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林薇薇红着眼眶告诉我她重生了,一个月后将是冰封世界的开始。
我倾家荡产建好末日堡垒,她却笑着在同学群曝光我是“妄想症”。
“哈哈,我只是骗骗这家伙,没想到真去囤货了,世界上哪有什么重生和末世?”
正当所有人嘲笑我蠢货时,暴雪封城,气温骤降八十度。
手机屏幕刺眼的光,映照着“拟获奖名单公示”最末尾的那行字。
【林薇薇,商学院,国奖奖学金。】
沈清云的指尖在这一行上停留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她胸口里堵着的那团东西,又冷又硬,像一块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
就在三天前,辅导员还拍着她的肩膀,语气满是赞赏:“清云啊,你的综合分数是最高的,这次国奖基本稳了,好好准备一下材料。”
她准备了,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把申请材料打磨得尽善尽美。
可她忘了准备的是,林薇薇的父亲,是能给学校捐一栋新实验楼的知名校友。
“哎呀,清云,你也别太难过。”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沈清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林薇薇施施然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惋惜和一丝掩藏不住的得意。“运气,都是运气。可能评审老师觉得我的社会实践更丰富一些吧。”
丰富?
沈清云在心里冷笑。是去马尔代夫度假的照片更丰富,还是晒出的那些**版包包更丰富?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不能失态,更不能在这种时候和林薇薇起冲突。输了奖项,不能再输掉风度。
虽然,这所谓风度,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廉价。
“恭喜。”沈清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习室。
她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待着。
……
深夜,宿舍早已熄灯。
沈清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白天强压下去的愤怒、委屈和不甘,在寂静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啃噬着她的理智。
凭什么?
就因为她没有一个有钱的爹?
她三年的努力,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竟然比不过别人轻飘飘的一张支票?
就在这时,对面床铺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是林薇薇带着哭腔的、惊恐的低呼。
“不要……冻死了……救命……”
沈清云皱起眉,心里一阵烦躁。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想理会。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
沈清云猛地坐起身,按亮了床头的小台灯。
昏黄的光线下,只见林薇薇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仿佛刚从什么极其可怕的梦魇中挣脱。
“林薇薇,你大半夜发什么疯?”沈清云语气不善,任谁被这样打扰,心情都不会好。
林薇薇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熟悉的宿舍陈设,最后死死地钉在沈清云脸上。
那眼神,复杂得让沈清云心头一悸。
有恐惧,有庆幸,有难以置信,最后,竟然化作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上铺下来,冲到沈清云床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她的手冰冷,湿滑,像某种冷血动物,激得沈清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清云!清云你听我说!”林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我重生了!我回来了!是真的!还有一个多月,最多一个半月,极寒末世就要来了!”
沈清云愣住了。
极寒末世?
她因为也爱看网络小说,对这些词并不陌生。但她第一反应是,林薇薇是不是**受大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又做什么噩梦了?”沈清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带着嘲讽,“抢个奖学金而已,不至于让你兴奋得精神失常吧?”
“不是噩梦!是真的!”林薇薇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沈清云的肉里,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混杂着冷汗,糊了满脸,“你相信我!气温会骤降,暴风雪会淹没一切,电力会中断,全球都会变成冰封地狱!我们……我们最后都是被活活冻死的!零下七八十度,出去一秒就会变成冰雕!”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不似作伪。
“城市被雪埋了,所有人都疯了,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就能杀人……我亲眼看到的……太多了,死了太多人了……”她语无伦次,死死抱着沈清云的胳膊,像是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清云,我们得活下去!我们必须活下去!”
沈清云看着她崩溃绝望的神情,心里的嘲讽和愤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太真实了。
林薇薇此刻的表现,比她看过的任何一部电影里的演员都要真实。那种劫后余生的战栗,对未来的极致恐惧,根本演不出来。
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在她心里疯狂滋生。
“你……说的是真的?”沈清云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真的!千真万确!”林薇薇见沈清云似乎有些松动,立刻急切地解释道,眼神狂热而坚定,“清云,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我们要赶紧行动起来!去找庇护所,囤积物资!食物、水、药品、能源,尤其是保暖物资和发电机!越多越好!”
“钱不够就去借!去贷款!去各个平台能借多少借多少!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在末世里都是救命的!”
沈清云的心脏砰砰狂跳。
理智告诉她这太荒唐了,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小说里的末世?
但情感上,林薇薇描绘的恐怖图景,和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绝望,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她最后的怀疑。
更重要的是,一个被压抑的、黑暗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这是真的呢?
如果末世真的来了,那个靠着家里抢走她奖学金的林薇薇,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还能凭什么?
到那时,钱、权势,都会变成废纸。活下去,靠的是准备,是物资,是力量!
而她沈清云,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
“好。”
沈清云深吸一口气,反手用力握住林薇薇冰冷的手,眼神变得和林薇薇一样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
“我信你一次。”
短短四个字,却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林薇薇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她用力回握:“太好了!清云,我就知道你会信我!事不宜迟,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我家里想办法弄庇护所,你也抓紧!我们分头行动,活下去最重要!”
看着林薇薇重新爬上床铺,背对着自己躺下,沈清云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动弹。
台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摊开手心,那里因为刚才过于用力,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赌吗?
赌上自己的一切,背上巨额的债务,去博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但如果……赢了呢?
那她失去的,将远远不止一个奖学金。
她将赢得整个未来。
沈清云关掉台灯,整个人沉入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这场豪赌,她接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