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棠去醉月坊一向包船,可今日去得突然,来不及清场,只能提着裙摆上了船。
而燕麟跟在谢明溪身侧,目光始终未移开一寸。
船身摇晃,谢明溪一个不稳,摔入燕麟怀抱,他伸手去扶,耳尖飞快染上红色。
谢明棠心脏狠狠一抽,抬手将酒一饮而尽。
空酒壶越来越多,但心中的郁愁却不见减少。
花船里的纨绔们未曾见过长公主,见她孤身一人,只当是花船新的头牌,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小娘子独酌岂不无趣?不若让本公子为你斟酒助助兴?”
“美人是哪家的花魁?这胸脯生得真好,隔着衣裳就能瞧见里面的浪劲,不如让本公子帮你散散热?”
“把爷哄高兴了,我赎你回去做妾。”
谢明棠皱眉,摆明身份厉声呵退,但他们却丝毫不信,手中拿着的扇子已经抵在她腰带间挑动着。
谢明棠惊怒交迸,终于忍无可忍喊道:“燕麟!”
燕麟这才回神,拨开人群大步而来,冷光一闪,剑刃出鞘。
纨绔们纷纷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纷纷退散。
“不知情的,还当你是她的影卫。”
谢明棠放下酒杯起身,看着他冷讽。
燕麟低眉:“是臣失职。”
“失职?”
她冷笑出声,眼中是说不明的情愫:“分明是本宫的影卫,却贴身不离地候在谢明溪身侧——”
忽地,她的指尖攥住他的衣襟迫近,呼吸交缠:“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好?”
花船的酒香混着女子特有的幽香袭来,燕麟呼吸微滞,下意识抬手避开。
“殿下自重。”
她忽然轻笑,凝视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某种冷意。
“燕麟莫急,待本宫远嫁北疆,你便可日夜守着你的二公主了——”
谢明棠话音被场边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叫喊声盖过。
“船翻了!”
场面乱作一团,惊呼四起。
一股巨力袭来,谢明棠倏地跌落在地。
惊叫声中,燕麟将谢明溪牢牢护在怀中,脚尖一点,朝岸边飞去。
她连他一片衣角都抓不住,只能脸色煞白向后褪去,随着船身掀翻入水。
冰冷的湖水瞬间灌入鼻腔,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银针扎进骨髓。
谢明棠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身子越来越沉重。
“殿下!”
绝望间,她耳边传来燕麟的呼唤声。
耳畔传来晚儿低泣声,谢明棠缓缓回神。
落水前的记忆如巨浪般涌来,冷溺着她的心脏。
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屏风后的景象让她心头狠狠一碎。
谢明溪整个人埋在燕麟怀中,纤指揪着他衣襟,哭得梨花带雨:“燕侍卫原是皇姐近侍,怎可先护着我?皇姐醒来定会怪罪于你,都是我不好,平白地连累了你。”
燕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她上的泪珠,眼神温柔得不像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谢明棠已经醒了。
“二公主莫要自责。”
“就算长公主罚我千百遍,臣也会先护二公主安全。”
谢明溪的泪水忽地止住:“燕侍卫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燕麟深深望进谢明溪含泪的眸子,目中柔情再难藏匿:“臣这般只因心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