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苏晚将手中那份宣告苏氏集团正式破产清算的文件狠狠摔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父亲因为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住院昏迷不醒,声音因为连日的奔波、心力交瘁变得嘶哑,。
“为什么?!”她的质问尖锐得几乎划破空气,“苏氏怎么会突然资金链断裂?
那些核心客户资料怎么会泄露给竞争对手?!是不是你?顾淮,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顾淮,苏晚父亲养大的孩子,养在身边整整二十年的孩子,给了他最好的教育和资源,
甚至愿意将自己的独生女托付终身。也是她苏晚从顾淮进了苏家门就钦慕了,爱了二十年,
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此刻,顾淮正背对着她,俯瞰着脚下属于他商业帝国的版图。
他缓缓转过身。逆着光,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
此刻冰冷得像淬了寒毒的刀锋,没有丝毫她熟悉的温度,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快意。他没有立刻回答,
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姿态优雅得如同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那是苏氏集团核心资产的收购确认书,收购方正是他顾淮控股的寰宇资本。“苏氏破产,
是市场规律,优胜劣汰。”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晚晚,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仅此而已。”这轻描淡写的否认,比直接的承认更让苏晚如坠冰窟。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了解他沉默背后的算计。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早已不是那个在苏家花园里,
沉默地接受她递过去糖果的阴郁少年。“市场规律?优胜劣汰?
”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她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顾淮!苏家养你二十年!我父亲待你如亲子!
我……我把整颗心都掏给了你!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
”积压的绝望、被至亲至爱背叛的剧痛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泪水汹涌而出,
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想自己太过狼狈。顾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但那波动不是愧疚,而是一种被刺中隐秘痛处的、混合着强烈自卑与扭曲自尊的暴戾。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步逼近苏晚,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他修长冰冷的手指,
带着薄茧,猛地捏住了苏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苍白脆弱的脸。“苏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剜向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狼狈、绝望,像一条丧家之犬。”他拇指用力,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残忍。“二十年?呵……你所谓的二十年深情,
不过是你苏大**,高高在上、施舍怜悯的游戏!你享受着用你的‘爱’来照亮我、温暖我,
以此彰显你的善良和优越感!你看着我像条狗一样依赖你的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甚至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她从未想过,
自己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的爱,在他心里竟然被扭曲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她艰难地想要反驳,声音却破碎不堪。“不是这样?
”顾淮冷笑一声,松开她的下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他拿起那份收购合同,
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看这个!这才是我顾淮应得的一切!靠我自己,用实力和手段赢来的!
而不是靠依附你们苏家,靠接受你和你的父亲那廉价的、带着施舍意味的感情!”“你的爱,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吐出致命的话语,
带着残忍的快意和终于将内心积压多年的怨毒倾泻而出的扭曲宣泄,“太廉价了。
廉价得……配不上现在的我,更配不上我脚下这片江山。”轰——!苏晚脑中瞬间轰鸣,
世界的声音消失,只剩下“廉价”连个字在耳边无限循环、放大,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二十年的时光、少女时期所有甜蜜的憧憬、不顾一切的付出、小心翼翼的守护……在这一刻,
被这个男人撕得粉碎,踩在脚下,还嫌恶地啐了一口“廉价”。
心口传来的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痛,痛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看这顾淮这张熟悉的让人陌生的脸,看着他脸上的嘲讽和眼中的冰冷,苏晚无法控制的哽咽,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看待苏家的?不管怎么样,苏家养你二十年,培养你给你资源,
你怎么能背叛苏家?”。“呵.....”顾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讥讽的牵了牵嘴角,
“培养?不是想让我给你们家当上门女婿,好保住苏家财产么?说什么培养不培养,
我就是你爸养的狗,得感恩戴德的为他卖命。”苏晚愣住,不可置信的问,“那我算什么?
”顾淮看着苏晚的脸,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过是你爸为了保住苏家的牺牲品......”啪--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顾淮的脸偏再一边,脸上迅速起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苏晚捂着打疼的手,
泪水奇迹般地止住了。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尽管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但那双曾经盛满了星辰大海、只为他一人闪烁的眸子,
此刻却像燃尽后的灰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冰冷。她看着顾淮,
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令人作呕的陌生人。缓缓开口,“你可真重要,
为了苏家,为了让你当狗,我爸拿我当牺牲品,
而不是在我还小我妈去世之后养一个自己的继承人,哈哈.....”,苏晚疯狂大笑。
顾淮被她言语中的讽刺说愣了,他看着苏晚,心头莫名的慌。苏晚笑够了,从贴身的口袋里,
掏出了一个被体温捂得微热的丝绒小盒子。那是她今天早上还满怀甜蜜地摩挲过的,
里面装着顾淮亲手设计的、简约却独一无二的素圈婚戒。她曾视若珍宝,
以为那是她幸福的终点。苏晚打开盒子,拿出那枚小小的戒指。“顾淮,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你说得对。我决定不嫁狗了。
”在顾淮骤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苏晚用尽全身力气,那枚素圈戒指,狠狠砸向他的脸!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撞在他昂贵的西装上,然后“叮”一声脆响,
滚落在地毯深处,消失不见。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决然到:“从此,
我苏晚与你顾淮势不两立。”说完,她决绝地转身,挺直了背脊,像一个奔赴刑场的战士,
无一丝留恋与迟疑。厚重的办公室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淮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细微刺痛感还在,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的馨香。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和空茫感,
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他赢了。赢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可为什么……心口那个地方,
突然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冰冷刺骨的寒风,正从那空洞里,呼啸着灌进来。窗外,
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场盛大而惨烈的背叛,
奏响的哀乐。苏晚像一滴水,彻底蒸发在了繁华都市的缝隙里。顾淮动用了一切力量,
**、网络监控、甚至不惜惊动警方,却始终找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她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换了手机号,切断了与过去所有人的联系,仿佛从未存在过。
顾淮坐在苏晚曾经精心布置的顶层公寓里。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苏晚为了他工作方便特意选在了公司附近。这里的一切都是苏晚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
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城市的灯火通明,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渊。他习惯了推开家门时,
那盏为他留着的温暖壁灯;习惯了深夜工作,
手边总有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习惯了无论多疲惫,总有一个带着馨香的身体依偎过来,
驱散他内心的阴霾。苏晚的存在,早已像空气一样自然,自然到他从未察觉其珍贵,
直到彻底失去。此刻,空寂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勒得他喘不过气。豪宅名车,纸醉金迷,
都成了讽刺的陪衬。苏父的病情稳定下来,但依然昏迷,在疗养院由专业护工照料。
顾淮承担了所有费用,他想让苏晚看看自己并没有赶尽杀绝。三个月后,
**在一个老旧城区边缘的筒子楼里,拍到了苏晚模糊的身影。她穿着廉价的工装,
素面朝天,挤在清晨拥挤的公交站台,瘦削得惊人,但背脊挺得笔直。
顾淮的心像被重锤猛击,随即涌上狂喜与更深的愤怒。狂喜于找到了她,
愤怒于她竟然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他立刻驱车前往那个破败的区域,
看到狭窄的楼道、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油烟混合的气味,他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找到了苏晚租住的那扇掉漆的铁门。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门开了。
苏晚站在门后,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
“晚晚……”顾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捕捉她眼中哪怕一丝旧日的痕迹,
却徒劳无功。“有事?”苏晚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不认识他。顾淮压下心头的刺痛,
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市中心一套顶级公寓的房产证和一张巨额支票。“离开这里。
这种地方不是人住的。这些,算是我……补偿你。”他试图用他一贯掌控全局的方式,
“苏伯父那边,我也会安排最好的……”“补偿?”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更加锐利,“顾总,
你是用苏家的钱来‘补偿’苏家的女儿吗?还是用踩着苏家尸骨赚来的钱,
来施舍被你亲手推下深渊的人?”她看都没看那文件袋一眼,“拿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苏晚!”顾淮的耐心告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别不识好歹!
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在这泥潭里挣扎多久?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是吗?
”苏晚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他,“顾总,那你现在又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如何在你施舍的泥潭里挣扎,是不是很有趣?”她后退一步,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门锁落下的声音清脆而决绝。顾淮的骄傲被彻底碾碎,
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占有欲和扭曲的控制欲。他不能容忍苏晚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