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省吃俭用给儿子攒钱娶媳妇买房买车》无广告阅读 李素华王志斌免费在线阅读
厨房里，高压锅正发出沉闷的“嗤嗤”声。李素华盯着灶台上跳跃的蓝色火苗，有些出神。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一小撮味精，均匀地撒在刚刚出锅的清炒豆芽上。“建国，吃饭了。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常年操劳后的沙哑。王建国应声从阳台走进来，
手里还拿着半截没吸完的廉价香烟。他习惯性地在进门处的水泥地上蹭了蹭鞋底。“小斌呢？
还没起来？”李素华一边摆着碗筷，一边朝儿子卧室紧闭的房门努了努嘴。“礼拜六，
让他多睡会儿。”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碟清炒豆芽，一碟中午剩下的红烧豆腐，
还有一小碗自家腌的萝卜干。王建国坐下，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一筷子萝卜干。
“这月工资发了吧？你那边……能存下多少？”李素华也坐了下来，却没动筷子。
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有些破旧的存折，轻轻推到王建国面前。“加上这月的，这个数。
”王建国放下馒头，拿起存折，凑到眼前仔细看着。他的手指在那串数字上摩挲着，
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嗯，离目标又近了一步。”“首付是差不多了，
可后面的装修、彩礼、买车，哪一样不是钱？”李素华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寻思着，下个月跟车间主任说说，看能不能多加点班。”王建国把存折推回去，
重重咬了一口馒头。“你也别太拼，腰不好就悠着点。”“我不拼谁拼？指望你那点退休金，
还是指望儿子那点工资？”李素华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点。“现在娶个媳妇多难，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家儿子，光彩礼就给了二十八万八！”就在这时，
儿子王志斌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志斌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蓬蓬地探出头来。
“爸，妈，你们一大早就讨论这个啊……”他的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赶紧洗脸吃饭，豆芽都快凉了。”李素华立刻收起了存折，
脸上的愁容也换成了笑意。她起身走向厨房。“妈给你蒸了鸡蛋羹，就等你起来呢。
”王志斌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含糊地应了一声。水龙头“哗哗”地响了起来。
王建国看着儿子的背影，摇了摇头。“都二十七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李素华把一碗黄澄澄的鸡蛋羹端到桌上，小心地吹了吹气。“在爹妈眼里，
孩子多大都是孩子。”“你呀，就惯着他吧。”王建国嘟囔了一句，夹起一块豆腐。
王志斌洗漱完毕，坐在饭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嗯，还是妈蒸的鸡蛋羹好吃，
火候正好。”“好吃就多吃点，上班辛苦，得补补。”李素华满足地看着儿子，
把自己碗里的粥吹凉。王志斌埋头吃了几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妈，
我那双蓝色的运动鞋你看见了吗？”“看见了，鞋帮有点开胶，
我昨天拿出去让路口的老刘头给粘了，下午就能拿回来。”“哦……谢谢妈。
”饭桌上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落在有些年头的木头桌面上。李素华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小斌啊，昨天你张阿姨又给我发了个姑娘的照片。”王志斌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
“妈……”“你看看嘛，听说姑娘是小学老师，工作稳定，人也文静。”李素华放下筷子，
伸手去掏手机。“妈，我真不着急。”王志斌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怎么不着急？
你李阿姨家儿子，比你还小一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王建国在一旁插话，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爸，时代不一样了。”“什么时代不一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王建国的声音粗了起来。李素华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丈夫一脚，
脸上堆着笑对儿子说：“先看看照片，就当交个朋友，处不处得来看缘分嘛。
”她把手机屏幕递到儿子眼前。屏幕上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笑容温婉的女孩。
王志斌瞥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妈，挺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谈恋爱。
”“那你什么时候有心思？”王建国把筷子“啪”地放在桌上。“等工作稳定点再说吧。
”王志斌的声音低了下去，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你现在工作还不稳定？国企，铁饭碗，
你还想怎么稳定？”王建国有些激动，脸微微发红。“行了行了，先吃饭。
”李素华赶紧打圆场，把鸡蛋羹又往儿子面前推了推。“小斌，爸妈不是逼你，就是觉得，
成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归是好的。”王志斌放下勺子，深吸了一口气。“爸，妈，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他抬起头，看着父母日渐苍老的脸，和母亲围裙下微微佝偻的腰，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知道就好。”王建国语气缓和了一些，重新拿起馒头。
“我跟你妈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你？房子首付我们给你凑，车子也能帮衬点，你成了家，
我们任务就算完成了。”“任务……”王志斌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笑什么？养儿防老，攒钱娶媳，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任务！
”王建国没听清儿子的低语，自顾自地说着。“你爸说得对，你看对面楼老周家，
孙子都抱上了，多热闹。”李素华附和着，眼神里流露出羡慕。
王志斌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鸡蛋羹，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他拿起空碗，走向厨房的水池。
水龙头再次“哗哗”响起。李素华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焦虑。“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李素华小声嘀咕。
王建国叹了口气，摸向口袋里的烟盒，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王志斌洗好碗，
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爸，妈，我下午约了同事打球，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
”“又出去吃？外面东西不干净，又贵。”李素华立刻说道。“妈，就偶尔一次。
”王志斌说着，朝自己房间走去。“哎，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喝酒啊！
”李素华冲着儿子的背影喊道。“知道了。”房门轻轻关上。客厅里，
只剩下老两口和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素菜。阳光挪移了几分，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
李素华拿起那个破旧的存折，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手指在那串数字上久久停留。
王建国站起身，默默走向阳台，点着了那半截刚才没吸完的烟。2阳台上的烟味，
慢慢飘进了客厅。李素华皱了皱眉，起身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王建国背对着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楼下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格外清晰。
李素华望着楼下，眼神又有些发直。“老王家那套二手房，听说昨天签合同了，
单价又涨了五百。”王建国夹着烟的手指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这么快就卖了？
”“可不是嘛，挂出来不到一个星期。”李素华转过身，开始收拾碗筷。
碗沿上沾着的一点鸡蛋羹痕迹，被她用指甲仔细地刮干净。“照这个涨法，
咱们这存折上的数，怕是又不够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王建国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摁灭在阳台栏杆上的简易烟灰缸里。
那烟灰缸是用一个旧的罐头瓶子做的。“不够就再攒！大不了，
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地方需要看大门的。”“你都这岁数了，谁要啊？
”李素华端着碗筷走进厨房，拧开了水龙头。水流冲击着碗碟，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总有地方要的，多一份收入是一份。”王建国跟着走进来，站在厨房门口。
他看着妻子微驼的背影，和她那双因为长期泡在水里而有些发白开裂的手。“你那腰，
最近还疼不？”“老毛病了，贴点膏药就行。”李素华头也没回，用力刷着锅底。“倒是你，
上次体检医生说血脂高，让你少吃肥肉，你就是不听。”“今天这豆腐不是挺素的嘛。
”王建国讪讪地笑了笑。这时，王志斌的房门又开了。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装，
显得精神了不少。“爸，妈，我出去了啊。”“等等。”李素华赶紧擦擦手，从厨房走出来。
“鞋取回来了吗？就去打球。”“哎呀，忘了，我现在就去拿。”王志斌一拍脑袋，
转身就要出门。“你坐着，我去拿。”王建国拦住了儿子，顺手拿起桌上的钥匙。
“老刘头那儿我熟，我去就行，你歇着。”没等儿子回应，王建国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传来他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素华把儿子拉到沙发边坐下。“小斌，
你跟妈说实话，刚才吃饭时候说的，是不是真的？”“什么是不是真的？”王志斌拿起手机，
心不在焉地划着。“就是……不想谈恋爱那事。”李素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但是人家……条件太高？”王志斌划手机的手指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母亲殷切又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堵。“妈，没有的事，您别瞎猜。
”“那到底是因为啥？你张阿姨介绍那个老师，多好的条件……”“妈！”王志斌打断了她，
语气有些生硬。“我现在工作正在关键期，项目压力大，真的没心思想这些。
”“成家和立业不冲突啊，有个家，有个帮手，不是更好吗？”李素华苦口婆心。“帮手？
”王志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妈，现在结婚是两个人一起奋斗，
不是找个人来伺候我。”“我知道，妈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和爸为我好。
”王志斌放下手机，语气缓和下来。“但结婚是大事，总不能为了完成任务，
随便找个人凑合吧？”“怎么是凑合呢？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姑娘……”“好了妈，
我打球要迟到了。”王志斌站起身，打断了母亲的话。他走到门口换鞋，
发现那双开胶的运动鞋不见了。门口只有父亲那双磨得发白的旧皮鞋。“鞋我爸拿去修了，
我穿旧的这双去吧。”他弯下腰，从鞋柜最底层翻出一双鞋面有些龟裂的运动鞋。
李素华看着儿子穿上旧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了，跟同事一起吃，你们别等我。”王志斌系好鞋带，拉开门。“少喝点酒，
注意安全。”“知道了妈。”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厨房水滴敲击不锈钢水槽的滴答声。李素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拿起那个存折，又翻开来看了看。数字是死的，可外面的房价是活的。她感到一阵无力感，
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过了十几分钟，王建国拿着粘好的鞋回来了。“老刘头手艺不错，
粘得挺结实，又能穿一阵子了。”他把鞋仔细地放在儿子门口。“小斌呢？”“出去了，
说晚上不回来吃。”李素华有气无力地回答。王建国走到沙发边坐下，
看到了妻子手里的存折和她脸上的愁容。他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急也没用。
”“能不急吗？你看看这房价……”李素华把存折递到丈夫眼前。“咱们攒一年的钱，
还不够它涨一个月的。”王建国接过存折，合上，放到一边。“明天，我去劳务市场转转，
看看有没有零工可打。”“你……”李素华看着丈夫花白的头发，鼻子一酸。“算了，
还是我多加点班吧，我们厂里最近订单多。”“一起吧。”王建国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那手背粗糙，布满了细小的裂口。“多攒一分是一分。”窗外，
夕阳的余晖给老旧的小区镀上了一层金色。楼下，
王志斌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同事说笑着走出了楼道。一个同事递给他一支烟，他笑着摆了摆手。
“戒了，攒钱买房呢。”“可以啊斌哥，准备结婚了？”另一个同事打趣道。
王志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轻踢了下路边的石子。“早着呢，连个对象都没有，买什么房。
”“那你攒啥钱？”“我爸我妈……在攒。”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含糊。
同事们互相看了看，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晚上的比赛和啤酒。年轻人的笑声渐渐远去，
融入了城市的喧嚣。楼上，王建国和李素华坐在渐渐暗下来的客厅里，谁也没有去开灯。
3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李素华提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特价土豆和一把有点蔫了的青菜，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膏药味。王建国正靠在沙发上，**的后背上贴着一大块膏药。
“怎么了这是？”李素华赶紧放下菜篮子，关切地走过去。“没事，下午去劳务市场，
帮着卸了车建材，可能有点闪着了。”王建国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立刻疼得咧了下嘴。
“跟你说多少回了，那种重活不能干！你这老腰哪受得了！”李素华又急又气，
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就干这一次，挣了二百呢。”王建国指了指茶几上的两张百元钞票，
语气里带着点得意。“二百？二百够干啥？去医院拍个片子都不止这个数！
”李素华拿起那两张钞票，感觉沉甸甸的。“你呀，就是不听话！”她转身去拿热毛巾，
准备给丈夫敷一敷。就在这时，她的老年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王建国被吓了一跳，牵扯到痛处，又“嘶”了一声。李素华看了眼来电显示，
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喂？张姐啊！”她的声音变得热情又客气。“哎，对，
刚到家……什么？真的啊？”李素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捂住话筒，
激动地朝王建国做口型：“是张阿姨！”王建国也忍着疼，坐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哎呀，那姑娘……小学老师？工作那么稳定，人还文静？”李素华的声音像唱歌一样。
“是啊素华，我特意又问清楚了，人家姑娘是正经师范毕业的，父母都有退休金，没负担！
”张阿姨的声音透过话筒，隐隐约约传出来，带着一股保媒拉纤特有的热络劲儿。
“那可真是太好了！条件这么好……”李素华说着，脸上的笑容又收敛了些，
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就是……张姐，人家姑娘条件这么好，能看上我们家小斌吗？
”“你看你，又说这见外的话！”张阿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家小斌多好啊，
名牌大学毕业，国企上班，长得也精神！”“关键是老实、本分！现在的姑娘，
就喜欢这样的！”李素华被夸得脸上放光，不住地点头。“是是是，张姐你说的是……那，
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两个孩子见个面？”“我打电话就是为这个事儿！”张阿姨压低了声音，
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姑娘那边我也探过口风了，人家说可以先加个微信聊聊看。
”“加微信？好好好！现代都兴这个！”李素华忙不迭地答应。
“那你把小斌的微信名片推给我，我转给姑娘她妈。”“行行行，没问题！太谢谢你了张姐，
让你费心了！”李素华千恩万谢，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谢啥，等着喝你家的喜酒呢！
成了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一定一定！肯定忘不了您这个大媒人！”又客套了几句，
李素华才心花怒放地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在原地转了个圈，兴奋得像个孩子。“听见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