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目光投向窗外。
一架飞机飞过,机身上方飘过一行白色弹幕。
【唉,又要飞国际航线了,我的腰子啊……】
楼下一只正在刨土的狗,头顶飘过一行黄色弹幕。
【我昨天藏的骨头呢?哪去了?是不是被隔壁那只臭猫偷了?】
我彻底确认了。
我真的能看见万事万物的心声。
这……这算什么?金手指?
我一个欠了三亿八千万的倒霉蛋,突然有了金手指?
这情节也太玄幻了。
就在这时,我体内那股灼热的气流又开始涌动。
我感觉自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我的身体,渴望着某种能量。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秦知羽办公桌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通体碧绿的玉貔貅摆件,雕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个玉貔貅。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玉貔貅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精纯的能量,顺着我的指尖,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嗡——”
玉貔貅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表面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
而我,感觉像是喝了一大口冰镇可乐,浑身舒泰,之前那种虚弱和饥饿感一扫而空。
我体内的那股热流,在吸收了这股能量后,变得更加壮大,也更加温顺。
我爽得差点叫出声。
等我回过神来,再看手里的玉貔貅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表面布满了裂纹,“啪”的一声,在我手心里碎成了粉末。
我:“……”
我看着满手的粉末,整个人都傻了。
我又……闯祸了。
这个玉貔貅,看品相,绝对不比那个青花瓷瓶便宜。
我的三亿八千万债务,恐怕又要增加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完了。
我这次真的完了。
秦知羽回来,会把我剁了喂鱼的。
就在我惊慌失措,准备毁灭证据然后连夜跑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秦知羽打来的。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哆哆嗦嗦地接起电话。
“喂……秦,秦总?”
“顾安,”电话那头,秦知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马上到‘天和拍卖行’来一趟。”
“啊?去……去做什么?”
“别废话,快点!”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一手的玉石粉末,欲哭无泪。
这是要当面审判我吗?
但老板的命令不能不听,我只能硬着头皮,打车赶往天和拍卖行。
等我赶到拍卖行,现场的气氛已经白热化了。
秦知羽坐在第一排,脸色很难看。
她旁边,李泽正得意洋洋地举着牌子。
大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拍卖的标的物——城西一块废弃的工业用地。
起拍价五千万,现在已经被李泽抬到了三个亿。
我悄悄走到赵秘书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赵秘书急得满头大汗:“被李泽那个**给阴了!这块地根本不值钱,他就是故意抬价,想让我们寰宇高价接盘,套牢我们的资金!”
我明白了。
这是商业陷阱。
秦知羽如果放弃,那寰宇集团在新能源项目上的布局就会被打乱,前期投入打水漂。
如果她跟价,那就是用三个多亿买一块废地,公司现金流会立刻陷入危机。
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我看向秦知羽,她头顶的金色弹幕疯狂滚动。
【**!李泽这个疯狗!三个亿,已经超出预算太多了!】
【跟还是不跟?跟了,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肯定要发难。不跟,这个项目就彻底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握着号码牌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我的眼睛又开始发热了。
我体内的那股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向我的双眼。
我下意识地看向大屏幕上那块地的俯瞰图。
突然,我的视野变了。
我仿佛拥有了透视能力,我的目光穿透了地表,看到了地底深处。
在那片废弃的土地下面,我看到了……
一片刺眼的金光!
那不是普通的金光,那是一种混杂着各种色彩,璀璨夺目的光芒,充满了磅礴的能量。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的直觉,或者说是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告诉我,那下面埋着绝世宝藏!
“跟!”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整个拍卖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我这个突然出声的外卖小哥。
秦知羽也猛地回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李泽更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小子,你疯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没有理他,我走到秦知羽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秦总,相信我,买下它!一定要买下它!”
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知羽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金光。
她头顶的弹幕,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他……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相信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只会闯祸的倒霉蛋?】
【可是……他的眼神……为什么让我无法拒绝?】
拍卖师开始倒数了。
“三亿,第一次!”
“三亿,第二次!”
李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
就在拍卖师的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秦知羽,这位以冷静和理智著称的冰山女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她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三亿五千万。”
她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全场哗然。
李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知羽,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秦知羽,你疯了?三亿五千万买一块废地?”
秦知羽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头顶的弹幕已经变成了一片雪花。
【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相信了一个神棍。】
【三亿五千万……明天董事会,我该怎么交代?】
【顾安,如果这块地有问题,我一定把你沉到江里去。】
我看着她头顶的“杀人预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姐,玩这么大吗?
李泽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设这个局,是为了坑秦知羽,可没打算自己跳进去。
三亿五千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
“好,好!秦总果然有魄力!”李泽咬着牙,恨恨地坐了下去,放弃了跟价。
“砰!”
拍卖师的锤子落下。
“恭喜寰宇集团,成功拍得城西007号地块!”
尘埃落定。
秦知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秦知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赵秘书坐在副驾,大气都不敢出。
我坐在秦知羽旁边,如坐针毡。
虽然我有九成把握那块地下面有宝贝,但万一……万一我看错了呢?
那我可就不是沉江那么简单了,估计得被做成水泥墩子,为跨海大桥的建设添砖加瓦。
回到公司,秦知羽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我被赵秘书拉到了一边。
“小顾,你……你下午到底跟秦总说了什么?”赵秘书一脸的忧心忡忡,“你知道吗,公司现在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几乎全都砸在那块地上了!万一……”
“赵秘书,你相信我吗?”我看着她,认真地问。
赵秘书愣住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秦总不会输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底气十足。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一种本能的自信。
第二天,整个京城商界都在看寰宇集团的笑话。
《寰宇集团豪掷三亿五千万,购入城西废地,疑似决策重大失误!》
《冰山女王跌落神坛?秦知羽的激进之举为哪般?》
各种唱衰的新闻标题,铺天盖地。
公司内部也是人心惶惶,股价开盘就一路下跌。
董事会的电话,快把赵秘书的手机打爆了。
而我,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成了全公司的焦点。
他们看我的眼神,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只有秦知羽,依旧平静。
她照常上班,开会,处理文件,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
但我能看到,她头顶的弹幕,已经从昨天的雪花,变成了暴风雪。
【跌了5%了……再跌下去,就要触发熔断了。】
【顾安……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如果这次输了,我就带你一起去跳江。】
我默默地离她远了一点。
上午十点,秦知羽的办公室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寰宇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王董。
“知羽!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王董气冲冲地把一份报纸摔在秦知羽的办公桌上。
秦知羽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解释什么?”
“你还装傻!三亿五千万!买一块废地!你当公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决策能力,我提议,立刻召开临时董事会,罢免你的总裁职务!”王董声色俱厉。
他身后几个董事也跟着附和。
“没错!秦总这次太冲动了!”
“必须给我们全体股东一个交代!”
秦知羽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这帮老狐狸,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吗?】
【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抓住了把柄。】
【罢免我?然后让王董那个草包儿子上位?寰宇集团迟早被他们败光!】
就在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时候,赵秘书突然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神色激动地冲了进来。
“秦总!秦总!大新闻!”
她因为跑得太急,声音都在发颤。
“什么事,这么慌张?”王董不满地呵斥道。
赵秘书没有理他,直接把平板举到秦知羽面前。
“秦总,您看!国土资源局刚刚发布的消息!”
秦知羽接过平板,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缩。
我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只见屏幕上,一个加粗的红色标题,无比醒目。
《重大发现!城西工业区地下探明巨型复合型稀土矿,预估价值超百亿!》
“轰——”
我的脑子,和王董的脑子,同时炸了。
百……百亿?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董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然后龟裂,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和呆滞。
他颤抖着手,抢过平板,把那条新闻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傻了一样。
而寰宇集团的股价,就在新闻发布的那一刻,像坐上了火箭一样,瞬间由绿变红,直线拉升,不到十分钟就封死在了涨停板上!
秦知羽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颠倒众生的笑容。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我。
那双曾经冰冷如霜的黑眸里,此刻,像是有星辰大海在闪耀。
她头顶的弹幕,也换了内容。
【他……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怪物……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不过……这个怪物,好像有点可爱。】
