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贤妃有孕后,皇上对她的宠爱只增不减,实则不然,沈钰宸夜夜歇在椒房殿,他知道,他们回不去以前了,只求她能好好待在自己身边。
贤妃有孕四个月后,椒房殿传来好消息,皇后有孕!
沈钰宸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赶去椒房殿。他推开殿门,见饶知意正低头轻抚腹部,神色温柔中带着一丝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腹中新生命的存在。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枝枝,这是真的吗?”
饶知意抬眸,对上他炽热的目光,轻轻点头:“太医刚诊过脉,已经两个月了。”
沈钰宸眼中笑意更深,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朕希望是个小公主,像你一样聪慧温婉。”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柔软,“朕会护着你们,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饶知意靠在他肩头,心中泛起涟漪。这段日子,他日日相伴,虽不曾提及过往隔阂,却用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寒冰。此刻,她终于轻声回应:“臣妾……也盼着她平安降生。”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六岁的太子沈衍穿着一身杏黄色锦袍,小脸通红地跑进来,身后跟着慌乱的宫女:“殿下,您慢些!”
衍儿扑到床前,眼睛亮晶晶的:“母后!儿臣听说要有弟弟妹妹了,是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手贴在饶知意腹部,稚嫩的脸上满是期待。
饶知意笑着摸摸他的头:“是啊,衍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衍儿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妹妹!儿臣会教她读书骑马,把最喜欢的糖糕都留给她!”
沈钰宸朗声大笑,将衍儿抱到膝上:“好,那父皇和你一起等着小公主。”他看向饶知意,目光中满是缱绻。
自皇后有孕后,巴结贤妃的人越来越少,经常在宫中发脾气。
“皇后,还真是好福气,只盼我腹中是个龙子”,她摸着已经快五个月的肚子喃喃自语。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凤仪宫的地砖上,饶知意倚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抚过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母亲的触碰,调皮地踢了一下。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贴身宫女清月捧着白玉碗轻声道。饶知意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一饮而尽。自从有孕以来,这苦涩的药汁她已喝了不下百碗。碗底还留着些许药渣,青禾忙递上蜜饯,却被她摆手拒绝。
"皇上今日可说要过来?"饶知意望着窗外盛放的桃花问道。
清月面露难色:"方才严公公来传话,说皇上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议江南水患之事,晚些时候……"
"本宫知道了。"饶知意打断她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自从她怀孕后,沈钰宸确实日日相伴,可近一个月来,随着贤妃的肚子也日渐隆起,他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此时的贤妃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贤妃吴绾云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掷在地上,瓷片四溅。"又是太医例行诊脉!本宫怀的难道不是龙种吗?皇上已经半个月没踏进这宫门了!"
宫女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只有她的心腹翠柳敢上前劝慰:"娘娘息怒,您如今有快九个月身孕,动气对皇子不好。"
"皇子?"吴绾云冷笑一声,涂着丹蔻的手指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连皇上都不来看望,本宫生个皇子又有何用?"她突然压低声音,"去把太医院的王太医叫来,就说本宫腹痛。”
待众人退下,吴绾云从妆奁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纸包,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饶知意,你不就是仗着皇上宠爱吗?本宫倒要看看,没了那个孩子,你还能得意多久。"
三日后,御花园举办了赏花宴。饶知意本不想参加,但沈钰宸特意派人传话,说要带衍儿一起赏花,她才勉强同意出席。
"母后!"七岁的衍儿像只小蝴蝶般扑到饶知意身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妹妹今天乖吗?"
饶知意温柔地握住儿子的小手:"很乖,衍儿要当兄长了,开心吗?"
"开心!儿臣已经想好要教妹妹背《千字文》了!"行儿骄傲地昂起头,惹得沈钰宸朗声大笑。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吴绾云眼中,她捏着团扇的手指关节发白。她挺着肚子走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沈钰宸淡淡点头:"贤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宴会进行到一半,饶知意突然脸色煞白,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啊——"她捂住肚子,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下,染红了淡青色的裙摆。
"枝枝!"沈钰宸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阿宸...救救我们的孩子..."饶知意疼得冷汗涔涔,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
椒房殿乱作一团。太医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从寝殿端出。沈钰宸在殿外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查!给朕彻查!"他一掌拍在案几上,茶具震得叮当作响。三个时辰后,太医院院首颤巍巍地出来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的龙胎没保住了,且娘娘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数月。另外微臣在娘娘饮用的茶中发现了大量红花……"
沈钰宸眼中风暴骤起:"把今日经手皇后饮食的宫人全部押入慎刑司!"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皇后宫中的二等宫女翠雯招供,是贤妃指使她在茶中下药。更令人心惊的是,太医在贤妃宫中搜出了更多红花和一张写着皇后日常作息的纸条。
"皇上,臣妾冤枉啊!"吴绾云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自身也有孕在身,臣妾兄长正在江南治水,臣妾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住口!"沈钰宸厉声喝止,"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严公公悄悄上前:"皇上,林大人治理水患颇有成效,江南百姓都称颂皇恩浩荡……"
沈钰宸闭了闭眼。他知道李公公的意思——现在处置贤妃,会影响她兄长治水的积极性和民心。而且江南水患关乎数十万百姓生计,他不能因私废公。
"贤妃吴氏,谋害皇嗣,罪无可赦。念其怀有龙种,暂禁足于自己宫中,非诏不得出,待生产后再行发落!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部杖毙,以儆效尤!"
当饶知意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衍儿哭红的双眼。
"母后……"小家伙扑到她怀里,"儿臣不要妹妹了,儿臣只要母后好好的……"
饶知意心中一痛,抬头看向站在床尾的沈钰宸:"皇上……处置贤妃了吗?"
沈钰宸避开她期盼的目光:"贤妃已被禁足……"
"只是禁足?"饶知意声音陡然提高,"她要杀我们的孩子!"
"知意,江南水患……"
"够了!"饶知意打断他,眼中泪光闪动,"我知道在皇上心中,家国大义永远排在第一位,我理解你,可现在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你却只是轻飘飘的禁足?"
她沈钰宸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躲开。"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沈钰宸僵在原地,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他没有看到,饶知意攥紧的被单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无声地渗入锦缎。
“母后不哭,衍儿会一直陪着母后。”衍儿紧紧的捏着被角,眼眶通红。
饶知意看着懂事的衍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沈钰宸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手狠狠捏紧,通红着双眼,一言不发。
后面的时间里,饶知意一直浑浑噩噩的,除了衍儿和清风清月的陪伴,无人来,她也谁都不想见,沈钰宸时常来,但他进不了屋,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酸涩无比。
一个月后,贤妃生产,诞下一子,取名沈萧和。
贤妃诞下皇子的消息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饶知意的心。她闭着眼,泪水却早已浸湿了枕畔。
“娘娘,该喝药了。”清风轻声唤道,手中的药碗冒着苦涩的热气。
饶知意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床幔上绣着的凤凰纹样上。那凤凰展翅高飞,可她却觉得自己的翅膀早已被折断。她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却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
“衍儿今日可好?”她沙哑着嗓子问道。
“回娘娘,太子殿下今日跟着太傅读书,很是认真。”清月连忙回答。
饶知意微微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花纹。护好她的衍儿,是她现在活着的唯一愿望。若她再不振作,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怕是连衍儿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看看衍儿。”
清风和清月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娘娘,您终于肯出门了!”
饶知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面容,消瘦的身形,哪还有昔日一国之母的风采?她拿起胭脂,轻轻点在唇上,又描了描眉。镜中人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母后!”小小的身影飞奔进来,扑进她的怀里。饶知意紧紧抱住儿子,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衍儿,母后以后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与此同时,沈钰宸站在御花园中,听着太监汇报皇后的近况。得知她终于肯出门见人,他紧绷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
“陛下,贤妃娘娘请您过去看看小皇子。”身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钰宸眼神一暗,“朕晚些再去。”说罢,他转身朝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饶知意牵着衍儿的手走出殿门时,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她已经许久未踏出寝宫,此刻站在阶前,竟觉得恍如隔世。衍儿仰头看她,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母后,您累了吗?”
她低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累,母后只是……太久没晒太阳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饶知意身形一僵,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衍儿察觉到她的异样,小手轻轻回握住她,低声道:“母后别怕,衍儿在。”
沈钰宸远远便看到了她。她瘦了许多,素白的衣裙衬得她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他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却在离她几步之遥时生生停住。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是衍儿打破了沉默。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沈钰宸这才将目光移到儿子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衍儿长高了。”
饶知意垂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椒房殿?”
沈钰宸喉头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朕来看看你。”
饶知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看臣妾是否还活着?”
沈钰宸眸色一沉,还未开口,一旁的太监总管便匆匆赶来,低声道:“陛下,贤妃娘娘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瞧瞧。”
空气骤然凝滞。
饶知意别过脸,淡淡道:“陛下既有要事,便不必在此耽搁了。”
沈钰宸深深看她一眼,终究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饶知意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
清风红着眼眶上前:“娘娘……”饶知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冷寂。
“清风,拿纸笔来。”饶知意牵着衍儿回到椒房殿里。
饶知意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清风,让她去把上面的药材捡来。清月眼睛一瞥看到上面的药材,眼睛一缩,失声道:“**”饶知意转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让清月剩下的话停留在了嗓子里。
“去吧”清风看了看饶知意,转身去库房找药材去了。
饶知意又写下一封信,让清月传给留在京城将军府的管家。“连叔看到上面的内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去办吧。”清月接过信转身离去。
“阿娘,我会保护好你的。”衍儿进来拿着饶知意的手坚定的说道。
饶知意摸了摸他的头,“好,衍儿要好好的。”
晚上,清月将熬好的药端给饶知意,“**,真的要喝吗?”紧紧握着托盘,泪眼婆娑。
“给我吧。”饶知意伸手将碗接过来,看着黑漆漆的药,自嘲地笑了笑,一饮而尽。“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我累了。”
清风和清月互相看了看,最终和其他婢女一起下去了。饶知意坐在梳妆台前,过往的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