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成不变的人生中,遇见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宋安宁。我叫宋安宁,
算命的说我虽是颇具灵性但是命中缺火、命犯水关、短命之相。因着老道士言论,
爷爷最后最后给我取名为安宁,只求我宁静、平和、无忧无虑。我父母不信邪,
找了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来看,最后得出——脉象沉细无力,舌淡红,苔薄白。
似乎是为了论证那个老中医所谓的短命言论,小学时总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我成功成为了医院的常客。直到初三那年,我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所谓的什么16岁之劫,貌似也没有来到。后来,
我便遇见了他2016年7月25日大雨转小雨今天,是拿高中录取通知书的日子。
雨是卯时突然泼下来的,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噼啪响得像要把夏天敲出个洞来。
我捏着伞柄站在教学楼门口时,裤脚已经被风卷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一小片,
手里那张印着“实验中学”的通知书边角微微发皱,油墨的香气混着潮湿的空气漫上来,
竟有点不真切。“宁宁,发什么呆?”南嘉撞了撞我的胳膊,指尖点了点通知书上的照片,
“看看这照片,板正得像要去拍证件照,就这还怕落榜?”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我知道她是瞧见我攥着纸的指节发白了——从昨天晚上就没睡踏实,
总梦见自己名字从红榜上掉下来,掉在一片白茫茫的医院消毒水里。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谁都知道宋安宁是学霸,可没人知道我书包侧袋里总躺着药盒,
晚自习时突然袭来的眩晕要咬着笔杆才能压下去,凌晨五点在台灯下刷题时,
窗外的星星比我手里的笔还要困。他们只看见成绩单上的第一名,
好像那名字是长在红榜上的,挪不动,也掉不了。老班的谈话比预想中长,等我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的喧闹已经散了。雨还在下,只是势头缓了些,天地间蒙着层灰蒙蒙的水汽。
我把通知书折好塞进书包,深吸一口气踏进雨里,伞骨刚撑到一半,
就听见脚边传来一声细弱的“喵”。是只橘白相间的小猫,瘦得能看见肋骨,
正缩在宣传栏的屋檐下发抖。而蹲在它面前的少年,背对着我,手里举着把黑色的大伞,
伞沿压得很低,刚好把一人一猫都罩在底下。他穿着件白色T恤,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的小臂上沾了点泥渍,手里捏着半根火腿肠,正耐心地撕成小块,指尖被猫舔到时,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像被雨水洗过,清清爽爽的。“饿坏了吧?”他说话时微微侧过脸,
我看清了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碎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点上挑,
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张扬。橘猫叼走火腿块时,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猫鼻子,
惹得小猫打了个喷嚏,他笑得更厉害了,肩膀轻轻晃着,伞骨跟着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就在这时,雨忽然又小了些。风卷着云絮往旁边挪了挪,天边竟透出一抹淡粉色的光,
像打翻了的颜料,慢慢晕开,隐约能看见一道浅浅的虹。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仰头望过去,
伞柄微微倾斜,有几缕雨丝落在他发梢,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道虹,
嘴角还扬着。我站在原地没动,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的侧脸被虹光映着,柔和得不像真的。我想,这大概就是萍水相逢了,
就像这突如其来的雨,和转瞬即逝的虹。转身走进雨幕时,
书包里的通知书好像不再那么沉了。我以为这就是结局,却没料到,那把黑色的伞,
和伞下少年的笑,会在很久以后,重新闯进我的生活。
2016年9月1日多云转晴礼堂的冷气裹着油墨和新书本的味道漫过来时,
我正把演讲稿的边角按得平平整整。作为新生代表的牌子别在胸前,塑料壳蹭着校服纽扣,
发出细碎的声响。候场时听老师说有两位代表,我没太在意,
只反复默背着结尾那段关于“传承”的句子。
直到主席台上响起主持人清亮的声音:“有请新生代表——许耀洲,上台发言。
”掌声潮涌般漫过来时,我甚至还在调整握笔的姿势。少年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时,
像有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不是那种刻意练过的沉稳,带着点未经打磨的锐度,
每个字都像踩着鼓点,把“青春”“理想”说得滚烫。鬼使神差地抬起头,
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主席台中央。白衬衫的领口敞着两颗扣子,袖口随意卷到手肘,
正是那个雨天举着伞喂猫的少年。他站在聚光灯下,眉骨被照得发亮,
讲到兴奋处会下意识攥紧拳头,像要把整个人生都攥在手里。我看得有些出神,
连他什么时候讲完的都没察觉,直到主持人笑着点评:“许耀洲同学真是意气风发!
下面有请另一位新生代表——宋安宁上台!”心脏猛地一跳,我攥着演讲稿站起来,
指尖因为用力泛白。经过台阶时,恰好和下台的许耀洲撞上目光。
他眼里还带着演讲时的热度,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声极轻的“加油”飘过来,
像羽毛擦过耳廓。我脚步顿了顿,忽然就定住了心神。站在话筒前时,礼堂里很静。
我没有像他那样挥动手臂,只是平稳地开口,从“自律”讲到“坚持”,声音透过音响传开,
清晰得像雨打玻璃。结束时掌声不算热烈,却很持久。走下台时,后背已经沁出薄汗。
本以为这场重逢已经足够巧合,直到下午分班名单贴出来,
我在高一(1)班的表格里看到自己名字的斜上方,赫然印着“许耀洲”三个字。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那三个字晒得发烫。
今天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你的名字——许耀州。2016年9月2日晴与其说是晴天,
但对于处于军训中的我们,这不能被叫做晴。一整个烈日炎炎,明明前段时间都是阴雨绵绵,
偏偏军训开始了,总是一整个大太阳。但,不知为何,
在被同时任命为班长和副班长的我和你,慢慢的,话语多了起来。许耀州,
你总是跟你的名字一样,耀眼热烈。你位于我的后方,使得我时刻感受到你身上散发的光。
2016年9月15日大雨乌云压得很低,操场边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卷得哗哗响,
似乎是在替我们经历这段时间暴晒喊冤。军训服的领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汗渍,
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全班人盯着铅灰色的天,
连呼吸都透着股虔诚——“下吧下吧”的碎念刚飘到半空,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最终成功逃脱露天操场,转战室内。室内操场的塑胶地面泛着潮味,
被教官吆喝着围成圈坐下,**底下的凉席垫还带着太阳晒过的余温。“谁主动表演?
”教官拍着手笑,“没人来就转瓶子咯!”塑料瓶在圈子中央转得飞快,
我的视线跟着那抹蓝白相间的影子打旋,心里把“别停我这别停我这”念得像咒语。
可命运偏爱开玩笑,瓶子晃了两圈,稳稳地停在我面前。“哇哦,副班长!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南嘉立刻凑过来推我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宁宁,
跳那个你练了好久的!我想看!”躲不掉的。我站起来时,膝盖磕在席子上发出轻响,
走到圈子中央时,余光瞥见许耀洲坐在斜对面,正托着下巴看过来,嘴角带着点看好戏的笑。
音乐是临时用手机放的,动感的鼓点一响,我忽然就忘了紧张,身体跟着节奏舒展、跳跃,
军训晒黑的皮肤在顶灯下发着健康的光,结束时喘着气鞠躬,满场的口哨声快掀翻屋顶。
后面的游戏像滚雪球,有人讲冷笑话冻得大家直哆嗦,有人唱歌跑调跑到隔壁班都能听见。
就在我们以为能歇口气时,几个教官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突然宣布要搞班级才艺比拼。
“副班长上!”不知是谁起的头,呼声瞬间连成一片,“为咱班争光!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句:“许耀洲也会跳!让俩班长上啊!”“俊男美女组合!
”南嘉的嗓门尤其大,直接把我往许耀洲那边推。我踉跄着差点撞到他,
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了:“看来躲不掉。”没有彩排,
甚至没商量跳什么。但当他跟着我踩上第一个节拍时,
竟奇异地合拍——他的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我的幅度更大些,偶尔肢体相碰时,
能感觉到彼此都在笑。灯光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两只追逐的蝴蝶。
结束时掌声震得耳朵疼。后来才知道,那天的画面被别班同学拍下来传遍了年级群,
而我和许耀州彻底火了起来。2016年10月15日阴军训结束后,
我们与其他学校并无差别,都进入的紧张的学习中。但,
不只是为了让我与别的同学多多接触,学习委员的职位莫名其妙也到了我身上。
我成为了班级里唯一一个身兼双职之人。
2016年11月2日晴第一次月考成绩很快便出了。红榜前的人潮像退潮的浪,
渐渐散去时,我才看清自己名字旁边的那个名字——许耀洲,只比我少了三分。
地理那一栏的98分刺得人眼睛发疼,而他的物理化学几乎是满分,
黑色的数字在榜单上烧出两个洞。我捏着衣角往后退了半步,恰好撞见许耀洲走过来,
他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目光扫过榜单时挑了挑眉:“差三分。”“地理你扣了七分。
”我下意识接话,话音刚落就后悔了——这语气里的较劲连自己都听得出来。他笑了笑,
没反驳,只是用笔尖点了点我的物化成绩:“下次追上你。”这话像根火柴,
点燃了我心里那点不服气。立志当医生的人,怎么能在理科上输阵?从那天起,
课桌里的错题本厚了一倍,晚自习后留在教室刷题的时间多了半小时。
许耀洲像是跟我较上了劲,第二天总会比我早到十分钟,晨读时的声音隔着三排座位飘过来,
清晰得像在宣战。月考、周测、随堂练,我们的名字像钟摆般在榜首左右摇晃。他第一时,
我会把他错的那道英语完形填空抄三遍;我领先时,
总能在第二天看到他把我的数学压轴题解法批注得密密麻麻。老班在班会上点名表扬时,
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看看宋安宁和许耀洲,这股子冲劲!”后来成立学习组,
大家都以为我们会分到一组带差生,老班却单独把我俩叫到办公室:“你俩这势头,
怕是能带得差生天天熬夜刷题。”他指了指隔壁空着的小会议室,“你们俩单独一组,
互相盯梢,省得**心。”于是每天午休,那间堆满旧试卷的小屋里总会传出争论声。
他坚持用向量解几何题更快捷,
我偏要算到解析法的最后一步;他把生物课本里的遗传图谱画得像电路图,
我就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每个碱基对。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
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倒像是我们较劲时不肯认输的模样。
2017年1月27小雪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新的一年就要到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了又暗,像极了这屋子里常年不变的冷清。
大年三十的窗外飘着细碎的雪籽,敲在玻璃上沙沙响,衬得客厅里那盏节能灯的光愈发苍白。
我把错题本摊在茶几上,红笔圈住的叉号密密麻麻,像落在纸上的雪。
许耀州的名字在脑海里闪了一下——这次模拟考他比我少错三道题,分班的红线就悬在头顶,
我不能输。笔尖刚要触到纸,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划破寂静。“到窗边。
”南嘉的消息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掀起厚重的窗帘一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