泪眼,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晚餐时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不敢与父母对视。餐桌上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沉默。最终,
是威尔斯公爵,那个一向以威严著称的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放下银质餐刀,声音低沉,
却并无预料中的斥责:“贝丝。”贝丝猛地一颤,几乎要弹起来。公爵看着她,眼神复杂,
有担忧,有无奈,但独独没有她害怕看到的愤怒与失望。“今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威尔斯夫人立刻接口,语气急切:“哦,我的小月亮,你别把那混账话放在心上!
那个艾伦王子,他根本不懂你的好!”优雅的贵妇人绕过餐桌,紧紧抱住女儿,
“你知不知道,你骑马挥剑的样子,有多么耀眼!妈妈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像你这样充满活力!
”贝丝愣住了,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可是……母亲,
父亲……我让你们丢脸了……我可能……当不成王妃了……”威尔斯公爵站起身,
走到女儿身边,大手有些笨拙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贝丝,听着,
”他的声音异常郑重,“你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们为你骄傲,
是因为你是贝丝·威尔斯,是因为你的生命本身,
而不是因为你将来会成为谁的王妃、谁的妻子。”夫人用力点头,擦着眼泪:“是啊,宝贝。
如果你觉得选妃是条错的路,如果你在里面不快乐,那就放弃它!我们威尔斯家的女儿,
不需要靠一个男人的青睐来证明价值!”父母无条件的爱与支持,如同温暖的潮水,
瞬间冲垮了贝丝心中筑起的冰墙。她伏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迷茫都宣泄了出来。也正是在这泪水中,一种更加坚实的力量,
开始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不是为了符合任何人的期待而活,她是为了自己。家人的爱,
让她没有就此沉沦。第二天,当晨光再次洒满庭院时,贝丝又出现在了练剑场上。
手上的水泡依旧疼痛,手臂依旧酸软,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