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我们分手吧。”
林薇薇抱着双臂,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廉价的穷酸气。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你看看你,每天守着那个破旧的书斋,捣鼓那些发霉的破烂玩意儿,有什么前途?”
“你再看看张浩,他今天开了一辆崭新的保时捷来接我,你知道那辆车多少钱吗?你一辈子都挣不到!”
“苏辰,我们分手吧。”
林薇薇的声音冰冷,像十二月的寒风,没有一丝温度。
她站在那间被她称为“破烂回收站”的书斋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正小心翼翼用毛刷清理一本古籍的男人。
男人叫苏辰,是她的男朋友。
或者说,前男友。
苏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
他只是轻轻吹掉书页上的一缕灰尘,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为什么?”
“为什么?”林薇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音调瞬间拔高了八度,“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着苏辰,又指了指周围堆积如山的书卷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
“我受够了!苏辰,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
“我闺蜜的男朋友,今天送了她一个爱马仕的包。我的同事,上周刚换了辆宝马。而我呢?我跟着你,得到过什么?”
“就是这些发霉的、一文不值的破烂!”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怨气和不甘。
苏辰终于缓缓站起身。
他很高,身形清瘦,但脊背挺得笔直。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玉般的白皙,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他看着林薇薇,没有愤怒,也没有挽留,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
这种平静,让林薇薇更加恼火。
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所有的控诉和优越感都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
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911停在了书斋门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满是得意和炫耀的脸。
“薇薇,还没好吗?我都等不及带你去‘天悦府’吃饭了。”
张浩,林薇薇口中那个“别人家的男朋友”。
他靠在驾驶座上,手搭在方向盘,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表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看到了苏辰,墨镜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哟,这不是苏辰嘛。还在捣鼓你那些破烂呢?我说兄弟,听我一句劝,男人啊,还是得搞点正经事业。你看我爸公司最近刚拿下一个大项目,年底我就能再提一辆法拉利了。”
林薇薇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她挺直了腰板,仿佛在向苏辰炫耀她的战利品。
“听到了吗,苏辰?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她说完,像是要彻底斩断过去,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质挂坠,狠狠地朝苏辰扔了过去。
“还给你!你送的这些廉价玩意儿,我嫌脏!”
那挂坠不大,材质看起来也很普通,是苏辰不久前亲手雕刻给她的。
苏辰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没有去接,也来不及去接。
“啪”的一声。
挂坠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浩还在喋喋不休地炫耀:“薇薇,别为这种人生气。走,上车,我新买的这条梵克雅宝的项链,你戴上肯定好看。”
林薇薇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她看都没再看苏辰一眼,转身就准备走向那辆代表着荣华富贵的保时捷。
然而,苏辰却在这时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
“站住。”
林薇薇不耐烦地回头:“你还想干什么?纠缠不休吗?苏辰,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苏辰没有理她,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堆破碎的木片。
然后,他抬起头,视线越过林薇薇,落在了张浩的脸上。
“你爸的公司,是叫‘天鸿集团’吧?”
张浩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怎么?想去我爸公司找个扫厕所的活儿?行啊,看在薇薇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苏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冰冷的、看死人般的漠然。
“主营业务是古典园林建材,最近在竞争城南那块地,想要复刻古代的‘兰亭’景观项目,对吗?”
张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些都是公司内部的核心机密,他一个捣鼓破烂的穷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辰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你们最大的技术难题,是无法复原一种叫做‘金丝楠沉木’的古代特有木材。没有这种木材,你们的复刻方案就是一堆废纸。”
张浩的脸色,已经从错愕变成了惊骇。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辰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碎片。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破碎的断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惋셔。
“真可惜啊。”
他轻声说。
“本来,这是最后一块实验样本了。”
“有了它的完整数据,‘金丝楠沉木’的复原技术,今晚就能最终完成了。”
他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林薇薇和张浩那两张呆若木鸡的脸。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负责这次‘兰亭’项目竞标,并且拥有‘金丝楠沉木’独家复原技术的公司……”
“好像,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